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笙,幸好有你。”王鲲风转过身来,用力抱住他,结实的双臂勒得他有些疼,可是,他却动也不敢动,反而主动张开双臂,将他结实的身体环抱在自己瘦削的怀中,冰凉的掌心紧紧贴在滚烫的背上,一下一下地安抚着。
    “我也一直想跟你说这句话呢,幸好,遇到了你。”
    否则,这一生只怕我依然不明白心中所爱。
    否则,我不会知道只看着一个背影、听到一个声音,便心生欢喜的滋味。
    滚烫的带着一丝咸味的吻,从眉间蜿蜒而下,冰凉的唇和滚烫的唇相遇,如火山在冰川上爆发,白春笙感觉自己整个人被镶嵌到了冰冷的青砖墙面上,后背硌得生疼,心却噗通噗通跳得厉害,紧紧压住他的身体烫得吓人,近乎凶狠的吻,仿佛烙铁一般,将这个吻狠狠地烙印到他的灵魂深处,至死而不能忘!
    透过厚实的青砖墙面,白春笙仿佛能听到外面匠人们敲打石块赶工的声音,一墙之隔,他却被压在这堵墙上狠狠舔吻啃噬。一种夹杂着恐惧和莫名兴奋的情绪充斥胸腔,常年冰凉如玉般的肌肤,仿佛都沾染了火苗一般。
    这是一个足以燃烧生命的吻!
    良久,久到白春笙觉得自己已经沦陷的时候,死死按住他的大掌慢慢松开,王鲲风整个人靠在他身上,急促地喘息着。
    “春笙,我……对不起!”不该在这样的场合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差一点,就铸成大错了!
    “光说对不起可没用,你还是想想,去哪里给我找身衣裳换上吧。”看了看自己已经被撕成碎布片的衣裳,白春笙苦笑一声,无奈地看着他。
    “你穿我的!”王鲲风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坏事,急忙手忙脚乱地扯开自己的衣带,将外衫脱下来罩在白春笙白皙若雪的肩上,他身量比白春笙高得多,一件长衫罩在白春笙身上,好像穿着一件广袖曳地的礼服一般。
    “你还是出去帮我买一套成衣吧,我若穿成这样出去,外面那些匠人还不知道要想些什么呢。”肯定是一系列不可描述的想象!白春笙黑线地想到。
    “那、那你在这里等我,我让他们别进来。”王鲲风说完便蹿了出去,还不忘将汤泉池子的门牢牢关上。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春笙都被他气笑了。
    晚上,鱼鳞皇叔果然又准点跑过来蹭饭了,大约是为了遮掩脸上蹭饭的红晕,还特意变成了猫过来的。
    白春笙无法,只能又杀了两条鱼,也懒得烧几个菜了,连鱼头带鱼肉,全部切块后加鲊酱红烧,又做了许多扯面片,另起热水锅煮熟了之后,捞出来放在盘子里,上面舀几勺子红烧鱼块放上去,先吃鱼,再吃面,满满一大锅面,足够他们三个吃了。
    吃完饭,让白春笙自己回屋泡个澡早点歇息,王鲲风毫不留情地将鱼鳞皇叔给扯走了。
    “说吧!你今日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陛下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其实王鲲风大概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不过,皇城和这里到底相距遥远,情报传递的速度不够快,可能有些情况,他了解的确实不如一直生活在皇城的王瑜临清楚。
    “你既已经逃出王府了,那些事情不知道也罢,反正,左右也碍不着你们的。”王瑜临顾左右而言他。
    “不说?那也行!明日我便告诉春笙,让他不许再给你做一道菜!也不许你去白家食铺吃饭,你自己在外面随意觅食吧!”
    “等等!不是我不肯说,这件事情吧,一旦传扬出去,只怕会害死很多人的……”
    “呵!皇叔这话说的,那些人的生死,与我何干?我又何必传扬出去?”王鲲风冷笑一声,若非这件事情关系到他苦心谋划的那件事,他是连搭理都懒得搭理的,他们从未有一日将他当做亲人,他又何必恋恋不舍?
    “嗐!此事与你说了倒也无妨,我看你那父王,怕是要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我是傻了才留在皇城,反正不管谁做皇帝……总不会亏待了我。”鱼鳞皇叔含糊道。
    “也是,你与陛下积怨日久,不管谁做上那个位置,总比他坐上好,所以,你这么火烧屁股的逃出来,是因为对他还有一丝愧疚?觉得没有跑去报信对不起他?”
    “呸!他是我什么人?我要对他有所愧疚?我、我不过是在城外游玩的时候,偶然见到一支军队,领头的那个,仿佛是你父亲从前的府兵统领……”
    伏兵城外,所图何事?
    对于权倾朝野、一人之下的豫亲王来说,还有什么比亲王之尊更加值得他冒险的?
    “我还以为这些年他老了,人也变得怯懦了呢,原来竟是这样……”沉沉夜色下,王鲲风冷然一笑。“只怕,此刻平南侯府一部,已然暗中北上了吧?”
    或许,不久之后,他便会得偿所愿了。
    第57章
    十二月初六, 宜纳财、开市,一大早, 码头这边便人声鼎沸, 今日乃是白家酒楼开张的日子,从三日前,鱼街和码头便不断有幼童结伴唱着童谣招摇过市, 童谣的内容很简单,十二月初六,白家酒楼开业大吉,当日酒水美食统统半价品尝。
    别说一些经常吃酒楼席面的富贵人家了,就是有几个钱的寻常人家听了也忍不住心动, 平日里他们确实舍不得去酒楼,可是, 半价耶!
    足足让街上的幼童唱了三日, 等到开业这一天,白家食铺前面早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当然了,一些接到请帖的贵客, 是早早地就被热情的伙计们迎了进去,坐到了二楼的贵宾包间里。
    不得不说,鱼鳞皇叔虽然胆小又毒舌,但是训起伙计来倒是很有一手, 不负他“吃遍皇城各大酒楼食肆”的美名。白春笙买回来的那些伙计跑堂的,被他关起门来训练了一段日子, 再出来的时候,简直个个脱胎换骨得跟被现代人魂穿了似得,一个个的舌灿莲花,都可以拉出去说几段单口相声了,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得,动作也十分麻溜,报菜名跟说唱似得,白春笙当场就冲着鱼鳞皇叔竖起了大拇指,承诺若是第一个月酒楼生意好的话,下个月就给他们集体涨月钱!
    他太知道像这样的大酒楼里,一个舌灿莲花善于推销的伙计的重要性了!
    寻常食铺的伙计,看到客人都会问要不要酒水,大酒楼里的伙计,逮着一堆人来吃饭的时候,张口就问请客的要上等好酒还是寻常酒水,请客的能当着一桌的客人说要寻常的便宜酒水?
    寻常食铺的伙计,见到客人只会问要些什么菜式,大酒楼里精明似鬼的伙计,能从天上飞的推荐到水里游的,让你恨不得把他提到的每一道特色菜都来一道尝尝,那架势,绝对不输给后世长途火车上搞推销的卖特产的那帮人……
    白老板觉得,他若是不给他们涨点儿薪水,都对不起这些伙计每天浪费的口水。
    还有他新招的掌柜,哦,或许这应该是整个皇朝身份最尊贵的掌柜了吧,人家之前可是先皇亲封的郡王!
    鱼鳞皇叔对于自己的新工作也非常满意,还特意给自己换了个假名,唤作黄余,白春笙听到这个假名的时候,一口便将嘴里的鱼汤给喷了出来,堂堂前郡王,真名谐音叫做鱼鳞就算了,这锅肯定是起名字的先皇背的,可是,好不容易换了个假名,谐音竟叫做黄鱼,这锅怕是甩都甩不掉,定然是鱼鳞皇叔自己背了。
    踏上工作岗位的第一天,黄掌柜就成功将他们开业第一天限量销售的鲊酱蒸鱼肚全部卖了出去,一份作价二两银子的高价,只因为这鲊酱乃是白家酒楼当家人亲手调制的鲊酱,和外面卖的鲊酱完全不一样呢~
    是不是一样,寻常人只怕尝不出来,不过,舌灿莲花的伙计站在边上热情地将这鲊酱繁复的手工制作过程那么一说,满桌子的客人顿时觉得这鲊酱非比寻常,一份才二两银子,简直对不起当家人耗费的那许多工时!
    楼上的贵客们出手豪爽,楼下的生意也十分红火,三十多张桌子爆满,连续翻了好几次台子,后厨预备的菜品都卖得差不多了,黄掌柜才命人在门外挂了一个“今日菜品已售罄”的牌子,伙计们站在门口,一脸歉意真诚地道歉,说是酒楼只卖当日的新鲜菜品,卖完就不再招待新客了,没吃到的明日请早。
    “早说了让我做这个掌柜的肯定不会亏本,看看!”鱼鳞皇叔将崭新的账本往白春笙面前一丢,白春笙翻开一看,嚯!这才一天时间,账本就记了三分之一了!
    “酒水、菜品,加上店里寄卖的作坊里出的那些酱料和剁辣椒,一共是三百九十二两,还有些散碎铜板我懒得算了,都丢在那罐子里呢,回头让账房细细算好入账吧。”土豪皇叔表示他不是对铜板有什么意见,只是他老人家计算钱币的面额里,压根就没有“铜板”这种玩意儿~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多谢皇叔,今日大伙儿辛苦了,既然菜品已经售罄,大伙儿收拾一下,早些回去歇着吧,明日早些过来,我让账房算一下,给大伙儿发个开门红包。”白春笙没有细看账本,反正每个月账房都要去找他对账的,现在也不急着看,再说了,今天开业第一天,大伙儿都累得够呛,虽然他出力不算多,可楼上来了贵客想见他,到底还是要去见一面的。
    经常去白家食铺的常客,都知道他和王大郎关系好,也没人真敢为难他,多是起哄让他喝两杯,饶是白春笙提前让人动了手脚,在自己喝的酒水里兑了水,好几桌喝下来,也有些晕了。
    “我送他回去。”王鲲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把搂住了他已经有些乱晃的身子。
    旁边的伙计们顿时作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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