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三楼静悄悄的,走廊上的灯光有些昏暗,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我微微皱着眉,情况有些异常,偌大一个市医院,不可能三楼一个人都没有。
    病理室在走廊的尽头,那边走廊的吊灯,不知道为什么灭了,黑漆漆一片。
    我摸出勾玉剑,警惕地向那边走去,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知是否错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走廊间回荡。
    那声音很轻,哼着我听不懂的小曲,曲调凄婉悲凉。
    病理室的门虚掩着,我紧张地伸出手,推开虚掩的门,里面的景象,让我瞳孔遽然收缩。
    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脸色青紫,不知是昏过去,还是死了。
    一旁的仪器,还闪烁着电子光,电脑主机发出呼哧呼哧的风扇声。
    我眼皮跳个不停,凝望着前方,其中一位医生眼熟得紧,正是拿着样本过来化验的许医生。
    而一个长发及腰,穿着一身民国时期风格,大红花布棉袄的女子,正微微弯着腰,伸出尖利的指甲,向着许医生的胸口挖去。
    “住手!”我低吼一声。
    房间中的那女子,来历诡异,大热天还穿一身棉袄,让人看了心里直冒寒气。
    那长发及腰的女子,动作一顿,有些僵硬地转过身,一双猩红的眼睛,透过遮脸长发,向这边望来。
    我紧张地抿了抿嘴唇,这女子看起来不似活人,可身上又没有鬼气,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也说不清楚。
    不过,眼下不是多想的时候,我试探性的摸出一张符纸,向着对方丢去。
    那女子无视飘去的符纸,口中哼着古怪的小曲,一步一步,向着这边走来。
    我抬起手臂,将勾玉剑挡在身前,紧张盯着燃起一团火焰的符纸。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燃烧的符纸,竟然穿过那女子身体,向着对面飞去。
    “这怎么可能!”我吞了口唾沫,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对方硬抗符纸,我都不会奇怪,可带有破邪效果的符纸,居然就那么飞了过去,仿佛对面的人,不存在一般,这些有违背常理。
    眼见那女子,离自己越来越近,我顾不上研究对方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抬起手臂,握着勾玉剑向对方刺去。
    带着翠绿荧光的勾玉剑,划过一道弧线,径直从对方身上穿过。
    而那女子长长的指甲,却划破了我的手臂,若不是我反应快,划破的就不是手臂,而是脖子这样要害的部位。
    我额头渗出一丝冷汗,说不清是痛的,还是吓得,一连飞速向后退开几步。
    刚才的一幕,太诡异了,我无法攻击到对方,可对方却能伤害到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紧张的心绪,意识到今天踢到了铁板,这个来历古怪的女人,十分不寻常。
    直到现在,我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不过那长发后面,猩红的眼睛,让人记忆深刻。
    那女人并不急着追击,不慌不忙,继续向我靠近,头微微低着,那诡异的小曲,在房间中回荡。
    伤口传来痒麻的感觉,我赶紧给自己加持上五丁五甲印,一层无形的气罩,护住周身。
    眼见那诡异女子,再次逼了过来,我犹豫了一下,用力一咬舌,向前方喷出一口血雾。
    我这也是没办法,常规的攻击手段,对那女人无效,只能试试纯阳血,能否克制对方。
    然而我失望了,百试百灵,堪称邪祟克星的纯阳血,飘散在空中,那女子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对方抬起手臂,闪烁着寒光的指甲,带起数道残影,向我脖子抓来。
    我下意识挥出勾玉剑,不出意外,剑身从对方手臂划过,前方仿佛一团空气,什么都没碰到。
    眼见那尖利的指甲,在我视线中不断放大,我吓得亡魂直冒,用力一蹬腿,狼狈地向后躲开。
    那诡异女人的动作,永远是不疾不徐,攻击落空,也不会追击,而是不紧不慢,继续向我走来。
    我脸上挂满了汗珠,半蹲在地上,眼珠子飞快地转动着,思考对策。
    “诸邪避退!”不得已,我用出吾命真言,这本来是作为保命底牌之一,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动用的。
    可眼下情况特殊,对面这诡异女子,也不知是什么来历,所有攻击手段都试过了,全对她无效。
    在喊出真言后,我紧张地盯着那女子,生怕连吾命真言,也无法克制对方。
    随着我话音落下,四周虚空中,浮现出法则之力,向着那诡异女人汇聚而去。
    一直低垂着头,哼着小曲的女人,终于有了别样的举动,在法则之力临身的那一刻,她满头长发,无风自动。
    我满脸震撼,看着长发飞扬的女子,不仅震惊于对方的实力,更是对那张绘满了扭曲符文的脸,感到万分震惊。
    “巫文刺面!”我震撼的惊呼出声。
    巫文刺面,是一种诡异而古老的仪式,据残破相经记载,这种野蛮的仪式,已经失传几百年了,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眼看着对方,即将抵挡住吾命真言的法则之力,我心中大急,赶紧抛开一切杂念,用手指在勾玉剑上抹过,随后用力向对方削去。
    也不知是勾玉剑,沾染了纯阳血的功效,还是吾命真言的法则之力,起到了作用,这次我终于攻击到了对方。
    勾玉剑从对方肩膀,向下斜划而过,对方身躯,就如破碎的镜子般,一下四分五裂。
    刚才一击,用尽了我全身的力量,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说来也是奇怪,对方的身躯都破碎了,可是那满头长发飞扬的头颅,却还是完好无损。
    我强撑着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凝望着那头颅,生怕这诡异的女人,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那孤零零的头颅,悬浮在半空中,一双猩红的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我。
    我被那女人看的满脸不自在,心里想着,对方就剩一颗头,用不着怕她,心里一发狠,强提一口气,举着勾玉剑,向对方眉心刺去。
    “啵!”一声脆响,仿佛刺破了一个气泡般。
    那女人的头颅,逐渐变得透明,就在那头颅即将消失的一刻,那女人的嘴唇忽然动了。
    对方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我从对方的口型,判断出,她说的是:“我还会回来的!”
    说完这句无声的话,那女人向我露出一个诡异笑容,最后化为虚无。
    看着空荡荡的前方,我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紧绷的脊背,一下子垮了下来,用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
    刚才与对方的争斗,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可其中的惊险,却是仿佛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
    强烈无比的疲惫,让我大脑一片空白,没有精力思考,那女人在消失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受伤的手臂,忽然传来痒麻的感觉。
    我皱眉向左臂望去,见到那指甲划过的伤口,竟然有一些细小的红丝,在表面蠕动。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我心中大骇,赶紧调动体内阳气,想要把那些诡异的红丝,驱逐出去。
    然而在阳气流入左臂后,那些细小红丝的动作,忽然变得迅猛起来。
    那些来回穿插的红丝,仿佛医生手中的缝合线,短短几秒钟,将伤口迅速缝合起来。
    可缝合后的伤口,留下一个淡淡的红痕,而且微微有些扭曲,看起来就像一个奇怪的符文。
    在缝合完伤口后,已经与我表皮融合为一体,任凭阳气如何流转,都无法影响分毫。
    看着那手臂上的红痕,我忧心忡忡,那红丝绝对不是什么善类,也不知这颗定时炸弹,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爆炸。
    更让人感到苦涩的是,我不仅不知道那女人来历,更不知道这古怪的红丝,是什么东西。
    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块诅咒的古玉,想起古玉,我立刻抬眼扫视房间,桌上还放在装古玉的塑料袋,可里面的古玉,却是不见了。
    我不甘心,又跑去仪器那边看了看,古玉仿佛凭空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
    我颓然叹了口气,正准备检查一下地上两位医生的状况,手机铃声忽然想起。
    电话是鬼探徐打过来的,询问我这边的进展,我说发生了一些意外,又问他舅姥爷那边怎么样了。
    鬼探徐在电话中说,蒋清给舅姥爷用了一些药,暂时稳住了情况,不过病情还是不容乐观。
    正说着,一直寂静的走廊,忽然热闹起来,来来往往有医生走过。
    我说了一句,这边还有事,先挂断了电话,皱眉盯着走廊外,那些仿佛凭空冒出来的医生护士,心中一寒。
    自己还是低估了那诡异女人的实力,对方竟然能制造一个隔绝内外的“域”,现在随着她的小事,维持“域”的力量也消散,所以那些被隔绝的医生,又出现在走廊。
    正想着心事,忽然有个护士,匆匆走近房间,刚准备说话,看见躺在地上的两名医生,发出一声惊呼:“许医生和李医生怎么了,你是谁,做了什么?”
    护士的惊呼,迎来一群医生,一个个惊疑不定地打量着房间内一幕,更是用警惕地眼神,看着站在一旁的我。
    我心里苦笑一声,觉得自己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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