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久,胭脂虎得来一个坏消息,说是凯罗神父要在曹家坝建一所修道院,利用曹保长叔父的大院落。
    胭脂虎支身一人来到曹保长的叔父曹露刚的大院落,曹露刚的老庄客正在打扫院落。胭脂虎走上前一问:“为什么呀?”
    老庄客道:“我知你是李娘子,我实话告诉你吧,龙门场镇山社龙头大哥王锐下了死命令,叫我家主人必须三天之内搬出去,这儿要建一座什么修道院呀!”
    胭脂虎道:“请你带我去见曹大叔吧!”
    “好的。”老庄客带着胭脂虎来到四合院右厢房,在客厅里见着了曹露刚。
    只见曹露刚满脸愁云,待老庄客退出去之后,胭脂虎上前拱手问道:“请问曹大叔为何不开心呀?”
    曹露刚问道:“请问你是谁?”
    胭脂虎道:“我叫李香兰。”
    曹露刚道:“啊,原来是胭脂虎李娘子,我对你实话实说吧,这儿本是我的祖业,我家在此住了一两百年,可是如今龙门镇山社无理地要我搬家,说什么建天主教修道院。”
    “请问曹大叔,他们给你付钱没有?”
    “他们虽然付了五百两银子,要我另选地建房,可是我一家祖孙三代十口人舍不得离开这儿呀!李娘子,你给我出个主意吧!”
    胭脂虎道:“曹大叔,你舍不得搬家,就不搬吧,我们义和团给你撑腰。”
    “你们放和团又叫红灯教吧!镇山社一伙人说要在一年之内清灭红灯童子,你们又支撑得了多久呀!”
    胭脂虎道:“我们就是要与洋教士干到底,这些洋教士传教,宣扬友善为幌子,掠夺老乡财产为根本,我们义和团发誓,不杀洋鬼子,誓不为人。”
    曹露刚道:“好样的,不愧为炎黄子孙呀,炎黄子孙应该是有骨气的呀!”
    胭脂虎道:“三天以后,我带义和团国民到你家保护你们,看洋教士那一伙教民又能怎么样!”
    “多谢李娘子了。”
    曹露刚跪下,胭脂虎赶紧扶起曹露刚,说道:“快快请起,曹大叔,你比我年长,应该我尊敬你才对呀!”
    第四天,龙门场镇山社红旗管事李晦光,黑旗管事王逛,承行管事龙须成带领三十名袍哥兄弟伙,打着“天主教教会”的横幅来到曹露刚家。
    李晦光率先进入曹露刚大院,曹露刚迎了出来,李晦光大喝道:“曹老儿,你想好没有?搬不搬家?”
    曹露刚说道:“请李管事再宽延我几天好不好?”
    “宽延,宽延了你半个多月,你还赖着不走!”
    曹露刚道:“可是,凯罗神父还差我一百两银子呀!他为什么不给?”
    王延道:“凯罗神父已经说了,只要你头一天搬家,第二天就将一百两银子给你送来。”
    这时曹家有一家九口人,曹露刚老伴已去世,有三个儿子,两个媳妇,四个孙儿、孙女,在家里哭成一团,此种情景十分悲惨。
    这时,胭脂虎带着乔达观、李天获、陈有全、黄金源、张广文、何英杰等众首领,后面跟了一百多义和团团民走向曹家大院。这一百多义和团团民头带红帕,身穿红衣,手拿七星小三角形,因为七星象征七星灯,所以他们内部称为红灯教,他们的风格与北方红灯照还是有区别的。义和团团民一走到曹家大院大门外就将李晦光等三十多兄弟伙围住。
    胭脂虎上前问道:“谁是李晦光呀?”
    李晦光手握一条短粗铁鞭,回转身见胭脂虎带着一伙义和团团民。于是走到胭脂虎面前拉拐子,说道:“在下是李晦光,李娘子,你姓李,我也姓李,我们一笔难写一个李字,都是自己人,有话好说。”
    胭脂虎手拿铁锏指着李晦光道:“好你个慧光,那年姜伯和来龙门缉拿王虎一伙盗贼,你假装归顺,侥幸逃掉,现在又为虎作伥,我能饶过你吗?”
    龙须成这时上来说道:“李娘子,这是一场误会,我们镇山社大多数袍哥兄弟都加入了教会,这儿需要一个地方传教,因此凯罗神父才出重盗买下这块地皮,用于办修道院,好方便小孩上学读书呀!”
    乔达观道:“闭嘴,我们龙门武术馆还办得风风火火,我在馆任教多年,教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孩子,现在需要天主教来凑合吗?”
    王逛道:“胭脂虎,别以为你力大无穷,我们就怕你,我们镇山社也是不好惹的!”
    胭脂虎大怒道:“不好惹,我今天就要来惹一下!”说罢,举得双铁锏向李晦光打来。
    李晦光手中粗铁鞭也有五六十十斤重,他赶快用粗铁鞭一迎,他觉得胭脂虎果然不愧为大力金刚手,力气大,差点儿把他虎口挣开。他便不敢硬接胭脂虎的双铁锏了。胭脂虎与李晦光在大块坝一来一往,斗成一团。
    乔达观、李天获名拔出双刀直取超一枝梅王逛,王逛左右手拿一把板斧迎战二人,阵有全与黄金源二人各手持宝剑直取龙须成。龙须成双手各拿一枚铜锤,约二十斤,迎战。
    张广文与何英杰一起对义和团团民喝道:“团民兄弟,快上呀!”
    这时义和团轩秘有的拿棍棒,有的手拿长矛,有的拿扁担,也有的拿大刀、菜刀之类一齐围了上来。对付三十多个袍哥兄弟,三十多个袍哥兄弟全拿大刀抵挡。由于义和团团民人多,以三打一,袍哥兄弟哪是对手。不一会儿,便倒下十多个兄弟,这时李晦光背上也重重地被胭脂虎击了。李晦光的虬须疼得直抖,他见龙须成和王逛身上也受了伤,于是大喝一声,“教民们,快撤呀!”说罢,他一个纵步飞至空中,率先逃跑了。
    这时龙须成与王逛也纵步飞出打斗圈子。
    胭脂虎见三个头领走了,大喝道:“团民兄弟们,停止战斗,让这一伙乌龟走吧!”
    义和团团民一听到喝声,一齐停了下来,剩下十几个镇山社兄弟将倒在地上的兄弟伙拉了起来,灰溜溜地离去。胭脂虎走进大院,在客厅里见曹露刚一家老小哭成泪人儿,安慰道:“曹大叔,那一伙捣乱的教民已经被我们驱走了,你放心吧!”
    曹露刚流着眼泪道:“李娘子,你给我家惹下大祸了!”
    “什么大祸?”
    “你想,王锐那个堂口能放过我们吗?他现在是龙门场的宰头(霸主),他们管辖有三四十个小堂口呀!”
    胭脂虎道:“别怕,我们义和团现在在龙门场东观场,跳墩坝场已经发展了六七十个棚,有五六万团民。我们怕他什么?”
    曹露刚道:“可是,你们一走,他们又会回来抢占我这屋子的。”
    胭脂虎心想,他说的在理,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曹大叔,我跟你商量一下,我们义和团可以暂借你这大院,培训一下团民,我们保证每天有五十人守护这座大院。这下你可放心?”
    曹露刚仔细想了一下,说道:“这样也行,我家可以给你们提供食宿方便。”
    胭脂虎就命乔达观、张广文与何英杰长期住下来,命义和团团民每天来五十名看守大院。乔达观为主教练,张广文,何英杰为次教练,从义和团中抽出一批骨干。轮流到大院培训,不仅培训武术、器械,而且培训长枪的射击,胭脂虎已经给他丈夫王永发商量过,在钱庄借出一笔钱,到重庆去购买一些长短枪,便于随时攻打教堂,赶走洋鬼子。
    话说李晦光、王逛、龙须成回到镇山社堂口,在大厅里见着王锐,王锐有四十多岁,嘴上少须,白长脸。他仔细听了李晦光、王逛、龙须成三人的禀报,说道:“有劳三位兄弟了,你们下去休息吧!这事我与凯罗神父商量后再说。”
    李晦光背上已经浮肿,他回到内室,立即取出解药丸吞服,然后让一位侍女给他换上药膏。
    他的两臂膀麻木,有劲使不上来。王逛与龙须成只受了皮外伤,王逛邀龙须成到火神庙,由他徒弟给他们二人换上疗伤药。
    王锐回到他的家宅王家大院,这时凯罗神父迎了出来,王锐握着凯罗神父的手,说道:“你好,凯罗神父。”
    凯罗神父笑道:“亲爱的王先生,你的事力得顺利否?”
    王锐将凯罗神父拉到客厅里坐下,说道:“凯罗神父,本来事情办得相当顺利,可是遇着胭脂虎李香兰带着一百多义和团团民来捣乱,把事情办砸了呀!”
    凯罗神父道:“我也听说义和团专门与洋人作对,不过这没关系,我们俄国有的是洋枪洋炮,怕什么呀!”
    王锐道:“凯罗神父的天主教真厉害呀!”
    凯罗神父道:“我们不是天主教,我们是东正教,与天主教一样信仰上帝和救世主耶酥。只不过我们宣讲的主要是《新约》,天主教宣讲的主要是《旧约》,我们不受罗马教堂的领导。”
    王锐道:“那么顺庆天主堂保不保护你们?”
    “司特密朗受成都领事馆委托,负责顺庆教区所有教会的交涉,当然要管我们。”
    王锐道:“你为什么不去找司特密朗大主教出力帮助呢?”“这个,我正想去找一找司特密朗大主教呀!”
    当天下午,凯罗神父骑着马回到顺庆城,他到了大北街天主堂,找着大主教司特密朗,禀报了办修道院遭到义和团破坏的事。
    司特密朗道:“凯罗神父呀,这事我可帮不了你什么忙呀!”
    “为什么?大主教。”“你不知道当前的形势,连慈禧太后都下令,官兵与义和团一起攻打教堂,大清不支持我们。我们日子也难过呀!”
    凯罗神父道:“这么说,我们真的要离开顺庆城了吗?”“这倒未必,我们现在处于守势,等待时机成熟,我们一定要给义和团狠狠地打击。所以,你现在不要轻举妄动呀!”
    过了一个月,老君场的张毒枭催促李大烟贩来到龙门镇镇山社。这个李大烟贩曾经被姜伯和在东观太阳溪被捉住,因为他没有命案,所以当时县衙只判他蹲了十年监狱就释放出来了。
    李大烟贩出来之后,仍然重旧业,做起大烟生意,他很快与张毒枭联系上了。因此,张毒枭把李大烟贩被诈二道贩子。
    李大烟贩现在五十多岁了,一张干巴的瘦长脸,眼珠几乎凹下去了。他带上两个保镖于深夜来到龙门场大神庙,敲响王逛的门。王逛开门一看,笑道:“哦,原来是李老兄来访,快请进。”
    王逛将李大烟贩带进内屋,李大烟贩问道:“何满江还在这庙中吗?”
    王逛道:“何满江办事不力,我叫他干别的去了。现在由龙须成老兄跟你谈生意。”
    王逛走进卧室,将龙须成带了出来。李大烟贩见龙须成约五十多岁,花白虬须,二目炯炯有神,知道他有一生好武功,将手一拱,“恭喜龙老兄担当此重任。”
    龙须成拱手道:“李老弟过誉了,在下只尽微薄之力。”
    王逛道:“李老兄果真有两千斤货源吗?”
    李大烟贩道:“两千斤货源对于张毒枭来说,小菜一碟,不过我们不可能一次售与你们两千斤大烟呀!你想,万一失格,被官府逮住,我们就亏惨了呀!”
    龙须成道:“也是,也是,不过李老弟一次受多少斤呢?”
    “顶多不超过两百斤呀!”
    龙须成道:“两百斤太少了,我们还联系了陈家沟火龙老太,他们一起就要两百斤呀!”
    李大烟贩道:“这样办吧,我这次与你成交五百斤,分三次到货到你们手中。”
    龙须成也会做生意,说道:“那就分三次付款项。”
    李大烟贩道:“这样也可以,不是你们得交五十两银子的定金。”
    龙须成立即走进卧房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交与李大烟贩,李大烟贩将银票在灯光下瞧了又瞧,说道:“好吧!明天晚上丑时时分,在龙门沱大船之上取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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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这种交易终于被李天获探查到了,原来李天获身材矮小,不到一米六高,他轻功特别好,曾经跟着王逛的师叔学习过梁上君子那一套功法。只不过他为人正派,从不干偷窃之事,他与乔达观友好,被乔达观请来龙门武术馆当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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