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一股热浪便从里面钻了出来,成仓义连忙快步进到房间中,还没等自己看清房间里的摆设,房门便在后面被关上了,接着那小丫鬟淡淡地说道:“你在这里稍等会,我家员外一会就到。”
    “应该的。”敢情人家还没来,自己还以为人家早就在这里等自己呢。
    不过想想,成仓义就觉得是自己太天真了,人家张员外是什么身份,自己又是什么身份,人家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见自己,已经够给自己面子的了。
    那小丫鬟连让成仓义坐下的想法都没有,小屁股一扭一扭地去了后堂,留下成仓义一人独自站在房子的中间,一脸的不知所措。
    好在他等待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不大会的功夫,从后堂处便传来一阵淡淡的脚步声,先出现在成仓义眼中的依然是那位漂亮的小丫鬟,瞄了自己一眼,轻声说道:“员外请。”
    “嗯。”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小丫鬟身后慢慢走出,瞄了陈仓义一眼,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淡淡地问道:“怎么样,交待你的事都完成了吗?”
    若是陈庆之在这里,肯定能被这位张员外给吓到,自己在汴梁认识的人不多,姓张的也就那么一个,可就是这唯一的一个,却在不经意间跟自己有了交集。
    从后堂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跟陈庆之有过几面之缘的张桎辕。
    此时的张桎辕哪有见陈庆之时候的和蔼可亲,寒着一张脸来到中间的座位上坐下,随手端起茶盏,看也不看成仓义一眼。
    自家知道自家事,事情办砸了,自己哪还有脸来找人要钱。
    可是又一想到那些受了伤的兄弟们,成庆义一咬牙,扑通一下就给张桎辕跪下了。
    “张员外,事情的确还没有办好,不是小的不尽力,而是那老军营的人实在是厉害,这不,没把他们给赶出去,反倒是把我的兄弟打伤了几十人,现在都在药铺里等着,那郎中不见钱就是不给治病呀。”
    张桎辕似乎听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轻轻哼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交待你的事情你一样都没办好,反倒是你的手下被老军营的人给打伤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这却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要想把钱要出来,就得老老实实交待才可以。
    成仓义无奈地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呸,一群废物。”
    坐在椅子上的张桎辕陡然间爆发了,手中的茶盏刷的一下冲着成仓义便撇了过来,‘咣’的一声直接砸到了他脑袋上面,碎成几瓣,锋利的边缘一下就划破了成仓义的额头,鲜血瞬间便流了出来。
    哪怕感受到额头上的疼痛,成仓义却依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跟兄弟们的命比起来,自己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低着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咬牙道:“求张员外救我兄弟一命。”
    “救你?给我个理由先。”张桎辕重新换上了杯茶,继续慢条斯理地喝着。
    “只要员外肯出手相救,哪怕是杀光所有人,我也会把老军营给员外抢来。”
    “嗯?”
    张桎辕手中的茶杯突然顿了一下,接着便被他随手放回到了桌子上,自己笑呵呵地站了起来,装模作样地来到成仓义的面前,就像是才看到他额头上的伤似的,眉头一皱,不满地瞪了一眼身边的小丫鬟:“真是没用的东西,看不到成壮士受伤了吗?还不快叫人来替成壮士包扎好伤口。”
    小丫鬟连忙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
    等到张桎辕的头转回来的时候,笑道:“来来来,成壮士先坐下,一会郎中就会过来,刚刚都是老夫不好,人老了,脾气却更暴躁,刚刚一失手,成壮士不会埋怨老夫吧?”
    这时候你假惺惺说这个有什么用?
    成仓义心里早已经把张桎辕给恨透,只是眼下人在屋檐下,自己不得不低头。
    忍着额头上的疼痛,成仓义摇了摇头:“小的不敢。”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也不知道张桎辕心里在想什么,刚好这时小丫鬟已经把郎中给找来,不大会的功夫便把成仓义额头上的伤口给包扎好,然后退了下去。
    额头上的伤口终于换来了一个坐下来跟人家谈事情的机会,成仓义的心里这叫一个百感交集,可是脸上也不敢表示出什么,恭恭敬敬地坐在下面等着张桎辕的吩咐。
    考虑了那么一会,张桎辕终于缓缓说道:“刚刚成壮士的话老夫也听到了,不过你也得替老夫考虑一下,毕竟这老军营还在端木惊鸿的手里,你就让老夫赔你那么多伤药钱,这……恐怕有些不合规矩。”
    规矩不规矩的,还不是人定的。
    自己的确是没把事情办好,可是毕竟自己是替你出去办事的,出了事你要是连点汤药钱都不掏,那才是真正的不讲规矩吧。
    成仓义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吭声,因为他知道要是这么简单的话,那张桎辕没必要还把自己扶起来,直接让人把自己赶出去不就完了。
    果然,张桎辕见成仓义没开口,自己便主动说道:“不过呢,成壮士的人是替老夫受的伤,老夫自然不能见死不救,这样吧,一百贯够不够?”
    要了这么半天,居然才给一百贯,成仓义心里虽然不满,可是这一百贯可是救命钱,自己就算装孙子,也得拿回去才行。
    “若是可以的话,员外能不能再多给些?”接着成仓义还怕张桎辕误以为自己是敲诈他,连忙解释道:“受伤的兄弟实在是太多了,要不是陈庆之那祸害中途插一腿,怕是老军营都已经被我们给打下来了。”
    “你刚刚说的是谁?”张桎辕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掉,像是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陈庆之。”成仓义重新把这个名字复述了一遍,接着慢慢地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接着寒声道:“要不是陈庆之那厮耍诈,我又怎么能放过那几个人。”
    “……陈庆之?”张桎辕怎么也没料到应该在杭州的陈庆之居然还留在汴梁,王惟一治好他眼睛的事早已经风靡了汴梁城,自己知道的时候还有些后悔,早知道派人把陈庆之给杀掉该有多好,也省得张知鱼在杭州被他压得抬不起头来。
    可是,自己万万没有想到那陈庆之居然没走,反倒是来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
    陈庆之呀陈庆之,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老夫了。
    “成壮士,老夫有笔大买卖交给你,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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