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吗。”
    郁为訢坐在公寓的沙发上,身前是摆放着食用完的午餐的茶几。
    邱希坐在他的对面,翘着二郎腿正查看案件进展报告。
    “嗯。”,他放下报告书,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自从被关进监狱,他一句话都没说。听见他爹也被抓了,还是没反应。”
    “…云白的情况怎么样?”
    郁为訢看了看闭紧的房间门。
    她吃完了饭便觉得困倦,所以现在正躺在房间里午休。
    “从那天开始就一直那样,偶尔会问我哥哥在哪、什么时候去见爸爸妈妈,大概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我们的学妹。”
    说到这,邱希又掏出检查报告,顺着各类指标往下看,眉头微微皱紧。
    “还是没办法完整解析出主要成分吗。”
    郁为訢回想起那天晚上她有些反常的模样,对这致幻毒品的戒断反应大概有了百分之八十的了解。
    但这反应会持续多久、光靠停止服用药剂能不能戒掉、会不会有其他还没出现的后遗症,仅凭体内的残留物,根本无法探查完全。
    看来,还是要和石一泽摊牌谈判。
    郁为訢从口袋中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第叁次解析也拿不到完整数据的话……”
    他掏出打火机,将烟点燃。轻轻吸了一口,又将烟雾吐出。
    “和石一泽做个交易吧,让他把解药交给我们。”
    “哟,这么舍得,不是说你对石家恨之入骨?”
    邱希挑挑眉。虽然他知道目前的选择只有这个,但对郁为訢能这么快做出抉择,还是有些惊讶。
    “我的仇人主要是他爹。”
    郁为訢抖抖烟灰。
    “他爹虽然也不愿说话、一直让他的律师和我们谈,但上次从邬家拿到的证据,已经足够起诉了。”
    邬莞他父亲并不傻,早早就发现了石家的阴谋,于是偷偷把各种各样的证据存放在保险柜,但为了邬莞的母亲,还是忍到了现在,却得不偿失。
    两家人都被抓进了监狱,包括大批跟随在他们身边的手下。
    除了部分并未参与过任何犯罪的亲戚和祖辈以外,通通因那些证据被警察和解放军逮捕。目前在审查环节,不出意外,再过不久就可以开庭。
    至于有可能和石一泽谈出的交换条件,顶多将死刑立即执行减判成缓刑一年、或者无期徒刑。
    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为了这个让步,要付出的精力兴许比这些年的伪装要更多。
    因为石一泽所犯的罪,死刑叁次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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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一泽,好久不见。”
    郁为訢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头发剪短成了更清爽的模样。
    他站在铁栏面前,身姿挺拔,与被铐在床头的石一泽对话。
    听见他的声音,石一泽微微抬眼看了看,没什么反应,低下头继续沉默。
    这些日子,他除了吃喝拉撒以外,从未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但肉眼看上去仍沧桑了不少,面色憔悴,黑眼圈比前几天还要深。
    “你的手下,有不少已经招供了。”
    郁为訢从桌面上拿起一套文件,文件封面写着口供记录表。
    石一泽还是不说话。
    但郁为訢也不打算等他回应。
    “你们石家,这些年背靠着保护伞,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毁了许多人,也毁了许多家庭。如今遭受报应,倒也算老天有眼。”
    他将手插进裤兜,似乎想掏出烟盒,但想起这是什么地方,顿了顿,又把手插回兜里。
    “叁岁那年,我亲眼看见你父亲杀了我爹。”
    郁为訢语气轻松,好像在描述的根本不是一件凶杀案。
    “确切的说,他用毒,害死了我爹。”,他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这事除了我和我爷爷以外,没人知道。我当时藏在柜子里,还以为他们在玩游戏,但当石彰后离开房间,我父亲就再也没醒过来。”
    郁为訢顿了顿,从旁边拉过来一张椅子。
    “他的死被嫁祸成了上瘾后吸毒过量,但因为家族的关系,这件事被压了下去,外界甚至不知道他已经死了。而我的母亲,在那之后嫁给了其他人,把我的名字也改了,直到她继承家业以后,我才随她改姓成郁。因为消失在大众视野中的父亲,没人知道我和爷爷有血缘关系,也正因此,我从美国回来以后,一直以真实身份示人,你们却没怀疑过我的目的。”,他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揉了揉手腕。
    “其实我比你大两岁,上户口时,填小了两年。而在多出来的两年里,我和爷爷一直在筹备,要怎么才能让你们绳之以法。于是两年后,我和你一块进了那个大学,用郁为訢的身份地位和你交友,然后,等到了现在。”
    讲到这,郁为訢的复仇计划已经完全浮出水面。他没提起他爷爷的身份,石一泽也不会开口询问,但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想必也一定是个大人物。
    “事到如今,你一句话不说也改变不了什么,等待你的只有死刑。但…如果你愿意把云白体内那致幻毒品的解药在哪告诉我,我想我会替你向法官求情。”
    “……”
    听见云白的名字,石一泽终于有了反应。
    他直起身,眼睛直勾勾盯住铁栏外的郁为訢,似乎想在他脸上找到撒谎的可能性。
    但郁为訢面色严肃,看不出一点玩笑话的成分。
    于是,石一泽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几秒后,这微笑越来越灿烂,直至整个牢房都回荡着他狂笑的声音。
    郁为訢皱了皱眉,坐在椅子上等着他笑完。
    过了好几分钟,甚至连守在门口的警察也忍不住推门进来看看发生了什么,石一泽的笑声才缓缓减弱。
    “你说的交易…”,郁为訢的眉毛动了动,抬眼看向他。
    “我不需要。”,石一泽勾起嘴角。
    眉头紧皱,郁为訢站直身,扶住铁栏,似乎想说什么。
    但石一泽只是定定地望着他,顿了一会,又露出瘆人的表情:
    “那是我给云白留下的最后的礼物……”
    “我要让她这一生,刻满我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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