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望领来的是什么人?
    家里的护院、打手、小厮,这些人除了嘴上不饶人,颇有些气势之外,有战斗力的就那么几个人,其它的基本都是拿着钢刀在那里瞎比划,别说是拿刀子捅人,怕是人家站在那里,他都未必敢捅进去。
    可是你在看陈庆之身边的这些人。
    姬鹏就不必说了,出生在白莲教的狠人,这辈子除了追杀别人就是被别人追杀,还有肉头陀、童桂银,这都是山贼出身,平时打劫杀人这种事做得太多了。
    而剩下的这些全都是他们两个人的朋友,不用脑子想想,山贼的朋友……除了山贼还能有别人吗?
    所以当陈庆之的话音落下,这些人是真没把顾天望带来的人放在眼里,手中那奇形怪状的兵器一抡起来,怪叫着便冲了上去。
    不说别的,光是那声怪叫就把这些只会在城里欺男霸女的护院们给吓了一跳,还不等手中的钢刀举起来,那兵器却已经来到了头顶上,‘噗’的一声闷响,一个好大的脑袋便像西瓜一样裂开,混合着白色脑浆的鲜血洒了一地。
    这些护院哪见过这么残暴的场面,手中的钢刀刚举起来,便妈呀的一声散了开,忙不迭地把手中的刀一扔,快速地向外面跑去。
    好家伙,几十个人黑压压的一片,居然连一刀都没有砍出去,只是被杀了一个人之后,便全都向外跑去,有人路过一脸目瞪口呆的顾天望身边时,还好心地提醒道:“老爷快跑吧,这些人可得罪不起,他们可是要命的。”
    哎哟哟,这下把顾天望给吓得,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的手下全都逃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自己,还有一个李二留在身边,看他那颤抖着的两条腿,顾天望就知道肯定指望不上他,自己刚想挣扎着站起来,就看到如小山般的和尚站到自己面前。
    手中黝黑的禅杖上面还粘着血红色的血液,冲着自己咧嘴一笑,顾天望差点就晕了过去。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顾天望也顾不上什么丢人不丢人了,眼下还是保命要紧,苦苦地哀求着,生怕那禅杖落到自己的脑袋上。
    “和尚,你别吓到人家。”陈庆之从后面走了过来,笑眯眯地看着顾天望,自己慢慢蹲了下来,脸对着脸,眼睛对着眼睛,接着突然笑了一声:“顾员外大概没想过,咱们俩还会有这么一天吧。”
    顾天望本想跟陈庆之说几句狠话,可是又一想,那大和尚就在自己身边,万一来了脾气给自己一下子,自己岂不是死得太冤枉了。
    连忙点了点头,讨好地笑道:“陈小官人,以前都是我做的不对,今天这事我也不跟你争了,人归你,你大人大量放我一马如何?”
    “放了你,就这么简单?”陈庆之平静地看着他。
    “那小官人想怎么办?”
    “老顾,不是我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着也得有些眼力价吧。”陈庆之脸上突然变得有些不耐烦了起来,自己回身坐到石凳上,翘起二郎腿,接着教训道:“你想想,你为了对付我,搞出这么大一个动静,总不能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吧?你看看,为了今天这事我可是没少掏钱,你想就这么算了,总得把我的损失给补上吧。”
    “补,补,应该的。”顾天望心里一叹,自己就知道陈庆之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自己,这时候不宰一刀,又更待何时。
    “这可是你说的。”陈庆之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接着又叹了口气,贴心道:“我知道,老顾你这次出来得急,身上应该没带多少钱,所以呢,咱们就先打个欠条,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没事的时候我就去你家一趟,你能给点呢,就给点,要是给不了,把你织坊的布给我也行,我这个人最是好说话,不嫌弃。”
    你不嫌弃,我还嫌弃呢。
    陈庆之也不知哪里找来的纸笔,不大会的功夫,一张欠条便写完,递到顾天望的面前,突然拍了拍口袋,愁道:“这可怎么办,没有印泥盖不了手印呀。”
    “这还不好办,小官人看我的。”身边的肉头陀会意,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指着顾天望道:“把手伸出来。”
    这分明就是要砍自己的手呀,顾天望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抓过李二的手:“好汉,轻一些,只是按个手印,用不了太多的。”
    “这还用你说,和尚我心里有数。”
    嘴上说的是有数,手上的动作可是不慢,手中的刀光一闪,一截手指便飞上了天,那李二连句惨叫都没发出来,人就已经晕了过去,倒是顾天望的动作特别快,连忙沾了些鲜血,连上面写的是什么都没看清,就把指纹按了上去。
    “小官人,你看这回行不……啊,陈庆之你居然要我五十万贯?”
    马上就要递回去了,顾天望这才注意到陈庆之写在上面的数字,自己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这可是五十万贯,好大的一笔,居然就被陈庆之给讹去了。
    “怎么,顾员外是嫌弃这五十万贯配不上你的身份?那咱们就改五百万贯,反正就是多写一个字的事。”
    看着陈庆之装模作样地往上写,顾天望真是被吓到了,连忙把陈庆之的手给按住,无奈道:“五十万就五十万,我一定给小官人准备好。”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顾员外回去准备准备,三天之内我上门取钱。”
    说完,陈庆之长身而起,挥了挥手道:“把人带上,咱们走。”
    不多时,院子里终于安静了许多,顾天望一脸呆滞地望着空荡荡的院子,一行老泪慢慢落下,嘴里喃喃道:“完了,这回真的完了,钱也没了,人也没了,回去之后四叔会怎么收拾自己呢?”
    孙浩死了,可是石老虎居然落网了,看着顾随那死鱼一般的脸色,范仲淹心里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借着送他走的机会,自己笑道:“顾相公回京之后,一定要把杭州的情况仔细地讲给官家听,若是有时间,希望顾相公下次再来杭州,到时候老夫定会领你好好逛一逛。”
    “呵呵,那就多谢范大人的招待了。”顾随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一声,目光转到范仲淹身后的陈庆之时,嘴角缓缓勾了起来,别有所指道:“听说陈公子马上就要州试了,想必是信心十足,等到明年去东京时,千万不要忘了去顾某家中作客,在下一定会盛情款待的。”
    陈庆之哪里听不出顾随话中的含意,自己缓缓行了个礼,淡淡道:“顾相公放心,到时陈某必定登门拜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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