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自大宋开国定都至今,已经快要经历了百年的时间,其中的各个行业早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规矩,唱卖场看上去是一个无人涉及的新兴行业,可是实际上却是要打破原有的旧规矩,重新建立新秩序。
    换句话说,陈庆之这是把别人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这样做,的确是有风险的,而且这风险还很大,大到似乎连天下第一富的钱家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
    哪怕是陈庆之不说,钱不换似乎也明白其中的风险,不过自诩自己在汴梁城里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也积累下了一些人脉,到时候把唱卖场的股分出去一些就是。
    有钱大家赚,这才是生意经久不衰的硬道理。
    这酒喝得有些晚,陈庆之白净的一张小脸跟红布染过一样,摇摇晃晃自己正要站起来的时候,脑子里却是想到了一件事,含糊不清地问道:“大哥手下可有厉害的人手?”
    “呃?”钱不换同样喝得有些头晕,抬起头问道:“怎么,还有人敢欺负弟弟不成?”
    陈庆之也没有瞒他的意思,冷笑道:“本来我都已经准备回杭州了,谁知道在青山镇却遇到了白莲教的人,因为依依跟他们起了一些龌龊,说不定他们现在正在追查我的下落呢。”
    “白莲教?”一听这三个字,钱不换顿时一激灵,酒意似乎都变得清醒了些,推心置腹道:“弟弟怎么能得罪那帮人,那些可都是亡命徒,咱们惹不起的,那手随便一挥,便有几千几万人聚在一起,到时候往你家这么一冲,你就是想报复都不知道该找谁去。”
    陈庆之苦笑地摇了摇头:“道理我都懂,只是人都已经得罪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哥哥若是想帮忙,就帮我找些厉害的人手,总不至于被人打上门来,连个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吧。”
    钱不换想了想,犹豫道:“我钱家倒是有些人手,可是能抽出身来的却是不多,怕是保护不了弟弟,不如这样,弟弟干脆就搬到樊楼来,有钱家这块招牌在,谅那白莲教也不敢过于放肆。”
    祸是自己惹的,又怎么能把钱家给扯进来。
    陈庆之干脆地摇了摇头:“哥哥的心意弟弟领了,只是这麻烦还是弟弟自己处理得好,哥哥若是不知,我就去别的地方打听打听去。”
    “别急别急,让我在想想。”钱不换又琢磨了一下,自己还真想出了一个地方,慢慢回忆道:“我倒是想起来一个地方,就这汴梁城西边的城根处,有一个叫老军营的地方,顾名思义,那里全都是从禁军退下来的老军,不说个个本领高强,但肯定都是能打的主,弟弟要是能招来些老军看家,肯定稳妥。”
    “老军?”陈庆之一琢磨,钱不换说得没错,要是能雇些老军来看家护院,肯定是最完美的结果,只是……
    这么厉害的人手,钱不换为什么就不雇一些呢?
    “哥哥把这些老军说得这么厉害,那你为何不雇些来?”
    “我?”钱不换像是想到了什么丢脸的事情似的,鼻子里面冷哼了声,接着骂道:“那些老腌货,老子好心去找他们,你猜他们说什么?居然嫌弃老子樊楼的生意,说这里是坑人的地方,人家不伺候。”
    呃……
    没想到,这些老军还挺有原则性的,陈庆之倒是觉得这样的人不错,暗暗点了点头,心里倒是把城西老军营这个地方牢牢地记了下来。
    两个人也不知道喝了多久,反正陈庆之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等到自己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却早已经大亮,自己刚一有动静,房门就被推了开,接着一个俊俏的小丫鬟端着个脸盆从外面走了进来,脆生道:“小官人,你醒了。”
    “嗯,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陈庆之撸起袖子便想先洗把脸。
    “刚到巳时,小官人使不得,还是奴婢给你洗吧。”
    小丫鬟一看陈庆之亲自动手,自己吓了一跳,伸手就要去抢陈庆之手中的手巾。
    “不用你,我不习惯。”陈庆之一闪身便把小丫鬟给让过,自己快速地洗了几下,然后便拿手巾擦干。
    这下没得抢,小丫鬟倒是有些不太满意,不安地地嘟着嘴,像是害怕什么似的。
    等到陈庆之擦完脸,收拾完衣裳之后,这才注意到一旁不安的小丫鬟,奇怪道:“你怕什么呀,我又不能吃了你。”
    “你是不能吃了我,可是三姑却能。”小丫鬟说着说着,眼泪差一点流了出来,搞得陈庆之却发的不解,奇道:“你做得不是挺好的吗?三姑为什么要吃你?”
    “你还说,三姑说了,穿衣洗脸这些事都得是奴婢来做才行,要是她知道奴家没有伺候好小官人的话,一定会打我的。”
    搞了半天就是这点事,陈庆之看着小丫鬟一付担惊受怕的样子,心里倒是一动,犹豫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春荷。”
    “春荷?”嘴里念了一遍,陈庆之又问道:“那你来樊楼多久了?”
    “差不多三个月了。”
    那就是说上次自己从樊楼走的时候她还没来呢,怪不得不认识自己,不过这样也好,刚刚来这里三个月,还没沾上一些坏习惯,正好能伺候人。
    想到这,陈庆之笑道:“春荷,要是我带你走,你愿意吗?”
    “啊?”春荷顿时一惊,警惕地问道:“小官人要带奴家去哪里?”
    “当然是伺候人了。”陈庆之看到春荷警惕的目光,怕春荷误会自己的意思,连忙又补了一句:“春荷来得晚,你在楼内听说过白依依的名字吗?”
    “当然听过。”一听白依依这三个字,春荷的眼睛顿时一亮。
    虽然自己没有见过白依依,但是从自己来樊楼的第一天起,楼内的姐妹们便跟自己讲过白依依的传奇事迹,十万贯赎身的价格,那小官人只是三天就拿了出来,而且听说那小官人人好,文采也好,更难得的是对白依依也好,实在是难得的良佩。
    当着陈庆之的面,春荷倒把陈庆之好一顿的夸奖,夸得连陈庆之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等到春荷好不容易停下来时,自己笑着指了指自己道:“我就是陈庆之。”
    “啊?”春荷嘴巴突然张得大大的,表情跟看到神仙也没有什么区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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