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要走,那人却突然拦到了陈庆之的面前,皮笑肉不笑道:“小的劝使院一句,还是去的好,别到时候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哟,说得好像你家主人有多大威风似的。
    听他这么说,陈庆之倒是生出一丝好奇,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那就看一眼。”
    管家领着他,两个人很快出了开封府的大门,往前走了一会,那管家停在一家酒馆外面,一挑门帘道:“陈使院请。”
    神神秘秘的,倒真有点朝中大臣的排面,只是想来想去,陈庆之也猜不到这倒底是哪位大臣,进到里面之后,整个酒馆居然只有中间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背对着自己也看不清面孔,倒是那管家来到那人身边,轻声道:“相公,陈使院到了。”
    “哦。”那人应了一声,慢慢扭过头,当两人的视线对到一起时,陈庆之更加的茫然,这位是谁呀,自己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这早朝自己也去过几次,朝中的这些相公自己也多数都见过,虽说打过招呼的不多,但总能混上个脸熟。
    可这位,自己真的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来到近前,陈庆之一拱手,笑道:“小生陈庆之,不知这位相公尊姓大名?”
    “呵呵,没想到老夫离京才三年时间,就已经有人不认得老夫了。”
    听他这么一说,陈庆之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刚刚不是听包拯说他的对头张尧佐刚刚返京,重坐高位,难道就是眼前这个人。
    看到陈庆之脸上闪过的一丝震惊,那人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指着对面的椅子笑道:“怎么,这回猜到我是谁了吧。”
    若是这时还猜不到的话,自己可就蠢到家了,陈庆之惊讶地一拱手,试探道:“相公莫非姓张?”
    点了点头,那人轻声道:“不错,老夫便是张尧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前脚包拯刚刚担心完,后脚他就来找自己,陈庆之愣了一下,好奇道:“不知张相公找我有何事吩咐?”
    “庆之干嘛这么客气,来来来,先坐下再说。”张尧佐笑着摆了摆手,陈庆之只能坐了下来。
    到了这时,不知藏到哪里的小二突然出现,手中的食盘放在桌子上,把一盘盘丰盛的菜肴放到了桌子上面。
    张尧佐笑道:“也不知庆之的口味偏哪里,老夫便自做主张点了几盘,要是不合庆之的口味,咱们重新再点来。”
    看了看桌子上这几盘菜,怕是哪一道都是这店里的招牌,陈庆之笑道:“我倒是不怎么挑,有得吃就好。”
    “嗯,老夫就喜欢庆之这样不挑食的,来来来,张亮把酒满上。”
    带陈庆之来的那位管家连忙到近前来,把酒给两个人倒上,接着张尧佐便把杯子举起来,笑道:“老夫在外面的时候,就听说京中有位江南憔悴客,是出了名的才子,这不刚一回到汴梁,就赶过来跟庆之见上一面,果然人如其名,这杯酒老夫敬状元郎。”
    见张尧佐一口把杯中酒喝光,陈庆之也只能陪着干了一杯,要说他相信对方只是仰慕自己的一首词才来见自己,那打死自己都不信,就是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一杯下肚,两个人又夹了几口菜,只见张尧佐把手中筷子放下,清了清喉咙,笑道:“老夫有件事想问庆之,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回张相公,在下今年二十有二了。”
    “二十二,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此时步入官场,的确是占了很大的便宜,不过有句话,老夫还是得提醒庆之。”
    搞不懂张尧佐云里雾里说的是什么,陈庆之尴尬地笑道:“请张相公赐教。”
    “这做官嘛,跟做人一样,直臣嘛,总是会得罪谁多人,官位不上不下,一直也得不到升迁,抱怨来抱怨去,却被人像丢抹布一样丢到一旁。”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尧佐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愤怒,也不知道是对包拯,还是对当年把他贬出京的赵祯。
    眼神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张尧佐继续道:“所以做官千万不要那么太直,圆滑一点,对自己,对别人都有好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陈庆之笑着点了点头:“张相公说的是,下官受教了。”
    “呵呵,只是随意说几句而已,庆之不要太拘谨。”
    张尧佐笑了笑,接着微微一顿,轻声道:“其实我说这些也是为了庆之好,只要你跟在我身边,我保你三年之内,升到四品,十年之内,成为一部尚书。”
    这升官的速度的确是有够快速,陈庆之心里明白,在这万般诱惑的背后,肯定还有他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犹豫了一下,好奇地问道:“那,我要付出些什么呢?”
    “呵呵呵。”张尧佐突然笑了起来,夸奖道:“老夫就喜欢庆之这种聪明的年青人,是这样,老夫有两女,大女儿如今在宫中做贵妃,二女儿今年二十有一,与庆之年龄相当正是良配,若是庆之肯做我张家的女婿,以后升官发财,自然不在话下。”
    张家的女儿?
    陈庆之突然想到了京中流传已久的一个传说,说的就是上一科的状元冯京,就是因为张尧佐让他娶自家的女儿,万般无奈,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马凉,这才拿到了上科的状元,没想到这一晃三年过去了,这张家的女儿居然还没有嫁出去。
    陈庆之摇头苦笑道:“实不相瞒,下官早在去年就已经成亲,如今家中一妻四妾,怎么能配得上张相公家的女儿,还请张相公另寻良婿吧。”
    “呵呵,你成亲的事情,老夫倒也有所耳闻,这个简单,只要庆之将正妻之位空出来就好,至于你有多少个妾室,老夫一概不会管的。”
    听到这,陈庆之的脸一沉,正色道:“回张相公,下官与妻乃是在贫贱时相遇,几年来蒙她不离不弃,才有我陈庆之的今天,你若要让休妻,岂不是让我做那不仁不义的小人?所以,别的事都好商量,唯有这件事,是万万不肯的。”
    张尧佐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大概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一个冯京这样的人物,面对如此这般丰厚的诱惑也不肯答应,自己缓缓地站了起来,脸上流露出一丝讽刺,声音中带上了几许严厉,缓缓道:“这么说,陈使院是不打算接受老夫的好意了?”
    “好意也分许多种,在我看来,张相公这好意的确有几分难为在下了,所以恕在下不能答应。”
    “好,好,好。”张尧佐一连叫了三声好,接着冷笑道:“你是第二个敢拒绝老夫好意的人,老夫倒要见识见识,你的脊梁到底有多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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