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肯定要死的人,陈庆之并没有多少的耐心,手里拿着钢针在无崖子的后背上穿来穿去,痛得无崖子身体一阵的痉挛,明明想喊出声的,可是嘴巴早已经被陈庆之堵得结结实实。
    就连一旁的郎中似乎也被陈庆之近乎粗暴的举动给吓坏了,目光有些不忍地闭上,直到突然感觉到有人碰了碰自己,这才连忙把眼睛给睁开。
    “怎么,这就被吓到了?”陈庆之揶揄地看了他一眼,随手一指无崖子道:“伤口我已经帮你缝上了,接下来怎么止血,就全看你的了。”
    这就可以了?
    郎中看了一眼那缝得歪歪扭扭的伤口,心里不由轻叹了口气,要不是自己得罪不起人家,自己非得好好骂他几句不可,伤口缝成这样,以后就算愈合了,怕是也要留下后患。
    不过人家是官,让自己做什么就做得了。
    郎中上前,老老实实地按照止血的步骤重新给无崖子处理好伤口,重新包扎好之后,又给他开了一付汤药,这才被送了出去。
    也许是无崖子的身体够结实,又或许是那郎中开的药方见了效,两天之后,也就是正月初十这一天,陈庆之看到无崖子的精神好了些,便迫不及待招呼着众人准备出发。
    五百人的队伍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三个人一排倒也排出很远的距离,陈庆之跟姬鹏两个人骑着马走在队伍中间,在他们的身后就是关着无崖子的囚车,身材颇高的无崖子在里面只能是蜷着双腿,看上去十分的吃力。
    俗话说得好,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情不立事,善不为官,自己居然不是官,但是却就早就学会了做官的那一套,目光中根本没有半点同情,带着队伍开始向汴梁城的方向走去。
    刚一出城,凛冽的寒风就吹得陈庆之一寒,连忙把身上的皮衣裹紧,脑子里想到的却是杭州的棉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新种的棉花应该会有许多,明年光是这棉花就能让自己大赚一笔,后年,大后年……
    光是想想,就让陈庆之有一种满足感,这时姬鹏凑了过来,低声道:“小官人,这天这么冷,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赶到汴梁呀。”
    “必须要赶在上元节前赶到汴梁,要不然,咱们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你可别忘了,抓住无崖子可是有十万贯的赏钱,这都得官家赏下来才行。”
    姬鹏想了想,也就不在做事,到是害怕无崖子被冻死,居然给他也送件皮衣,从上到下全都裹了起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队伍就在露天扎下营寨,安排好岗哨之后,陈庆之跟姬鹏挤到了一间帐篷里面,一时间有些睡不着,两个人倒是聊了起来,两个人各自讲着自己的从来,慢慢的关系倒是有些亲近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两个人开始有些困倦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喊道:“什么人?”
    有人劫囚车?
    两个人腾的一下就从帐篷里冲了出来,目光警惕地望着四周,却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陈庆之忍不住问道:“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不远处匆匆有人跑了过来,手里却拿着一支去掉箭头的弓箭,递到了陈庆之面前:“大人请看,刚刚有人往营地里射了一支箭。”
    “箭?”陈庆之接过来,仔细一打量却是一愣,只见那箭杆的位置上居然绑着一张纸。
    难道是有人想通过这种方法告诉自己什么吗?
    想来应该是自己人,才会用这种方式来通知自己,陈庆之挥了挥手,让其它人回去休息,让哨兵警惕之后,自己拿着箭杆回到了帐篷里,把火调亮之后,把信凑到了火边,刚一看到上面的字迹,姬鹏就惊讶道:“是姐姐,就是她的字。”
    姬仙儿?
    望着信纸上的字,陈庆之心里一阵的失神,没想到姬仙儿居然还在自己的身旁,暗中地观察着自己,只是她为何不与自己出来相见呢?
    愣了一会之后,陈庆之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这张信纸上面,这封信写得并不是很长,而且里面也没有什么问候的话,简单得就像是公事公办的两个人一样,只是看完这信上的内容之后,陈庆之却是愣住了。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却不平凡,看过之后,陈庆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姬鹏,一字一句道:“你姐说,有人打算在半路截囚车。”
    “什么?”姬鹏也是一愣,眼珠转了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低声道:“要不,咱们一刀把无崖子给杀了吧,拿颗人头进京总比送一个人进京容易得多。”
    这的确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可是陈庆之又一琢磨,唐德把无崖子交给自己的时候,可是说得清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杀死他,官家要见的乃是一个活着的白莲教教主,要是送一个人手到官家面前,那又能起到什么效果。
    缓缓摇了摇头,陈庆之否定道:“暂时不行,咱们尽量要把活着的无崖子送到官家面前才行。”
    “可是。”姬鹏急道:“可是白莲教在各地的教众不下数十万,咱们这五百人看着够多,可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拉出几千几万人马来,到时候根本就挡不住他们。”
    “我也知道挡不住,所以咱们先得想个好办法,实在不行的时候,才能杀了无崖子,总不能让他就这么逃掉。”
    姬鹏也意识到现在不是杀无崖子的好机会,两个人在帐篷里商量了很晚之后,总算是商量出一个办法,至于行与不行,还要用时间来检验。
    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似乎被无崖子觉察到,等到了第二天出发时,陈庆之刚一靠近囚车,无崖子突然把头抬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用着沙哑的声音问道:“姓陈的,你是不是害怕了?”
    “我怕什么?”陈庆之好笑地看着他。
    “嘿嘿,别以为昨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白莲教众遍天下,肯定是有人想来救我了,你小心点,千万别让我逃出来,不然的话……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陈庆之脸上同样露出一丝笑容,揶揄道:“你放心,要是真到那个时候,我第一个杀的也是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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