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范仲淹,似乎这大宋朝没有谁能给予自己这样的压力感,陈庆之讪讪地笑了笑,连忙把手中的酒坛递了过去:“先生先别急着骂,先听我把话说完。”
    范仲淹接过酒坛直接放到了一边,不满道:“听你说什么?难道还想跟我讲这坛酒有多么多么的珍贵?”
    “那倒不是。”陈庆之摇了摇头:“这酒是刚刚从青楼里顺来的,味道还可以,倒算不得多么珍贵的酒。”
    “你去青楼了?”范仲淹的声音一下就冷了下来,一付恨铁不成钢地教训道:“你想想家里的小容,你不告而别那么久,她都在痴痴地等着你,你这刚回来多久就跑青楼去鬼混,你对得起人家吗?”
    陈庆之不由哑然,看着怒火中烧的范仲淹,自己连忙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先生你听我说,我去青楼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去见一个人的。”
    “哼,去青楼不是见人,难道还是去喝茶不成?”
    “我……”陈庆之一琢磨人家说得也没有错,只不过自己见的这个人却跟先生想的不太一样,连忙解释道:“先生,我见的不是青楼的姑娘,而是一个男人。”
    “男人?”范仲淹自然不会往别的方向去想,微微皱起眉头:“少在那里卖关子,到底是什么人,先跟我讲清楚再说。”
    “说他身份之前,我能不能问先生一件事?”陈庆之讨好地凑到范仲淹身边。
    “什么事?”范仲淹瞪了他一眼,却没动地方。
    “呵呵,假如说我手上有一万匹上好的战马,先生肯出多少钱买?”
    “你说什么?”范仲淹举着茶杯的手一下就停在了半空,随手把茶杯放下,一脸疑惑地问道:“你哪来那么多的战马?”
    “我就是打听一下。”
    “少跟我打马虎眼,快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庆之一看糊弄不过去,只能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主要就是说人家打算拿战马换自己的棉衣,自己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换的事情。
    “换,这生意必须要做。”范仲淹一听顿时一喜,要知道大宋缺少优良的战马,每年都要耗费各种资源去跟西夏等国做战马的生意,而且每一次都要受到他们的盘剥,明明只值上百两的战马,愣是用了近十倍的代价才能换回一匹,而且就算这样,一年能换多少还要看人家的脸色才行。
    所以一听陈庆之居然能换到这么多的战马,范仲淹立刻拼命地点头,这件事要是做成功了,大宋真的不用在担心那些来去如风的敌寇了。
    看到范仲淹那欣喜的样子,陈庆之却是一皱眉,无奈道:“先生先别着急,你就不想问问那秦爷到底是谁吗?一下能拿出这么多战马的人……怕是全天下也没有几个吧。”
    “你的意思是说……?”范仲淹刚刚是被无数匹战马冲晕了头脑,等到他冷静下来之后,自己似乎也清醒过来,眨了眨眼睛猜测道:“难道他是……西夏人?”
    摇了摇头,陈庆之谨慎道:“未必是西夏人,毕竟那里现在乱得一塌糊涂,谁都在惦记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哪有空跑到大宋来冒险。”
    “那会是什么人?”范仲淹一时间也确定不了那人的来历,满脸的问号。
    “我猜,如果他不是吐蕃人,那就应该是回鹘的某位大人物,八成像辽人一样,向往着中原的文化,跑到中原不肯回去,感受到棉衣的轻软之后,就想着把棉衣带回去,那可是二十万件,应该足够给他的族人穿的了。”
    陈庆之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范仲淹犹豫了一阵,接着点了点头:“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有战马,就算是西夏人咱们也可以交易,庆之你去答应他的要求,至于其它的事情……我来办。”
    “慢着。”陈庆之一愣,摆了摆手道:“先生,有些话咱们可得讲明白,这些马可都是我千辛万苦换回来的,可不是无偿贡献出去的,这价格咱们可得商量商量吧。”
    “价格?”范仲淹顿了顿,点头道:“你刚刚不是说了吗,四百万贯换一万匹战马,朝廷给你四百万贯总可以了吧。”
    “不可以。”陈庆之干脆摇了摇头,鄙视道:“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呢?朝廷每年拿茶叶、丝绸换来的战马差不多都合一千贯一匹了,你就给我四百贯?这算盘打得未免太响了吧?”
    范仲俺的脸顿时一红,还好书房里的光线够暗应该是看不出来,自己讪笑道:“难道庆之还打算赚朝廷一笔?”
    “那当然。”陈庆之认定朝廷需要这些战马之后,立刻把竹杠敲得山响:“一千贯的确是有些太多,我毕竟也是大宋的子民,怎么也要为国家贡献一点自己的力量,要不这样,八百贯一匹,这个价格够公道了吧?”
    “八百贯?”范仲淹眼睛一瞪:“你怎么不去抢,实在太多,我看四百五十贯就可以了。”
    “先生,你要分清你是哪边的人,为国家省钱有什么用?你想想官家是怎么对你的?我就再给你一个面子,七百贯,总可以了吧。”
    陈庆之的话刚好说在范仲淹的痛处,毕竟自己几十年风风雨雨为了大宋,结果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要说自己甘心,那肯定是骗人的,犹豫了一下,自己轻轻叹了口气:“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狗屁的命运,还不是那些贪官从中作梗。”
    “庆之。”范仲淹忍不住瞪了陈庆之一眼,接着淡淡道:“有些话放在心里就可以,不要轻易地说出来,为师的命运就是你的榜样,以后若是做官,千万不要像为师这样耿直。”
    “徒儿知道了。”陈庆之讪讪地一拱手。
    “这样吧,总不能让你太亏,每匹马六百贯,若你觉得合适,我这就上奏官家。”
    “六百就六百,谁让你是我的师傅呢。”陈庆之似乎有些心有不甘地嘟囔了一句,不过眼睛一转,自己倒是想起件事,连忙说道:“先生你也看到了这棉花的价值,要不你帮帮我,咱们再多扩大一下种植的面积如何?”
    “这……”听说一件棉衣就能卖到二十贯,范仲淹又怎么能不心动,可是要是做了棉花,势必要减少粮食的产量,这样的话,怕是会遇到很大的阻力。
    似乎看到了范仲淹的烦恼,陈庆之献计道:“江南虽说是鱼米之乡,可是粮食的产量比起湖广一带却是差得太多,咱们可以多种棉转头从湖广买米,这样的话,岂不是一箭双雕。”
    犹豫了片刻,范仲淹缓缓点了点头:“此计倒也不错,那就这么办。”
    (本章完)

章节目录

大宋风流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军歌嘹亮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军歌嘹亮并收藏大宋风流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