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寨子里不算老人,不算小女孩儿,一共才72个成年女人了。
    送走最后一位过来看病的女人,荆希瘫坐在椅子上,仰头望天,对旁边过来监视她的阿巴道:“哥们儿,你们寨子里的男人个顶个都是忍者神龟转世,姐们儿我甘拜下风。”
    阿巴:“………”
    休息了一会儿,荆希坐起身,“阿巴,我问你,你们族长说曾经有汉族大夫过来给她们看过病,那他们开的方子还在不,拿给我看看。还有你们族长说的被治好没复发的那几个女人,能让我见见她们吗?”
    “好。”阿巴爽快的答应了,很快就拿回来几张药方。
    这些药方都是能有效平抑肝阳的药方,效果也都是大同小异,如果让她来开药方,估计也会照这样的方子来开药。
    可是照族长说的,吃了这种药能好一段时间,很快又会复发,甚至比以前更严重,难不成还是和消渴病一样,找错了病机?
    第62章 怒伤证(8)
    跟在阿巴的身后, 荆希放慢了脚步,凑到赵钰身侧,“你看这些女人有没有什么异常?”
    赵钰想了想犹豫道:“我并非大夫, 看不出来什么,只是, 我还从未见过情绪如此容易被挑拨的人。”
    “能看出来这个就够了。”情绪如此容易被挑拨,说明她们的神经已经纤细敏感到一定程度了, 说的难听点儿, 和神经病也差的不多了。“你说,她们有没有可能和在巍山上的那群人一样, 服用了什么药物?”
    “并未听族长提起。”
    “也是。”
    “到了。”阿巴停下了来转头看着两人,“这就是被治好的那两人的家里了。”
    “好,谢了。”
    荆希冲他笑了笑,走过去敲了敲门。
    片刻后,门开了, 里面走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面色是健康的微红, 和寨子里其他女人确实不大一样。
    女人看见他们颇为诧异, 挑了挑眉,“两位就是王爷和王妃了?”
    荆希:“我……”
    “是这样, 我们有事与姑娘一问,可否叨扰?”赵钰打断了荆希的解释。
    咦?荆希奇怪的看了赵钰一眼,竟然不解释的吗?
    “当然可以,族长都与我们说了让我们都要配合你们呢。两位请进吧。”
    进了房间坐定, 女人的男人给他们送上了茶水。
    “两位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我会尽量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们的。”
    “行,那我先确定一下,姑娘你不会动不动就抄起椅子揍人吧?”
    “噗!”女人忍不住被逗笑了,随即很快脸上的笑容又转换为了忧愁,“实不相瞒,她们现在的脾气就是我们自己也是受不了的。但是她们或者说我们,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虽说因为古尤族的女子当家,大家脾气比外面的你们汉人的姑娘暴躁了许多,但也不至于完全不讲理,但就是自从到了族长说的诅咒日期后,我们族里的女子就突然开始变得暴躁易怒,听不进任何人说话,生起气起来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六亲不认,直至最后暴毙而亡。”
    “那发生这个事情当天,有什么异样吗?或者说,你们有没有吃了什么东西或者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女人凝眉思索,过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异样,就是突如其来的。”
    “好吧,”荆希又问,“那那些人给你们看病送药时你们吃的药还有剩的吗?”
    “没有了。”女人摇摇头,“我们也曾经试图找出药的材料,可是没法判断出来。”说着,女人对着里屋喊了一句,“阿武,把我的药瓶拿出来。”
    “好。”
    里面的男人应了一声,很快就从里屋出来,并带出来了一个小小的紫色瓷瓶。
    “就这样的小瓶子,里面的药是小药丸,我们分辨不出来是什么药。”
    荆希把小瓶子接了过来,拔开瓶塞凑到鼻子底下,闻到一股幽幽的夹杂了好几种药物的浅淡香气,其中有一两种荆希闻了出来,就是常用的平肝潜阳的药物,而剩下闻不出来是什么药物的一丝香气有点儿微妙的熟悉,荆希能闻出来,就是忘了是什么植物或者药物了。
    把瓶子递给赵钰,“你闻闻看,能闻出来是什么药吗?”
    赵钰接了过来也闻了闻,随即摇摇头,“不知。”
    “奇怪,那我怎么觉得有点儿熟悉?”
    荆希自言自语了一句,还觉得是那种前不久刚闻到过的。
    “敢问,”赵钰开口,“这种病症只有女子会有,这是为何,你们可有查探?”
    “不知道,”女人摇了摇头,“我们猜想诅咒只是针对村子里的女人的,毕竟女人是古尤族的顶梁柱,若是女人们都死了,那古尤族也存续不下去了。”
    “还有一件事,你们的族人去世后是水葬的,你们有没有去下游查看过你们族人的尸体在哪里?”
    “不会的,我们不会去看的,我们相信她们被河神拥入怀中,前往另一个极乐世界,而我们,不能去打扰他们。”
    从女人房子里出来后回去,荆希与被他们叫出去探听消息的时及二人汇合。
    “我们什么都没发现,周围没发现有杏林谷人活动过的痕迹。”时及道。
    所有的线索又戛然而止。
    “不然这样,”荆希看向赵钰,“明日你甩开那些人,去河流下游看看。”
    赵钰蹙眉,“也可。只是,你一个人可行?”
    “可以,放心,我也不是吃素的。”
    第二天,荆希出了门,一边心疼的自言自语,“这是怎么回事,赵钰怎么就生病了呢?竟然还会传染。”
    说着,她对阿巴道:“这样,你让人给他送饭的时候千万要小心点儿啊,赵钰得病了,他起的好像是天花呢,你们没事就别靠近他了。”
    阿巴愣了愣,“他起了天花?”
    “是啊。”荆希长长叹了口气,“可怜的赵钰,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就没有接种,这不就生病了。”
    “既然这样,”阿巴冷冷的看着荆希,“那你自己给他送饭照顾他,恕我们无法照顾他。”
    “喂,你们怎么能这样?王爷要是真的在这儿出了什么事,你们肯定也难逃责任的吧!”
    “他得病死了关我们什么事。”阿巴哼道。
    “行吧。”荆希垂下头,心道,求之不得,嘴上说的却是,“你们记住!”
    装模作样地嘴上手上都裹了布巾,荆希一脸不情不愿的转身又进了赵钰房间。
    “行了,阿巴已经搞定了,一会儿我出去后你就走。”
    “好。”赵钰点点头。
    “等等,反正来都来了,让我顺手给你换个药吧。”
    赵钰犹豫,“我自己可以。”
    “没事没事,别怕,我帮你。”荆希嘿嘿笑道。
    “………好吧。”
    褪去外袍,脱去上衣,赵钰劲瘦的上半身出现在了荆希眼前。
    可惜他的六块腹肌荆希只来得及瞄上一眼,赵钰就转过了身,露出了还渗着红血丝的长长伤口,在线条流畅优美的脊背上,碍眼的刺目。
    从房间里重新找了一块干净的纱布和药,荆希熟练的一边给他重新上药包扎,一边职业性叨叨:“伤口尽量不要碰水,不要吃羊肉之类的发物,不要张风,动作不要过于剧烈……”
    上好药,荆希一想她说的都是什么废话,一会儿赵钰要出去,活动剧不剧烈也不是他能决定的啊。
    “那个,你要不别去了,好好养伤吧,毕竟……”
    “不必,我没事。”赵钰说着就要伸手拿衣服。
    眼见着他的腹肌就这样要被无情的遮挡住了,荆希脑子一抽,手比脑子快的刷的伸了出去摸了一把,又快速收了回来。
    嗯,触手丝滑,还硬硬的……
    赵钰扣衣服的手僵住了,他慢慢地转过头看向荆希。
    “………”荆希的脑瓜子总算反应过来了,“那个,赵钰,误会误会,我就是想看看你前面有伤没。”这鬼话,她自己都不信。
    于是,赵钰看到荆希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当真是仿佛沾染了云霞,饶是赵钰都有些微微不自在的移开了眼。
    总觉得,荆希似乎越来越漂亮了。
    “无事。”赵钰避开她穿上了衣服。
    快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阿巴跟在她身后走在路上,阳光暖暖的洒落在地上丛生的紫色小花上,还有一个男人弓着身给花儿浇水。这种明显是野花的花需要这样照顾?
    “你们这个花是专门种的吗?”
    “这是我们的族花,你最好不要随便动它们。”阿巴警告着荆希。
    “不动不动,我又没那么无聊。”荆希翻了个白眼。
    这次再见到那些病人,荆希问她们,“你们确定你们的族人吃了这些药方开的药后不久就会暴毙吗?”
    “废话!我们会骗你?”被问的女人把桌子拍得砰砰响。
    那这就很不好办了,荆希摸了摸下巴,如果这些药会加速她们的死亡,那为了她们的生命安全着想,荆希就不能随便给她们用药。
    开方也就成了问题。
    怎样稳定她们的情绪呢?
    荆希头疼的看了一圈这些呼哧呼哧气呼呼的女人,灵机一动。
    “各位姐妹,我教你们修身养性,和我一起练太极吧。”
    姐妹们:?
    于是,当日,寨子里所有剩下的人都看到,他们寨子里脾气暴躁的女人们打起了慢悠悠的太极,虽说刚开始她们都一个个急躁得很,但太极的动作毕竟也不是那么容易学成的,而且太极这个东西,看似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但多打几次你会发现,不知不觉你已经满头大汗胳膊腿都软绵绵的了。
    这些姐妹们现在就是这样的状况,一下午的太极不疾不徐地消耗了她们过剩的精力,今天的古尤族寨里,总算没了骂街骂娘摔东西的声音。
    而赵钰也在阿巴起疑前回到了寨子里。
    “如何,找到什么了?”
    赵钰喝了口水摇了摇头,“下游是河流湍急,也不知尸体被冲走还是如何,并没有发现任何一具尸体,我往下游也直到平坦的滩涂,也并没有看到尸体。”
    “可是这不科学啊,”荆希皱眉,“怎么会呢?那些尸体既然前面是在湍急的河流,那么沉底的可能性就不大,而且她们自己也说了,尸体不少,怎么会一具也没发现?”
    赵钰摇了摇头,“那你可曾找到治疗方法。”
    荆希:“……没有,四儿,雨儿,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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