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知道一定是到了七绝隐叟居住的地方,忙向屋中望去,见门帘起处,有一间内室,云天轻手轻脚走到里屋门前,恭身施礼道:“晚辈云天拜见老前辈。”可半晌没有声音,过了一会,里面却传出打呼噜的声音,云天心中暗道:“这老前辈可真奇怪,方才还和自己说话,只一刻时间,竟睡起觉来。”轻掀门帘,走进屋中。
    里屋很小,一张简陋的竹床上躺着一位胡子发白,衣衫破烂的老叟,呼呼的打着呼噜,睡的正香。云天只好坐在床前的一张小凳上,等待七绝隐叟醒来。可等了半天,七绝隐叟仍酣睡不醒,云天等的有些不耐烦,刚想起身到外面看看,忽然七绝隐叟翻了个身,伸出一双脚搭在云天身上,脚心却贴在了云天脸上,又酣睡过去。
    这双脚又脏又黑,象有几个月没洗了,散发着一阵阵臭气,直钻入云天鼻孔。云天生性好净,此刻被七绝隐叟一双臭脚贴在脸上,被熏的头昏眼花,连连作呕,翻肠倒胃,恶心难当。可七绝隐叟那双臭脚仍紧紧的贴在云天脸上,象粘上了一样,任云天怎样挣扎,也挣脱不开。
    云天翻肠倒胃,苦不堪言,任凭他去搬七绝隐叟双脚,却怎么也搬不开,七绝隐叟却仍酣睡如泥,双脚死死的贴在云天脸上。云天忍受着七绝隐叟臭脚的熏袭,还不算什么,可渐渐的,他感觉出七绝隐叟双脚间的夹力增大,云天双颊被夹的火辣辣的疼痛,云天无奈,只好运功相抗,但七绝隐叟双脚间的夹力越来越大,无论云天怎样运功相抗,都挣脱不开,反而愈来愈紧。渐渐的,云天失去了知觉,昏了过去。
    床上的七绝隐叟忽然收回双脚,翻身坐起,拊鬓笑吟吟的望着昏死过去的云天,笑道:“师妹信中说的不错,此子果是可造之才,我倒要费一番心血了。”说罢抱起云天,放在竹床上,自己坐在床边,静等云天醒来。
    良久,云天才悠悠醒转过来,感觉两颊隐隐作痛,那双臭脚好似仍在眼前。忽有一个声音道:“小友醒了?”
    云天听出是七绝隐叟的声音,忙翻身坐起道;“七绝前辈,晚辈……。”
    “小友,方才老夫冒失,害苦了小友,小友嫉恨老夫吧?”
    “前辈哪里话来,只是……”云天想说那双臭脚,可又止住了。”
    “小友,你已通过老夫种种考验,老夫已经决定收你为徒了。”
    云天闻言心下大喜,自己这一趟昆仑之行没白跑,终于被七绝隐叟收为门下,忙上前跪倒磕头,道:“徒儿云天叩见师父。”
    “起来,起来,云天,从此后,你要专心学艺,不可偷懒,否则,师父的戒律可不是好玩的。”
    “师父放心,云天一定勤加苦练,不负师父重望。”
    “云天,为师之所以被称为七绝,是因为师有七样本领还算过得去,江湖人抬爱,称我七绝,即掌、指、腿法,笛音,各占一绝,剑术一绝,轻功一绝,再者吗,就是为师这懒惰之功堪称一绝,你最好不要学了。”
    云天心中好笑,好吃懒做,还算一绝,看来这七绝隐叟实在太懒了,要不江湖人怎么称他一绝呢,怪不得要养一只狒狒来伺候他。心中好笑,脸上又不感露出来,只好强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静听七绝隐叟说话。七绝隐叟早已看出,但也只作没看见,仍自说笑。
    从此以后,云天便和七绝隐叟师徒相称了。白天,隐叟传他剑术,轻功。晚上,二人则对弈,或吹笛,掌法、指法、腿法也都加紧练习。云天把隐叟的六绝学了十之七八,二年过后,云天剑术、轻功已进入了心随意动的境界,一流好手也难望其项背。笛韵也得隐叟真传,七绝隐叟更将自己当年赖以成名的七孔玉笛传给了他,这玉笛不比普通之笛子,施用内力吹奏,可迷人心志,杀人于无形。云天习会后,日日吹奏,开始还不怎么,可后来连七绝隐叟和小红也不得不运功相抗,以免被笛韵所伤。同时掌指腿法也颇有成就,都得到七绝隐叟的真传。
    七绝隐叟看着这位爱徒心中高兴,但不露于言表,他时常让小红与云天过招,开始,云天不是小红对手,但渐渐的,一人一兽打成平手,到后来,云天已经能在五六十招内将小红制住。小红心有不服,但兽毕竟是兽,怎比得上人聪慧,虽加紧练习,仍没云天进展迅速。
    这一日,云天练完剑法,七绝隐叟将他叫到身旁,道:“云天,你只知你叫云天,你可知你性什么?”
    云天一下字被问的莫名其妙,应道:“弟子不知。”
    “云天,你可知你亲生父母是谁?”
    “徒儿不知,师父可知道?”
    “云天,关于十五年前那段公案,知道的人不太多,为师也只知一二。”
    “公案,十五年前。”云天心中疑团一片,忙道;“师父,这与我有关吗?”
    “云天,当年,你父亲可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一位人物,不知何故,惹了张挺那恶徒。”
    “什么,张挺,我那,那父亲。”云天不愿提及张挺,几年来自己一直在回避这个话题,想忘记那一段不快乐屈辱的日子,隐叟今日忽然提及,云天不得不面对现实,那一幕幕往事又回现在眼前。
    “不错,就是他,在一个夜晚,张挺带人偷袭了你家,你父母寡不敌众,双双死在张挺手下,只逃出你哥哥,可想不到那老贼竟没杀你,这也是苍天有眼,可你的哥哥,现在却不知在何处,生死不明。我那师妹在信中提及你家的事情,你的长相,与你爹很象,名字也相似,才确定你就是林家二公子。”
    “名字,我的名字。”
    “对,你的真名叫天云,而不是云天。”
    “林天云,我叫林天云。”
    “你可有块翠玉?”
    “有,我那后母经常告诉我,这块玉要贴心带着,不要丢了,我便一直带在身边,一般人是不知道的。”天云说着由怀中取出一块翠玉,递给七绝隐叟。
    “对,这就对了,你与你哥哥每人各有一块,这玉乃一块剖成,日后可凭此物与你哥哥相认。”
    “我有哥哥,他也有玉,”天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对于十五年前这段公案,他一点不知,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玉。”
    七绝隐叟继续问道:“那张挺可对你提起过那段公案?”
    “从来没有。”
    “他可让你经常外出?”
    “外出倒不多,出去是也有人跟着。”
    “对,他是怕你知道这件事,找他寻仇,若你那义母还活着的话,事情就弄清楚了。”
    一提到义母,天云心中好一阵难过,义母待他有如亲生,还有姐姐,那么爱护他,可她们却被张挺推下山涧。天云心中悲伤,更想弄清这段事情,对隐叟道:“师父,那张挺为什么当时杀死我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其实当年那段公案发生时,林家老仆人林文趁主人与众贼打斗,带着天云从后门逃走。走不多久,就被张挺追上,林文自称叫刘于,称天云为云天,说他是天云的父亲,天云是他的孩子。那时天云还小,什么也不懂,只吓的哇哇大哭。
    张挺见天云长的白白胖胖,十分可爱,便将他们主仆二人带回家中,欲收天云为子。林文为了保存林家命脉,只能答应。但老贼收了天云为子后,便将天云与林文分开,不让他们见面。直到后来林文无意间见到天云义母常常哭泣,后又偷听到她一些言语,知她与自己主仆同病相怜,才将真情告知天云义母,让她有机会转告天云,没想到,事情才刚刚开始,便被张挺发现,林文,天云义母娘两个均遭毒手。
    “我父母是谁?师父你快说,快说?”天云急急追问道。
    “你父当时被江湖人尊称为剑先生林凡,你母也是巾帼英雄,南海碧瑶宫宫主孙娟便是你母亲,可怜他们却死在张挺之手,一家几十口哇。”
    “爹爹,母亲,你们死的好惨哪,孩儿不孝,今日才知此事,孩儿定要为你们雪恨。”天云心中好不悲伤,泪水顺着脸颊滴滴流了下来。“师父,我那哥哥叫什么?”
    “你哥哥名叫林天枫。”
    “天枫,林天枫,哎呀。”天云忽然大叫一声,跳了起来,绕着七绝隐叟跑了几圈,兴奋的大叫着。不一刻,却为眼泪所取代,那是悲伤的眼泪,欢喜的眼泪。悲的是父母惨死在张挺之手,喜的是自己哥哥还在,而且武功奇高,找老贼报仇有望。
    七绝隐叟茫然,他不知道天云怎的突然会如此,忙问道:“徒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犯了什么病不成?”
    “师父,”天云叫了声师父,抓住了七绝隐叟双手,高兴的道:“师父,我没犯什么病,徒儿是高兴的,我知道我哥哥是谁了,我以前见过他。”
    “哦,你何时见过你哥哥,他怎样?”
    “我哥哥很好,我是在丐帮接任帮主那天夜里,我遇见他的,他救了我,他长的比我高些,相貌很相象。当时徒儿就感觉我们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可时间紧促,没来得及细谈,便分开了。”
    “哦,徒儿,这就对了,老夫所言没有错,你定是林家二公子无疑,待你学成艺满后,下山找你哥哥,共谋报仇之策。”
    “是,师父。”
    自此天云更加勤奋苦练,好早日下山,找张贼报仇,心中也十分挂念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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