罢了罢了,难以抉择也必须得做出选择。
    失魂落魄的回到住处将消息告诉了大家之后一片哗然,一个个义愤填膺破口大骂宁王霸权可又无可奈何。泥腿子毕竟斗不过官家人,更何况还是皇族。杀官便是造反,跟皇族对抗岂不是自寻死路?
    只可惜了这几天的布置,处处是张灯结彩此刻却只能怎样装上去的再给它拆下来了。
    当夜,棍爷独自一人喝得烂醉,众人有心作陪却都被棍爷劝阻了。
    第二日一早醒来却听到文静非但没有嫁入王府反而是在戏院房间内上吊自缢身亡的消息。
    不止是棍爷听到了这个消息,很快整个万岭城人尽皆知,宁王要和棍爷抢女人,棍爷迫于强权妥协了,女方竟上吊明志,一死了之。
    宁王听到消息后怒发冲冠,老子看上了女人竟然宁死不从要嫁给一个跑江湖的?于是下令,所有与易达有关的人一律捉拿。
    原本与棍爷好到同穿一个裤裆的太守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第一时间联系了城防军万岭全城戒严,宁王的一万私兵也是倾巢出动。
    棍爷一伙虽预料得到宁王会有所行动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规模还如此之大,更没想到往日里称兄道弟的太守大人竟会第一个跳出来落井下石阻断他们的退路。
    棍爷刚从宿醉中醒来恍恍惚惚间没来得及下出任何命令,宁王家兵就已经杀上门来了。
    官府之人到底不如江湖人重情义,面对成千上万披甲持械的精兵强将自知不敌却仍拼死抵抗只为给棍爷争取逃离的时间。
    棍爷红着眼提着长棍上前打算与兄弟们共进退,既无生路但不如杀出一条康庄大道。
    可却被肉山烟鬼强行拖走,边怒吼道:“兄弟们都是为了给你争取时间才以命相搏,你若是就这样死在了万岭岂不是让这些兄弟们白白丢了性命。”
    一行人边打边退,杀至万岭城门下上千兄弟所剩不过三百人,面对大门紧闭,只要打不开城门就一直是瓮中之鳖被屠杀殆尽只是迟早的问题。
    正当大家左右为难之际,烟鬼大吼一声率先咬着刀徒手爬上了城墙,与守城官兵杀做一团,大家有样学样纷纷爬上了城墙,最终破门而出时身旁不过百人且人人负伤,烟鬼身中十七刀已然失去知觉。
    出了万岭城最快的逃生渠道便是直奔楚河南渡,逃离了北地自然也就逃出了宁王的势力范围即便宁王就是再有天大的怒火他也鞭长莫及无能为力了。
    万岭城外距离楚河边不过寥寥数十里,眺目远望便可瞧见了汹涌的潮水可也正是这数十里地却如同天堑一般难以逾越。
    为了给棍爷一行三人争取时间众人只得依次留下断后,谁都知道留下就必死无疑可仍一往无前。
    等冲到楚河边抢过渔夫自家渔船仓促逃生时,上千号兄弟还在身边的不过十三人。
    肉山泪水在眼中打转,偏只能忍住不让它留下。烟鬼平躺在船厢里进气少出气多眼看就到了弥留之际,渔船内又没有办法进行医治。旁边一名兄弟突生一计,将随身携带的烟丝卷起点燃放入烟鬼嘴中。
    并说道:“我也不想害自家兄弟抽大烟,可楚河南渡非一日光景不可达,若非用烟草麻痹住神经,毅爷必死无疑,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若能保住性命其他的都是其次的。”
    也算烟鬼命大,还真让他一路熬到了南地并让当地有名的神医给救活了,可这一路上染下的烟瘾却是怎么样也戒不掉了。
    再然后便是棍爷一行落户罪州了。
    听过了他们的故事,曾锐自是十分钦佩同样也感慨万千,若是自己面临和棍爷一样的抉择时又该如何选择。拖家带口尽数身亡,自己是否又有勇气和信念能带兄弟们东山再起。
    王家三兄弟成了与鼎鑫商会合作的桥梁,有他们的关系在血色能接到更多生意,将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事业蒸蒸日上。
    每日来除了修炼功法外,还有喝不完的酒局赶不完的场,一个个俨然成了罪州城里的新贵,虽然还不太习惯但也算是享受,能过上舒服日子又有谁乐意刀口舔血呢?
    只是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一场席卷全城的巨型风暴悄然来袭。
    首先是鼎鑫的人年终在花家最大的酒楼会餐时,有四五人当场口吐白沫昏死过去。对花家来说死几个人就跟死几条狗没什么两样,可在自家店里吃饭吃死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人家吃饭收钱你这吃饭收命谁还敢来?
    况且,死的若是阿猫阿狗倒也无碍,封锁消息也无人敢多生事端,但死的是鼎鑫的人这事可就大了,尤其死的人中除了三个伙计以外还有一名管事所在,刘强这次的态度又十分强硬,花家主事人都出面好话说尽了仍然是不依不饶,还非得让花家偿命没过两天就闹了个满城风雨,花家所有的酒楼生意锐减。
    这边花家的事正闹得焦头烂额,刀家的赌场又被人查出了伙计出千,当场就被那江湖豪客抓了现场拿出长刀一刀把发牌的右手给剁了下来,鲜血溅的到处都是。这一下让人抓了把柄在手,刀家即便是十分恼怒可自知理亏仍是发作不得。
    出千的赌场谁会去?赌场之内十赌九输,十赌九骗这样的规矩赌客们自是心知肚明,可为什么仍然乐此不疲?无非是心存侥幸自作聪明,想着自己为什么不能是赢钱的那一个罢了。
    可像刀家这样连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让人掀了去的自然不会有赌客脑子里缺根筋还去送钱了。
    刀花两家一时间被推上了风头浪尖,唯枪家不动如山,百姓们都在猜想这一切事情是否皆是枪家所为,混乱的罪州城是否又将迎来新一轮的大洗牌了。
    可此时除了刀花两家忙的焦头烂额以外,枪家同样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外人瞎传他们可以不在乎,可自家人自家事都清楚得很,这件事并不是他们做的,那刀花两家已经遭到了麻烦,自己若不小心提防恐怕也得阴沟里翻船。
    有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谁也不想这多年基业毁于一旦。这一段时间每一趟走镖的镖头枪无敌必定事先再三叮嘱确认无误后方才放行,每一次安保工作枪无双都会参与进去盯控现场保证安全。
    也还好,这一段时间枪家并无任何纰漏,可仍需小心谨慎不得有丝毫松懈唯恐让那有心人钻了空子。
    而血色作为枪家旗下的镖局自然也接到了通知,近段时间除了鼎鑫以外连外人的买卖都一一婉拒,虽不知道到底这罪州城发生了什么事,但总没必要逆着风头来多生事端。
    这天,又是一趟鼎鑫的押运,所行不远只是附近的峡州。也不知道阿龙追没追到九月姑娘,这么久了也没听到过他的消息,听到是去峡州,曾锐便主动提出这一次由自己压阵。
    却被肉山劝阻道:“罪州城多事之秋,你作为主事人还是最好留在镖局为妙,要找阿龙兄弟,我在峡州朋友也比你多办起事来也更方便,你们安心在家等我的好消息便是了。”
    棍爷烟鬼也在一旁附和道,曾锐转念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要说这罪州附近的人际交往自己肯定是比不上肉山他们这些多年的交际圈。
    肉山去比自己去确实更能把这事办好,镖局这几个人到峡州想把阿龙给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找人这种事自然还是人多好办事。
    于是曾锐便找来画师,画好了阿龙的画像后交于肉山。
    临行前曾锐和棍爷也多次叮嘱,这次押镖不比以往,罪州城内暗流汹涌,此次行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定要多加小心。
    肉山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肉山也算是血海尸潮里爬出来过的人,什么魑魅魍魉尽管显露出来,老子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扬我血色威名!”
    看着他那满不在乎豪情万丈的样子,曾锐忍不住想让鹏儿随行多个照应,可刚巧这天鹏儿去了枪家教学,曾锐只得作罢。待看着商队出发,只能目送肉山远去虽心中稍有不安也很快抑制住了。
    但愿一切都是曾锐杞人忧天多想了,以肉山八阶锻骨境巅峰的修为一趟寻常走镖,宵小之辈应当也不敢来犯才是。肉山并不是不知轻重缓急之人,以他的能力就算是有心算无心想要占到这块滚刀肉的便宜也应该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要说江湖经验来说,血色镖局能比得上肉山的屈指可数,想到这自己悬起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
    可这世上被没有后悔药可以买,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曾锐绝不会放肉山单独行动,宁愿全员出发共进退。很少有人真正能慷慨赴死,更多的不过是替自己心中更为重要的人付出性命罢了。
    谁也没想到就这么一趟寻常走镖竟然会蕴含着如此危机,并且成为拉开罪州城大洗牌序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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