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之中静可闻针落,朱高爔面色泛红,双眸却如猎食之鹰隼一般犀利,两点寒光直刺叶白鱼之心神,宛如无人能在他面前保守任何的秘密一般。
    他忆起第一次见到叶白鱼之时的惊艳,但这种美好的画面很快就被取代,变成了第一次见到熊周时候的场景。
    那是在天香楼,叶白鱼的小院之中,该死的疤脸男人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躺在香木浴桶之中,那可是叶白鱼浸浴所用之物!
    而叶白鱼则面不改色的给那个疤脸男人擦着背,时不时还调笑三两句,就如同甜腻惯了的壮夫与**,这让朱高爔顿时感觉心里的支柱彻底倒塌了下来。
    但那时候的他还穿着鹅黄裙,还沉浸在他梦想之中那个角色里,所以他才放了熊周一条生路。
    他警告过叶白鱼,只要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他就不会客气,所以当贴身侍女告诉他,熊周被晾在雪地里受冻的那天晚上,叶白鱼曾经离开过闺房之时,他很快就知道,自己一直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默默的轻呼一口气,朱高爔强压心中怒火,声音略微颤抖着问起:“为什么?”
    叶白鱼心头一惊,顿时感觉全身冰冷起来,但很快又变得平静下来,因为她也很清楚,这一天迟早会来,当下也是埋头思想了片刻,这才抬起头来,面不改色的回答说。
    “因为只有他,真正的把我当成一个女人…”
    朱高爔的怒火被这一句话成功激发起来,因为这句回答里,出现了“只有”的字眼,这代表着唯一,代表着熊周在她的心里,有着独一无二不能取代的地位,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啪!”
    叶白鱼感觉有无数火舌在舔舐着自己的脸颊,又像冰刀在慢慢剥自己的脸皮,直到口中涌出温热的甜腻,嘴角滴落的血迹从她的指缝间流出来,她知道,这个穿着人皮的男人,终于要露出真面目来了。
    朱高爔手掌发麻,但怒火已经压抑不住,他死死掐住叶白鱼那细细的雪白脖颈,看着她吐着血沫,看着她的脸皮憋得通红发紫,看着她的双目慢慢爬上血丝!
    叶白鱼说的没错,只有熊周将她当成真正的女人来看待,这是一种尊敬,而朱高爔根本就不知道尊敬是为何物,在他的认知当中,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这样的物种,或者说女人被他分成了两种,一种是**,一种是母亲。
    在他的眼中,能够分到母亲行列的,只有区区少数,而剩下的,那就全部是**了。
    他曾经把叶白鱼视为精神上的母亲,因为叶白鱼真的跟他母亲太过相像,他也曾经派人进行过无数的调查,但可惜,叶白鱼真的跟他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这样的结果让他失望却又兴奋,失望的是,他终究还是要承受孤单,兴奋的是,叶白鱼跟他没有血缘关系,说不定他能够进一步的碰触她。
    他认为叶白鱼根本就是老天爷给他的一份礼物,一个赏赐,作为对他不眷顾的亏欠补偿。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最终还是毁在了熊周的手里,早知如此,当初他就该将那疤脸男杀死在天香楼的后院里!
    他的视野慢慢被泪水模糊,直到泪水滚落之后,熊周的脸变成了叶白鱼垂死的表情,他才惊觉过来,松开了自己的手。
    看着咳着血沫的叶白鱼,朱高爔的内心深处却是涌出一股极为强烈的占有欲望,他双手齐下,嗤啦一声就撕开了叶白鱼的衣襟,露出如凝脂般的雪白,抹胸之下更是玉峰高耸,让他血脉喷张!
    心中野兽被彻底释放出来,他将叶白鱼狠狠的压在身下,不顾呼吸不畅的叶白鱼如何挣扎,就要进一步侵犯。
    然而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叶白鱼的双眸,眼中没有丝毫的慌恐和惊骇,迷离的眸光之中,只有一种清晰的意味,那是同情!
    这种眸光如同外面的冰雪一般,瞬间浇灭了朱高爔的欲*火,让他双腿之间的罪恶根源彻底软了下来。
    他最终还是没有战胜自己的心魔,纵使叶白鱼身陷青楼,纵使她心慕牵挂的是熊周这个该死的混蛋,也无法改变她那酷似朱高爔母亲的脸面!
    这才是真正的根源!
    想要除去心魔,必先毁了这张脸面!
    朱高爔的心头涌出这个念头之后,就再也无法遏制,他看着叶白鱼嘴角和胸前的血迹,再度兴奋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的兴奋,并非兽*欲,而是嗜血!
    “唰!”
    一道寒芒滑过,巴掌大的鱼肠短刃贴在了叶白鱼那倾国倾城的脸颊之上,如同冰片轻轻滑过,一道长长的血线出现在了叶白鱼的左脸之上,而后血线迅速扩大,染红了叶白鱼的半边脸面!
    朱高爔仰起头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胯下如火山喷发一般,终于染湿了裤裆,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种快感!
    看着奄奄一息的叶白鱼,朱高爔似乎又失去了兴趣,因为巅峰感受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潮水般的空虚。
    车队还在雪夜之中默默的前行,就好像悄无声息的蛰蛇,在慢慢的复苏,因为整个过程之中,叶白鱼没有发出哪怕半点哀求和叫喊,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这辆车中正发生着如此血腥而没有人性的事情。
    即使发现了,又如何?
    “嘭!”
    一声闷响传来,上半身全是血迹的叶白鱼,被丢下了马车,就像被随意丢弃的垃圾!
    很多人都发现了这一点,但没有人说些什么,更没有人站出来做些什么,曹禄荣就在车子的侧面,骑马慢行。
    作为巅峰高手,他的感知能力超乎常人,自然清楚车厢之中所发生的一切,但除了一声暗自的叹息,他不会做什么,不敢做什么,也不能做些什么。
    朱高爔擦干净鱼肠短刃的血迹,虚脱一般靠在车厢上,双目无神,默默的流下眼泪来,而后缩起手脚如受伤的刺猬,无声的抽泣,就像被抛弃在路边雪地里的,不是叶白鱼,而是当年那个幼小无能的他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的回复过来,坐直了身子,嘴角浮现出诡异的笑容来,就好像获得了无法匹敌的力量一般。
    没有了叶白鱼,他的心魔也随之而去,现在的他,才是最强大的!
    车队离开小半个时辰之后,一队包裹了铁蹄的骑士很快赶了上来,此时风雪已经将叶白鱼的身躯掩盖了大半,在夜色之中并不显眼,然而谨小慎微的队前探子,还是敏锐的发现了雪地上那寒梅一般绽放的血迹花朵。
    夏芸滚落马背,疾跑了过来,发现叶白鱼满脸血迹已经凝固,但身子尚且温热,气若游丝却苟延残喘!
    “快!快去寻避风之所!”
    打头的骑士微微一愣,不明白夏芸为何要如此,因为这样会拖延他们的进程,不过一想到朱高爔的车队速度并不快,他们能够及时赶上,也就连忙打马而去,不多时就找到了一处避风的坡地。
    夏芸将身上皮毛厚衣包裹住叶白鱼,将她送到了坡地下方,早有人燃起了火堆,还烧了热水。
    替叶白鱼清洗了血迹之后,夏芸才安心呼了一口气,虽然她的两边脸颊都布满了伤痕,但气息总算是稳了下来。
    脸皮并非致命之处,加上冰雪冷冻凝结了伤口,伤势看似恐怖,实则没有想象之中那么的严重,只是对于曾经的花魁来说,这种伤害,应该才是最致命的。
    暗夜生火堆,目标太过明显,极易招惹是非,绝非明智之举,众人也是纷纷散开警戒,虽然朱高爔的车队已经离开,但后路上还有官兵军士也说不准。
    果不其然,这念头才刚刚浮现出来,探子已经看到一行数骑在夜路之上疾驰而来,虽然看得不太分明,却能够依稀分辨出骑士身上朱红色的披风!
    “是军兵!”
    “快灭了火头!”
    众人连忙警戒,纷纷寻找隐秘之所,马匹更是牵引到了破地后方,隐藏了起来。
    老铁匠深吸一口气,伸手到腰后的布囊之中,将秘制的拳套慢慢带了起来。
    这几个骑士显然发现了火光,马蹄声很快就消失,细碎不可闻的脚步声越发的临近,众人心神紧绷,一触即发!
    “咕咕咕…”
    萧索的冬夜,听到这样的夜枭之声,实在有些不同寻常,但白神宗的弟子很快就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是宗内的暗号!
    这几个军兵打扮的人从矮林子之中快步而来,当头者拖着一柄大刀,身上衣甲浸染鲜血,为后一人手持狭长细剑,赫然是熊周等人!
    “为何要停留!军兵就好追上来了!”
    熊周有些气愤,虽然悄无声息的解决了落单骑士,也让老九等人穿上了伪装,在夜色掩护之下鱼目混珠,但还是爆发了惨烈的混战,白神宗弟子更是七八尽殁,只剩下武力最精湛的两人,跟着熊周三人逃了出来。
    虽然悲惨,但能够虎口脱险,也算是造化一场了。
    可当他们循着记号赶来之时,却看到隐约火光,连忙过来探视,不想却果真遇到了夏芸等人。
    面对熊周的质问,夏芸默默走了出来,而后将熊周引到了坡地之下,当熊周看着沉睡着的叶白鱼之时,他那握剑的手指,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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