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很快从京兆尹府回来了。
    带回来一个令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消息。
    “你是说,左大人将案子提交到了刑部?”叶辞柏沉声道。
    长风点点头,“属下亲自看到刑部的人去京兆尹府,将一应卷宗及尸首抬走,回了刑部。”
    “等等!”
    叶朝歌忽然出声,“是刑部的人去得京兆尹府,而非京兆尹府送去的刑部?”
    “是。”
    “那你可打听到,是左大人将案子主动提交到了刑部?还是刑部的人主动接手了这桩案子?”
    “这……”
    叶辞柏在一旁不解,“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叶朝歌冷冷一笑,别有深意道:“区别,可大了!”
    在这件事发后,她曾研究过过往案例,根据规定,在没有特别的旨意下,京中大小案子,最初皆由京兆尹府承接。
    除非有特别旨意,或是京兆尹府对案子束手无策,方才提交到刑部,再由刑部接手。
    听完叶朝歌的话,叶辞柏福至心灵,转向长风,“小姐问你话呢,快说!”
    长风连忙抬手,“少爷小姐恕罪,小的不曾打听……”
    当时,他到京兆尹府的时候,就看到刑部的人捧着卷宗和尸身从京兆尹府出来,而旁边围观的人说,案子提交给了刑部,他便心急火燎的回来了,哪想那么多。
    嘭——
    “你!”叶辞柏拍桌而起,扬手作势就要上去。
    叶朝歌见状,急忙拉住他,凉凉道:“有其主必有其仆。”
    做主子的心大,从小跟着他的长风,又能心细到哪里去。
    况且,长风随着叶辞柏常年在军营,所接触的皆是单纯的环境,想不到这么多也是正常的。
    唤来红梅,让其跑一趟。
    红梅的办事效率,叶朝歌一度十分认可的。
    没多久,她便回来了。
    “奴婢打听到,是刑部的人主动接手了案子,理由是,此案涉及到镇国大将军,为大将军正名。”
    “正名?”
    叶朝歌嗤笑:“外祖与六部向来没什么交集,关系亦是一般,尤其是刑部和兵部,可谓是彼此生厌,如今刑部却说,为大将军正名,当真是好笑。”
    祁继仁就是武人性情,在朝中树敌颇多。
    其中以刑部和兵部为最。
    之前,兵部梁家为此与叶宇轩合作,所为的,不就是想借此事打压外祖吗。
    只不过,叶宇轩的身份曝光,梁家偷鸡不成蚀把米,沉寂了下来。
    如今,刑部以‘为大将军正名’为由主动接手案子,搞笑吗?
    京兆尹就不能为大将军正名了?
    况且,在世人眼中,比起刑部,京兆尹府的左大人,更有信服度!
    比起‘为大将军正名’,她更认为,刑部是在借此事挑事端,再直白点说,是想借此事打击报复。
    “要不要派人去告诉外祖?”叶辞柏道。
    叶朝歌摇摇头,“不用,外祖想来已经得到消息了。”
    “这倒也是,只是妹妹……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感觉不太好。”叶辞柏面露迷茫。
    就在方才,心底莫名的涌现出不好的预感,可具体不好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叶朝歌幽幽出了口气,“不只是你,我的感觉也不太好……”
    从得知案子移交到刑部时,她的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的。
    感觉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受控制。
    好似为了证明他们的预感一般,田伯过来了。
    “快请!”
    不一会,田伯匆匆进来,“孙少爷,孙小姐,不好了,半个时辰前,刑部的人将大将军带走了,说是配合他们查案子。”
    闻言,叶朝歌一颗心彻底地下沉。
    她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妹妹……”
    “别叫我,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叶朝歌呢喃着,扶着桌子缓缓坐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布满了凝重。
    叶辞柏看在眼里,一咬牙跑了出去。
    捏起拳头,用力地砸向走廊的柱子上。
    一下,又一下……
    不一会,两个手背上便鲜血淋淋。
    “少爷!”跟出来的长风看到这一幕,震惊之余,连忙上前阻拦。
    “少爷,别打了,再打下去,您这双手就要废了。”
    长风使出吃奶的劲儿死命地抱着叶辞柏的胳膊。
    “滚开!”
    叶辞柏低吼。
    这时,田伯和刘嬷嬷赶了过来,纷纷上前阻拦。
    “少爷,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闹了。”刘嬷嬷也不免有些生气。
    如今都火烧眉毛了,不想着怎么解决问题,却还在这闹!
    “我……”叶辞柏张张嘴,最终咽了下去。
    而趁此机会,田伯和长风将其拉到了一旁,唤来了红尘,为其包扎。
    叶辞柏坐在那,胳膊搭在膝盖上,一动也不动,任由红尘给他包扎,期间,连哼一声都不曾有过。
    见他如此,刘嬷嬷叹了口气,蹲下去,“少爷,方才是老奴一时口不择言,您别往心里去。”
    叶辞柏稍稍有了反应,扭头看向刘嬷嬷,哑声道:“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我胡闹了。”
    刘嬷嬷闻言,沉沉一叹,目光看向叶辞柏鲜血淋淋的一双手背,心中后悔不迭,后悔自己的冲动,后悔没弄清楚就说出那番话。
    是她糊涂了,将少爷的自责和内疚,当做了胡闹。
    以这般的方式伤害自己,怎会是胡闹呢。
    他是在难受啊!
    只不过,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来发泄。
    叶朝歌从自我冥想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屋里的人都不见了,顺着动静找了出来,便看到双手被包裹的叶辞柏。
    皱了皱眉,到底忍住没有多说什么。
    以将军府群龙无首恐会引起恐慌为由,让叶辞柏前去将军府稳定局面。
    “我……”
    “哥哥,你说过,要听我的!”叶朝歌逼着自己不去看他的双手,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看到了柱子上的鲜血,隐约猜到了几分。
    成长,是不能帮忙的,要靠他自己。
    今日的血,今日的自责,今日的痛,都将成为他日后强大的保护壳。
    叶宇轩是个劲敌,如果,她的兄长不成长起来,只会成为叶宇轩的鱼肉。
    连外祖那般强大的人,如今不也被牵连其中,更何况是完全不在一个等级的兄长!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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