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九叶夺命剑是九叶剑皇常无轩的独门武功,也是他的成名绝技。然而此人已经消失多年,九叶夺叶剑自此也许久未在江湖出现过。
    袁文倚剑得势,使出倚势剑魂,已是技惊四座,此刻又陡变九叶夺命剑,更让众人称奇不已。他们实在不知,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年轻人,究竟还会多少惊世绝技。
    袁文没有理会他,九个身影同时出剑,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刺向欧阳野。欧阳野本是靠着周身的阴柔气劲护住周身,可是袁文身上散发出来凶戾之气,转眼间便他将周身的气劲轻易突破。九个身影全数突到欧阳野身前,忽地又合为一体,
    欧阳野使开太极剑法,将袁文的九叶夺命剑一一化去。袁文虽然得势,却也奈何不得欧阳野分毫。欧阳野江湖经验远比袁文丰富,此时强守不为攻,并不与袁文争一时长短。
    九叶夺叶剑是常无轩自创的一套剑法,也可算是衡山剑法,但与真正的衡山剑法虽截然不同。常无轩年轻之时,轻狂好胜,争勇斗狠,剑法练入旁门,因此他自创的九叶夺命剑极为狠辣,一旦使出,凶戾之气一点也不输于倚势剑魂,当真算得上一门杀术。常无轩本是张龙阳的师兄,极有可能成为衡山派掌门。可是他终究没有当上衡山派掌门,反而离开了衡山派,原因就在于他创出这一套凶戾无比的九叶夺命剑。
    袁文性弱稍显懦弱,便所练的功夫却全都凶狠霸道之极,两者互补,自然消去了许多凶戾之气。然而他终究江湖经验不足,练武天赋也属一般,并不是旷世奇才,心智并不十分坚定。每每当他使出这几门霸道绝技之时,都感觉力不从心。就仿佛并不是自己在使用武功,而是武功在使用自己的身体一般,神智也大多不很清醒。
    江湖上,是强者为尊。
    人也一样。
    人的身体也一样。
    人都有善恶两念。善念大于恶念,人便表现出善良一面;恶念大于善念,人则表现噬血一面。
    袁文虽然一直都很善良,善良到有几分懦弱,但并不表示,在他内心深处,就没有恶念。他本性怯弱,武功却又过于强横,这便是技强于人,因此袁文常常被自己的武功所控制。失去自我,便是丧心;失去自我乃至疯狂,便是丧心病狂。由此看来,袁文已现入魔之兆。这也是常无轩当年最担心的事情,所以才将他的琵琶骨锁住。
    因为年轻,人难免犯错。
    袁文身怀多门惊世绝技,却又没有一个人能给他指出正确的门道,因此他难免失去自我。年轻人时常觉得老人啰嗦,却不知他们的啰嗦,往往便是最宝贵的人生财富。我们年轻,总爱自以为是,也就难免误入歧途。
    袁文的剑法已使入佳境,人却也已接近疯癫。欧阳野似乎早料到会如此,因此才强守不攻,眼见袁文几近疯态,微微一笑,剑法立变,柔中生刚,慢中出快,竟然将袁文几招极为厉害的剑招生生逼回。然而这只是欧阳野反攻的号角,他逼退袁文,跟着便脚踩八卦,太极阴阳剑顿时化为漫天剑影,将袁文笼罩于剑光之下。
    袁文虽身兼多门绝技,但欧阳野此时人剑浑然一体,已达人剑合一的境界,完全占据了上风。众人虽然也曾听闻过欧阳野的名号,但却无人知道,他的剑法已经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袁文的倚势剑魂虽然极为霸道,便却也只能得势生威,此刻袁文已经失势,倚势剑魂反倒无用武之地。倚势剑魂是门杀术,讲究以攻对攻,便是两败俱伤,也要击杀对方。可是袁文现在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一招进攻也无,更别说以攻对攻了。
    唐亮等人见欧阳野完全占据上风,心下焦急,却也自知不是欧阳野的对手,想要上前相帮,却是有心无力。
    袁文气势被夺,倚势剑魂的威势立消,反被欧阳野的阴柔气劲所困,心中便觉有几分气闷,神智也就恢复了几分。这不恢复还好,一恢复过来,袁文的性格弱点立时暴露出来。他见欧阳野剑法如凌厉,内力也高深莫测,心中便有几分怯了。
    高手相争,不仅仅只是斗狠,也在斗内力,斗耐心,斗毅力。只要谁有丝毫放松,马上便会一败涂地。
    袁文心中一怯,招未败,心已输。心先输了,招式也必露出破绽。
    铛!
    哇!
    先是宝剑被震飞的声音,接着便是众人的叹服之声。
    袁文的宝剑被震飞出去,直直插在一根大柱子上。欧阳野的宝剑横在袁文胸前,却并没有再进一分。尽管如此,袁文脖子上还是多了一条血痕。顾红颜看到伤口,早惊出一身冷汗,却听袁文问道:“为什么不杀我?”这才知道,袁文只是被欧阳野的剑尖划破了一点皮,没有受重伤,也才放下心来。
    “你前途无量,是武林的未来,我又为何要杀你?”欧阳野答道。
    “我本来是想杀你的。”袁文道。
    欧阳野笑道:“但你却没有,而且你也杀不了我。”
    袁文忽然发现,欧阳野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十恶不赦,于是问道:“那前辈可否实言相告,为何要在这里滥杀无辜?”
    “我已经说了,只是你们不信而已。”
    “你没有证据。”
    “就是因为我没有证据,才不得不痛下杀手。否则让他们破坏了盟主大会,那我武林正道,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欧阳野说道。
    “那你可以给大家解释清楚。”
    “你觉得我解释得清楚么?”欧阳野反问。
    袁文不答,欧阳野接着说道:“既然解释不清,又何必解释。解释,只会越描越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袁文听到欧阳野的话,不由得一阵出神,细想一下,也觉颇有几分道理。
    人世间,本来就有许多事情解释不清,无论你有多么正义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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