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芷话里话外都充斥着挑刺儿的意味儿,皇后和离妃将这一幕看在眼底,自然是看出来她今儿是铁了心要找念清歌的麻烦。
    初入宫中的念清歌早就听闻百里芷性格刁钻,蛮横无理,仗着自己的父亲在朝廷中威望有加就愈加的猖狂。
    那日,在玄朝殿,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也正是面前这个百里芷。
    念清歌自知现在自己的羽翼还未丰满,谁都不能与之抗衡,不能得罪任何一个人,只能暂时忍一时海阔天空了,她将裙摆拂在身后,双腿而跪,朝百里芷行李:“臣妾参见百里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恩。”百里芷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高傲的瞟了她一眼,幽幽地说:“本宫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这宫中的嬷嬷是没教好你规矩吗?不知道第一次该怎么给本宫参拜么?”
    念清歌微微一愣,咬了咬唇瓣儿,只好站起身来,重新跪下行礼:“臣妾格日乐氏念清歌参见百里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满意的笑容缓缓溢在唇角,百里芷望了一眼神色淡然的离妃,幽幽道:“离妃妹妹,这婉昭仪这般给本宫行礼,你不介意吧?”
    被点到名的离妃淡淡一笑:“百里贵妃娘娘的位份着实比本宫要高,所以婉昭仪对你行这大礼也是应该的。”
    百里芷见她不敢说些什么,轻轻的吹了吹自己耀眼的护甲,高傲道:“那就好,不过,可是要委屈皇后娘娘了,让婉昭仪行的礼竟然和给皇后娘娘行的礼一样,不知道本宫这算不算越距呢?”
    皇后发髻上金黄色的凤冠在遇到百里芷的那一刹那仿佛失去了那夺目的光环,她端庄的小方脸儿划过一抹僵硬,却又很快的挤出一抹善解人意的微笑,和煦如春风:“怎么会呢,妹妹多想了,皇上对妹妹的chong爱本宫是看在眼里,放在心里的,更何况皇上有意让妹妹与本宫一起掌管后宫,这足以说明了妹妹在皇上心中的份量有多重。”
    “是啊。”百里芷接过话头儿,面上淡淡的,并没有因为皇后这一番捧她的话儿露出半分笑容,她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应该得的:“皇上也同本宫说起这事了,一开始本宫觉得不妥,但后来一想皇后娘娘的身子一直很虚弱,还要照顾虚弱的大阿哥,本宫再怎样也不能太自私了只为自己着想,所以最后也就允了皇上的提议,答应帮助皇后娘娘料理后宫了。”
    一袭话说的好似皇后求着百里芷一样,皇后那隐在蝴蝶袖袍下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面上是那隐忍的面色。
    百里芷将视线抽回落在依旧跪在地上的念清歌身上,佯装恍然大悟的模样:“呦,瞧瞧本宫这记性,竟然忘了婉昭仪还拘着礼呢,快起来吧,免得婉昭仪在心里记恨本宫。”
    “多谢娘娘,臣妾不敢。”念清歌起身,双膝早已酸麻,强忍着难耐朝百里芷拂了拂身子。
    百里芷的鼻子里浓浓的冷哼了一声:“哼,有什么敢不敢的,依照皇后的话来说,都是自家姐妹,若是真不敢做些什么,婉昭仪不也照样敢爬上皇上的龙榻。”
    “......”
    众人语噎。
    空气中凝了一抹紧张到窒息的气氛。
    恐怕,除了百里芷以外,谁也不敢说出这番话了吧。
    念清歌的小脸儿更是白了红,红了白,十分尴尬,皇后才想说话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百里芷那一边又幽幽的说着刺人的话:“皇后娘娘,本宫劝你啊也别做那和事老了,本宫觉得本宫说的很对,也许婉昭仪在心中在骂本宫的嘴很毒,很溅,但是本宫的做法也的确是我贱,故我在,也许后宫的女人人人都有本宫这样的想法,但是表面上还是装着和和睦睦,心平气和,以姐妹相称,实则背地里早已波涛汹涌,本宫今日也只是说出了大实话而已,说出来众姐妹的心思而已,本宫敢做的,你们不敢做,本宫敢说的,你们不敢说,本宫也是挺佩服你们每天带着假面具做人的模样。”
    一番话让离妃沉默了许久,百里芷漂亮的丹凤眼扫着众人,幽幽的问了一句:“你们不觉得很累么?”
    离妃的脸色很难看,小手幸亏了扶住了身后的椅子,她的脸上堆不起一丝笑容。
    有些时候,她很佩服百里芷。
    她敢做自己不敢做的事情。
    皇后娘娘看百里芷剑拔弩张的模样急忙缓和气氛,招呼着桂嬷嬷:“桂嬷嬷,吩咐含香端上来一些茶水,水果,还有她做的一些香囊。”
    “是。”桂嬷嬷道。
    “百里妹妹啊。”皇后唤道:“春季不免让人心生烦躁,妹妹也别烦心了,婉昭仪还是个新人,后宫开枝散叶,为皇上延绵子嗣也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和愿望啊。”
    百里芷的凤尾妆光彩夺目,举手投足间特别能魅惑人心,也将她贵妃的气质衬托的绝美无疑,她的眼神轻轻掀起,望着坐在她对面一句话也不说的离妃:“皇后娘娘说的对,大阿哥出生后,这后宫中也没有什么子嗣,是该为皇上好好开枝散叶了。”
    说到这儿,挑问离妃:“离妃,你说本宫说的对吗?后宫之中,皇上的雨露你沾的最多,想来这肚子里也该有消息了吧。”
    百里芷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点怒气和嫉妒也没有,反而神情悠哉,离妃怔愣一下,身子狠狠的绷住,警惕性的瞪着百里芷。
    眼神流窜,复杂的情愫在他们二人之间流淌。
    谁,也看不懂。
    离妃的声线颤抖着,结巴的回答:“不......不能这......这么快。”
    “哦?”百里芷挑着秀眉,额前嵌着一颗宝石,随着她说话也来回的摆动,好似一滴泉水:“本宫还以为妹妹早就有了呢。”
    她的脸色一下子铁青,就像受了什么打击似的,皇后疑惑的望着眼前这两个人。
    倏而。
    空气中散发出多种多样的馨香的气味儿,视线落在纱幔下,体态轻盈的含香款款而来,她举止大方朝各位拂了拂身子,礼貌的逐个参拜:“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参见贵妃娘娘,参见离妃娘娘,参见婉昭仪,各位娘娘吉祥。”
    “起来吧。”皇后笑道:“含香啊,给各位娘娘上一些茶水,点心。”
    “是,皇后娘娘。”含香应道。
    皇后瞟了一眼尴尬站在原地的念清歌:“婉昭仪啊,你自己寻个地方坐。”
    “是。”念清歌小声的应着,坐到了稍稍偏一点的位置。
    茶水,点心,瓜果一应俱全,皇后的蝴蝶袖挥在空中:“妹妹们别拘着礼了。”
    念清歌的小手才想捧起茶盏,百里芷那厮嘲讽的声音幽幽的响起:“这茶是铁观音吧。”
    “妹妹好灵的鼻子。”皇后笑着称赞道。
    百里芷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骄傲的说:“本宫从小在府中就不喝铁观音了,铁观音都是用来漱口的。”
    话落。
    念清歌的手顿在空中,那茶,再也无法喝下去了。
    皇后的脸色一僵,全黑了。
    国母风范却依旧保持的很完美,她淡淡一笑:“妹妹吃的,喝的,用的自然是最高级的,妹妹这么一说,本宫都不知道接下来的礼该怎么往外送了。”
    闻言。
    百里芷高冷一笑:“别啊,皇后娘娘,若是单独把本宫的礼落下了,让嘴巴快的人传出去,该有损皇后娘娘的名声了。”
    “妹妹为本宫着想,本宫很高兴。”皇后眉宇间全是善意,招呼着伫立在一边的含香:“含香,快将你亲手制的香囊送给娘娘们。”
    说着,含香将香囊逐渐送出,离妃望着含香熟悉的面孔,一下子想起了那日桂嬷嬷故意领到水离殿勾.引离漾的婢女,正是眼前这个含香。
    她终于明白为何皇上近日总是进出翊坤宫了。
    心里愈发的沉重,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百里芷接过那香囊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一皱,叫住了含香:“你等等。”
    含香站在原地:“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这香囊是你亲手做的?香也是自己调的?”百里贵妃打量着眼前清秀的婢女。
    “回娘娘,全是奴婢做的。”含香落落大方的回答着。
    百里芷唇角一勾:“皇后娘娘这是从哪儿寻来的才女啊,皇上一向喜欢熏香,若是发现了皇后娘娘这里有这么个才女,肯定会找你要了去。”
    皇后没想到她说话如此直白,淡淡一笑,没有吱声。
    僵持了许久也没什么乐趣,片刻的功夫,大家都散了。
    皇后僵在凤椅上,双手紧紧的攥起,青筋凸起,她只觉得自己的后位受到了深深的威胁。
    百里芷欺人太甚。
    离妃雨露最多,若是日后有了子嗣岂不是一心头大患。
    现如今,又多出了个倾国倾城的婉昭仪。
    桂嬷嬷见她虚弱的直咳嗽,想是老毛病又犯了,急忙上前:“皇后娘娘,奴婢替您宣太医吧。”
    “不用。”皇后娘娘倔强的拽住她的手:“去......去叫大阿哥过来,本宫想他了。”
    她现在只有大阿哥。
    只有大阿哥。
    永和殿——大阿哥离子煜的宫殿。
    映入眼帘的便是两扇黑色的檀木门,门顶上镶嵌着一块牌匾,牌匾上刻着烫金的三个大字——永和殿。
    永和殿十分清雅,院内养着花花草草,四周让宫人们打扫的一尘不染,还未进入内殿,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忧伤的吹笛子的声音,那声音婉转,空洞,好似驻足在山水之间一般。
    桂嬷嬷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走了进去,里面只有一个小公公侍候着,因大阿哥为人喜欢清净,所以当初只要了一个公公在身边。
    “奴婢参见大阿哥,大阿哥吉祥。”桂嬷嬷朝背对着她的大阿哥拂了拂身子。
    闻声。
    笛子的声音悠扬而缓慢,最终缓缓落下,大阿哥将笛子别在了自己的腰封处,缓缓转过头来。
    他一袭白色的锦袍,脸如冠玉,眉如墨画,单薄眼皮,薄薄的唇瓣儿轻抿,发髻上戴着白玉的发冠,整个人憔悴不已,嘴唇干裂,双眼无神,眼底总是蕴着一抹淡淡的忧伤的气息,高大的他因病痛的折磨也显得消瘦不堪,眉宇间染着与离漾相似的神态。
    仅仅十四岁的他看起来却成熟的太过沧桑。
    也许,宫中的人都会这般吧。
    “桂嬷嬷来了。”大阿哥的声音沉沉的,恍若累积许久的灰尘。
    桂嬷嬷一颌首,眼底蕴着一抹心疼之色,大阿哥是他从小带大的,感情特别的深:“大阿哥,皇后娘娘请您过去呢。”
    “额娘怎么了?”大阿哥吃力的问,说了几句便喘息起来。
    桂嬷嬷叹了一口气:“方才受了百里贵妃的气,旧疾发作,娘娘十分思念大阿哥,还希望大阿哥去一趟。”
    平日里,大阿哥养在深宫,除了自己的永和宫就是去翊坤宫,除此之外,其余的地方哪儿都不去,所以性子也变得孤立起来。
    大阿哥的眉宇轻轻的皱起,他很厌恶深宫的这些事情,勾心斗角,争来争去的让他觉得很累,他很想很想躲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去。
    但皇后是自己的母后,他做不到置之不理。
    “好,我这就随桂嬷嬷一同前去。”大阿哥道。
    二人一齐出了永和殿。
    忽地。
    前方冒冒失失迎来了一个莽撞的秀影,她手里端着鱼缸,由于走路急促没有抬头看路,直接撞在了大阿哥的身上,一个失手将鱼缸全部扣洒在了大阿哥的锦袍上,鱼儿从鱼缸离飞了出来,四处乱窜。
    “啊——”意识到闯祸的之桃急忙顿住脚步,望着眼前陌生的长相英俊的男子:“你怎么把我的小鱼弄死了。”
    大阿哥才想开口解释,一旁的桂嬷嬷上前甩了之桃一个耳光:“大胆奴婢,在你面前的是大阿哥,还不跪下。”
    闻言。
    之桃怔愣了一下,急忙跪在地上:“奴婢参见大阿哥,大阿哥吉祥。”
    大阿哥不疾不徐的整理了一下衣裳上的水渍,声音淡漠如水:“你起来吧。”
    之桃缓缓起身:“大阿哥,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阿哥责罚。”
    “是该责罚,没规矩。”桂嬷嬷插话。
    大阿哥的手掌擎起,示意桂嬷嬷噤声,他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花容失色,年纪与他相仿的之桃,她面若桃花的小脸儿上蕴着抹害怕的晕红,脑袋垂的低低的,小手紧张的抓着衣摆,他性子淡然,不是那种端架子的阿哥,低声道:“无妨,你也不是故意的,你走吧。”
    之桃有些惊愕他的好脾气,望着地上破碎的鱼缸和死掉的小鱼,低低的轻叹一声,蹲在地上去捡碎的鱼缸,自言自语:“唉,把小主的鱼弄死了,小主一定会不高兴的。”
    这番嘟嘟囔囔的话被大阿哥听了去,他抬脚走了几步,最终停下唤住她:“你等一下。”
    之桃顿住,怯生生的站在那里。
    心,不断的打颤,惹怒了宫中的主子,轻则惩罚,重则丧命。
    大阿哥独自一人朝她走去,温暖和煦的阳光镀在他的身上,却依然无法将他所散发出来的忧伤阴霾掩盖下去。
    映入之桃眼帘的是一双缎纹靴子,她缓缓抬起头:“大阿哥。”
    大阿哥忧伤的眸子凝着她,又将视线落在那碎了的鱼缸上,淡淡的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宫里的?”
    之桃咬着唇瓣儿,斟酌了一番,细弱如蚊:“回大阿哥,奴婢名叫之桃,是琉璃殿婉昭仪宫里的。”
    “之......桃。”大阿哥淡淡的呢喃:“恩,我知道了,你去吧。”
    “奴婢告退。”之桃匆匆逃走。
    大阿哥望着那抹秀影,树叶被风吹的轻轻摆动,他的眼睛微酸,随后跟着桂嬷嬷去了翊坤宫。
    皇后娘娘看到大阿哥狠狠的哭诉了一番,希望他把身子养好,成人成器候,以后坐上太子的宝座。
    谁知这番话引得了大阿哥的强烈反应:“不,母后,儿臣不想当太子,儿臣只想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生活下去。”
    “子煜。”皇后有些焦急:“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当了太子以后就能当上皇上,就能坐拥江山。”
    大阿哥胸膛起伏,一脸淡然,粗喘着呼吸,唇瓣苍白,语气坚定蕴着浓浓的忧伤:“儿臣......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呢。”
    皇后的心狠狠的一震,上前抓住离子煜的手,眼圈湿润:“母后不允许你这么说,你一定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母后和你父王是不会让你有事的。”
    离子煜一汪海水的眸子是揉不进的漩涡,将生死的事看的很淡:“人终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儿臣早已看淡。”
    “子煜。”皇后见他如此不振作心里很痛。
    离子煜的视线落在阁窗飘零的叶子上,仿佛那片叶子是自己,早晚会脱离粗壮的树根,繁茂的枝叶,独自入土,他朝皇后拂了拂身子,淡淡道:“儿臣告退。”
    他的拂袖离去让皇后愈加的失望,*,伤心,桂嬷嬷在一旁安慰。
    皇后陡然想起什么,抹去了眼泪,愤愤道:“这后宫之中只能有子煜一个阿哥存在,本宫决不允许其他妃嫔生下皇上的骨血,到那个时候,我的子煜就真的没有一点容身之处了,他会更加没有信念活下去的。”
    “娘娘......”桂嬷嬷也跟着伤心起来。
    皇后的眼底划过一抹淬毒:“计划该实施了,既然离妃那么想要皇上的骨肉,就从她开始吧。”
    *
    离子煜一袭白色的锦袍有些虚弱的缓缓从翊坤宫走出,他的贴身公公小铭子跟在身后,见他如此,上前扶住:“大阿哥,要不奴才扶您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
    他手指的关节微微泛白,扶住了冰凉的宫墙,忍着难过说:“不必了,我......我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我这幅样子,我们回永和殿。”
    “是。”小铭子知道他孤僻的性子,也没有再劝什么。
    二人路过御花园。
    正直午时,灿烂的阳光高高的挂在天空,白云被照的透亮无暇,那银灿灿的光束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反射出来一道光晕。
    几条欢快的鱼儿从湖面一跃而出,来了一个漂亮的旋转后又迅速的载入了湖里。
    离子煜望着活泼自由的鱼儿哀哀的叹了一口气,脑海里猛然想起一些事情,虚弱的朝小铭子指了指湖面:“小铭子,扶我去那里。”
    原本几步的路子,离子煜却走了十几步,虚弱的坐在了湖面的岩石上,望着湖中的鱼儿,气若游丝的说:“小铭子,你去寻个荃箵捞几条鱼上来。”
    小铭子有些诧异,但还是领命而去,半晌的功夫,荃箵里盛了一些清水,里面游着几条鱼儿。
    离子煜望着清澈的水和活泼的鱼,眸光有些涣散,嘴角微微一勾。
    “大阿哥,您要这些鱼儿做什么?”小铭子在回去的路上问。
    脚步下踏着千万个灰尘,离子煜白色的衣袍染了些灰烬,风吹去,一并散了,他忧伤的面容让鸟儿们凄厉的哀鸣,静静的凝着前方的路,一句话也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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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荃箵——quánxing,类似竹篓,也就是咱们现在的鱼缸。
    又出了一款忧伤型帅哥,蚊宝们喜不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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