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悄无声息布置人手的事情自然由杨文广去做,陈庆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离开杨文广处,杨满堂跟杨怀玉扶着陈庆之来到了一间偏院,到了门口处恭敬地敲了敲门,不大会的功夫,王动便在里面把门拉开,见到三人连忙笑道:“三位恩公快请,我家主人早已经等候多时。”
    “恩公这两个人实在是言重了,说不定王先生才是我的恩公。”陈庆之苦笑地摇了摇头,慢慢进到了院子中。
    明明王惟一刚刚搬进来不久,可是整间院子似乎都带上了一股浓浓的草药味,现在的陈庆之对这种味道实在是再熟悉不过,自己似乎都能闻出几种能说得出名的药材来。
    刚进到院子,里屋的王惟一便笑呵呵地迎了出来,自己已经从王动的口中得到事情全部经过,要不是陈庆之做的主,怕是这些宋兵也不敢随意的轻动,可以说自己的一条老命全都是陈庆之救回来的。
    所以,再见到陈庆之时,自然变得热络许多,到了陈庆之身边,亲自扶着他来到了房间,等到几个人落座之后,王惟一又一次向陈庆之表达了感谢之情,毕竟就算这帮马匪不杀死自己,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冻上一宿,自己怕是得被活活给冻死。
    见王惟一如此客气,陈庆之连忙笑道:“王老先生千万不要客气,大家都是宋人,路见不平拨刀相助,乃是本份,你若是再这么客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求你了。”
    “哦?小官人说的可是你的眼疾?来来来,老夫再与你仔细观察一番。”想来想去,王惟一觉得陈庆之也只有这一点能求到自己,正想站起身仔细观察一遍,谁料陈庆之却摆了摆手:“眼疾肯定是要麻烦王老先生的,不过暂时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王老先生帮忙?”
    “哦?小官人请讲。”王惟一倒是疑惑地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陈庆之。
    “是这样的,老先生乃是京中御医,对医术想必是十分精通,我是想问问老先生手中可有能够及时止血的良药?”
    “止血的良药?”王惟一倒是一愣,眨了眨眼睛狐疑地问道:“小官人要这种药做什么?在下虽然并不善长外科,但是止血的药倒还是有一些,小官人需要的话,可以拿一瓶去。”
    摇了摇头,陈庆之轻声道:“一瓶太少了些,我需要大量。”
    “多大的量?”
    “非常大,越多越好。”
    见陈庆之如此认真的表情,王惟一似乎明白了什么,嘴巴渐渐张大,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外人,突然低声道:“小官人的意思是……这代州要打仗了?”
    陈庆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老先生若是能帮忙的话,在下感激不尽。”
    “小官人放心,在下也是宋人,自当为大宋分忧,在下这就开一方子,照方抓药便是。”
    王惟一倒也痛快,随手便写下了一个止血的良方,当然,他开的方子肯定不是什么独家秘方,而是普通的药方而已,开了之后,陈庆之便让杨怀玉带着王动去外面抓药,自己则坐到了明亮之后,由王惟一亲自给自己观察眼疾。
    比起其它的郎中,王惟一看的时间要更长一些,而且他看的不光只有自己的眼睛,还有自己后脑被杨满堂打到的地方,双手在头顶上按了好半天之后,王惟一终于重新坐了回来,目光凝重,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事情。
    自从王惟一给陈庆之看病,杨满堂的心就一直在嗓子眼里悬着,可是直到王惟一坐回去半晌也没有开口,自己终于忍不住地打断王惟一的思路:“王神医,庆之的眼睛……到底还能不能好?”
    被惊到的王惟一抬头看了杨满堂一眼,虽然自己不清楚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可是看两个人这般的亲密,想必应该也是不一般的关系,缓缓点了点头道:“依老夫观察,小官人的病根并没有在眼睛,而是在后脑。”
    “后脑?”听过那么多郎中的说法,这一种还是第一次听到。
    “嗯,怕是杨姑娘无意间碰到了小官人的后脑,凝成了血块,压迫到了眼睛,所以小官人才会看不到东西。”
    “那,可有救治的方法?”杨满堂迫不及待地问道。
    “方法……倒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有些危险。”王惟一轻叹道:“人的太脑实在过于复杂,以现在的医术并不了解大脑内部的构造是什么,就算老夫想治,也只能是用针灸徐徐图之,可是万一一针刺偏,恐怕……”
    “恐怕什么?”杨满堂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丝颤动,自己已经意识到这一针的威力有多大。
    果不其然,王惟一低声道:“恐怕会要了小官人的命。”
    “这……”杨满堂顿时拿不定主意,这或许是唯一能够治愈陈庆之眼疾的方法,可是如果说要用陈庆之的命去换这种可能,自己倒是宁愿没有这回事,一个瞎眼的陈庆之总比一具冷冰的尸体要好得多。
    她是这样考虑,可是陈庆之却是另外一种心情,听了王惟一的话之后,自己突然问道:“老先生有几成的把握能够治好我的眼睛?”
    “六成。”王惟一想了想,给了一个不太确定的答复。
    六成的话的确是太少了一些,可是对于光明的渴望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陈庆之的内心,自己虽然刚到这个世界没有多久,可是自己却有无数值得挂念的人,与其这样拖累着她们,倒不如干脆一些,哪怕自己就这么死了,时间总会冲淡一切的。
    想到这里,陈庆之果断地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就麻烦王老先生了。”
    “庆之,你疯了?”杨满堂一听陈庆之居然答应了下来,自己顿时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连忙摇了摇头道:“六成的把握,跟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呵呵,你看我现在,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陈庆之淡淡地回应了一句,接着又道:“六成的把握已经是很高了,值得我拼一回,王老先生,咱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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