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人一点听朱笑东说起火龙泉的事,俱是伸长了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毕竟那个火龙泉,事关各自的身价性命,不由得众人不关心。
    倒是凯斯,不知道是已经知道火龙泉的来历,还是根本不愿去关心这些事关身家性命的“琐事”依旧只是低头想着她的心事。
    “传说刑天战败,天帝惩罚了他,让他形神俱灭之后,又考量到这把邪斧,因为吞噬过无数天兵天将的鲜血,因此沾附了不少神灵亡魂,已经是至邪至恶之凶器,便下令将其毁去,但这邪斧终究是上古神物,又有无数邪灵沾附,所以数度欲毁不能……”
    朱笑东喘了口气,接着说道:“后来,有位大神献计说,既然无法毁去,就只能采取压制的策略,天帝问如何压制,大神回答说,可以集天下灵石,练成精铁,铸天地间最能正气的龙形,嵌于斧上,以压制斧头邪气……”
    胖子一边搅动菜粥,一边插嘴道:“以正压邪,这个提议不错,但是普天之下,能代表正气的,又何止是龙,其他的像什么什么镜子、八卦、罗盘之类的,岂不是更能表现出以正压邪,干嘛就非要弄个什么以龙压邪,搞得这把劳什子斧头,现在一现世就鸡犬不宁,鸡飞狗跳,鸡鸣狗盗,鸡叫狗咬,鸡不择食,鸡……”
    胖子越说越是兴奋,什么鸡抓狗扯,鸡犬相闻,什么鸡啄狗咬,鸡不吞狗不咬……总之“鸡”到最后,他自己也不明白到底在“鸡”什么“狗”又如何了,也不知道鸡和狗到底是哪里得罪过他。
    卫南疆抱着肚子,躺在地上直打滚,虎子也是按着肚子狂笑,朱笑东则捂住嘴巴,拼命的忍着,杰克本来不大明白中国成语典故的博大精深,只是见一个个大笑不止,也就觉得几个人的模样挺搞笑,因而跟着笑了起来。
    唯独凯斯一个人,似乎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依旧呆呆的望着深渊般的悬崖,愣愣发呆。
    待几个人笑得够了,朱笑东才接着说道:“大约在天帝那个时代,会认为龙才是最能代表正气的吧,就算是天帝,不也是身着龙袍的吗,想想看,中国自古以来,那些皇族,那个不以龙形作为徵徽,任何与皇族作对的,都是为邪恶,所以,以龙压邪,也就不值得奇怪。”
    胖子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这么说来,那个大神提议以龙压邪,当真也还算是正点儿了,话说回来,要真是在上面挂上一面镜子,或者是铸个八卦什么,嵌在上面,看起来也挺别扭的……”
    朱笑东不理胖子胡说八道,接着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锻铸龙形的时候,竟然把仅有的灵石精铁,活生生的给铸成了一条怒龙,以至于邪斧的邪气反而大增,天帝一怒之下,让行刑神把铸造者脑袋给砍了,魂魄给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经历刀山火海,不得翻身……”
    “当然,献计的那位大神,也遭牵连,被削了仙籍,剔了仙骨,贬下凡间生生世世,受轮回之苦,其他的神仙,见邪斧如此邪恶,自然不敢轻易在天帝面前提及此事,是以无数年月过去,邪斧的邪气旺极……”
    “此后,被贬下凡尘的那位大神,经过数世苦心修炼,终于再次位列仙班,他又想到一个可以镇压邪斧的妙招,他说九州大地上潜伏数条巨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风水龙脉,可以借用万物相生相克之力,埋邪斧于火龙龙脉之下,让火龙正气,以及火之本质,以压制锻铸邪斧,使其邪气渐减,邪斧渐毁。”
    胖子又在一旁插嘴道:“东哥如此说来,我倒是觉得有些缪误,想这茫茫雪原之上,就算有龙脉,也应该是一条水龙,一条冰龙,何来火龙之说,再说,风水龙脉之类的书,我也看过,五行之中,南方才是属火,就有火龙,也应该是南方才有,何来西北也有火龙之说。”
    朱笑东哭笑不得,胖子的插科打诨,看似有几分道理,但是却不能细加分析,首先来说,现在流传于世的风水龙脉,并不怎么着重龙脉是火还是水,或者根本就只有山龙、水龙之分,所以就有“有水就有龙,水小龙小,水大龙大”之说,这可能与代代传承有关,就像很多现在已经失传的技艺一样,是由于门派森严或者师徒间不为人知的一些原因,致使后来人只能闻其名,不能见其真面目。
    其次说到五行八卦,更是上合天文,下显地理,中知人事的宇内奇技,然而流传到现在,能识得其中深奥十分之一的,就可以称得上神乎其技,就是朱笑东自己,也觉得现在还只能是一知半解,想胖子所说,看似极有理论依据的,其实依旧是在胡说八道。
    是以,朱笑东想也没想,就问胖子:“胖子,我现在坐的位置,是在你的哪个方向?”
    胖子一怔,四下里望了望,才答道:“东哥现在就坐在我的东南上方?”
    “东南上方?”朱笑东“噗”的一口就笑了出来:“你这方位还挺全的啊!不但有东南,还有上方。”
    胖子一脸得意地说道:“那是,东哥你现在坐在我的东南方向,而且,坐的位置比我高,在我上方,所以就是东南上方了。”
    朱笑东点点头,又问:“那么我问。你的家,又在什么方向?”
    胖子想了想,才说道:“这个嘛,在京城的那个家就在我现在的东方,而陶都那个家,差不多就在南方了,这个还用问吗,错不了的。”
    “对,是这样的。”朱笑东又点点头,接着说道:“如果我们现在处在海南岛的位置,那么你的家又是什么方向。”
    胖子抓了抓脑袋,想了片刻,这才答道:“哦,我明白了,东哥你是说东南西北的方向问题,只是根据当时人所处的位置相对而言,对不对?”
    朱笑东笑了笑,说:“还算你聪明,很多的东西,其实只是相对而言的,就像上古神龙,或者风水龙脉,就可以相对分成水龙火龙一样。”
    胖子一本正经的点点脑袋,表示理解朱笑东的说法,不过,他马上又说道:“万事万物,只能相对而论,不能绝对而言,这可能就是那个爱因斯坦老爷子著名的相对论了吧,看来,他老爷子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这句话一出口,卫南疆和杰克,还有朱笑东跟虎子,几个人一齐按着肚子,躺倒在地上,要不是这悬崖峭壁上的地方不宽,几个人非得要先打上几个滚再说。
    就连一直沉默不语,低头看着脚下万丈深渊一般峡谷的凯斯,也禁不住展颜一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远远的传来几声极其尖利的枪响。
    原本几个笑得打滚的人,一时间俱是惊愕不已,倒不是因为别的,这雪山上,最怕的,莫过于雪崩,即使是一点儿声响,也会引起一场巨大的雪崩。
    他们几个现在正在悬崖峭壁的中间,要是来一场雪崩,九成九的就是先“啊……”后“呯”!
    几个人正惊愕间,头上却扑簌簌的开始往下落积雪,一块积雪,还正正的落在朱笑东头上,幸好,只是一团脸盆大小而且很是松软的积雪,落在朱笑东头上,便“噗”地一声,四散溅开,紧接着,便是一股细碎的散雪,犹如流沙一般,唰唰的直向朱笑东当头浇落。
    虎子、杰克等人身处的地方,上面也慢慢开始掉落积雪,想来,果然是枪声或者是其它的什么原因,即将引发一场大面积的雪崩。
    朱笑东又拍又抹,不停地去拂一头一脸的积雪,一边拍打,一边却是声色俱厉的喝道:“胖子,快收拾家伙,走……”
    卫南疆一个鲤鱼打挺立了起来,刚站稳脚跟,即伸手去拉胖子,可是胖子很是心痛马上就可以开伙吃饭的一大锅菜粥,当下也顾不得炉子里火还未灭,更顾不得菜粥烫手,“噗”的一口吹灭了火焰,连炉子带锅,一起抱在怀里,像兔子一般,大呼小叫的连蹦带跳的窜了出去。
    虎子本来是靠在崖壁,朱笑东一喊,虎子立时立起身子,一转眼,发现凯斯还傻愣愣的,回过头来仰望着身后的崖壁,大约还在计算究竟要不要逃命,虎子不由一声喊,一个箭步,窜到凯斯身边,一手抓着凯斯的衣领,大喝道:“快走……”
    凯斯还待张嘴要叫,虎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另一只手不知道是怎么一抓,一下子抓住凯斯,然后身子一躬,将凯斯几乎是举了起来,往肩上一搭,扛起凯斯玩命儿的追向胖子。
    杰克原本笑意漾漾的脸,这时已经苍白如纸,几欲迈不动脚步,但是他挡在朱笑东前面,朱笑东几乎是眯着眼,硬推着杰克,不顾一切的往前奔。
    这时,往下落的积雪越来越多,越来越快,雪崩的面积也越来越大,除了卫南疆拖着胖子还算是跑在雪崩的边缘,虎子扛着凯斯,朱笑东推着杰克,四个人几乎就是在一道雪瀑里强行奔跑。
    还好,这一段路不似先前那般狭窄,少说也有两米来宽,是以朱笑东等人还能紧靠着崖壁,没命的往前奔跑,但是,也就是因为这段路面宽了些许,上面崩塌下来的积雪夹杂着风化脱落的石块,几乎只在呼吸之间,就堆满了整条路。
    朱笑东等人若是稍微跑得慢了些,只怕立时就会被崩塌的积雪石块堆积掩埋,所幸,饶是如此,朱笑东等人也还只是算是雪崩边缘,所遇的积雪松软,脱落的石块也不大,稍后之处,崩塌滚落下来的石头积雪,所到之处,巨石撞击,岩壁崩塌,声势已经堪比泥石流,一时间当真地动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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