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岫你太美了!你怎么跳的这么棒!这么好!”郑鹤尧紧紧抱着她,在几千人的注目礼中,毫不犹豫地亲上她的额头。少年人的心口怦怦直跳,为她止不住地躁动颤悸。
    场内喝彩声一浪盖过一浪,乌菱花忍着眼泪,将手中的碗狠狠甩给笙乐队的俊美青年。
    “这酒给你要不要!”
    年轻小伙的面庞瞬间涨得通红,毫不犹豫夺过这碗酒,一饮而尽。
    “菱花,她跳的远没你好!”男孩诚恳说道。望着她的眼神比篝火还炽热。
    小菱花傲娇地叉起腰,“这还用你说!”
    这支舞,明显是乌菱花赢了。那女人远没有她跳得好!动作都是现编的,光会摆些哗众取宠的花招式。可郑鹤尧那里……是她输了。
    那女人输了舞却赢了人。
    在舞蹈上大大方方极其体面的输给了苗寨花王,保全了她的颜面。却也不声不响将郑鹤尧从尴尬处境中挽救,替他婉拒了花王的求爱,保全了村支书的体面。
    苗寨村民们看得热热闹闹。小菱花输人不输阵,村支书也不用被村民骂不识好歹。
    这一夜,苗寨上下闹个通宵。
    无论男女老少均加入了群舞行列,一面跳,一面喝酒,喝了酒又继续跳。饮酒跳舞,吹笙奏乐,直至萤夜方才兴尽。
    踩鼓之后,青年男女们要继续进行“游方”活动。
    夜色下,各寨青年男女穿着隆重,聚集黑龙河畔的高岭坡上,唱对歌,跳群舞。彼此中意的男女会在游方会上互赠定情信物,燃放笼灯。
    岫岫和郑鹤尧在山岭上坐着,背后是定情的青年男女们。
    山岭之下,满寨灯火璀璨。
    郑鹤尧牵着她的手一起同赏晚风,今晚,是他人生里最美妙的回忆。
    “岫岫。”他喊着她的名字,带着少年人的羞涩。“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他低声说着,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真能得到她的垂青。
    岫岫握住他的手,不知道哪里对他好了。“阿尧哥哥你是不是被我感动了!”她笑着拉拉他的手。
    年轻男生温柔地看着她,缓缓点头。“…我好像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了。”
    大手牵着小手,慢慢摸上胸膛。
    温热的体肤之下,是年轻男子跳跃的活力。一声一声,拼尽全力为之跃动。他没有言语,温柔无声,爱意却震耳欲聋。
    她却好像被烫到似的,悻悻收回了手。“这是开窍了嘛,挺好的。”
    郑鹤尧更加握紧小手,“它说,今后的每一个瞬间、每分每秒,都想为你跳动。”
    晚风送来干净的告白。
    苗寨月色下,青年男女歌舞正盛。
    不远处的篝火旁,美丽的花王翩翩起舞,旁边的俊美青年奏起一曲《凤凰于飞》。
    岫岫的心跳停了一拍,随即冲他暧昧地眨眨眼。“要你心干嘛,把身体给我不就行了?”
    她笑嘻嘻地揽过阿尧的肩头,指着不远处的角落,像发现了什么惊喜似的。“快看快看!是小菱花和那个谁!”
    温柔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配合着她的新发现温和地笑笑,。
    山岭上已经定情的青年男女正在燃放笼灯。一盏一盏灯火相继送上了黑龙河的夜空。
    小菱花和那位笙乐队里最俊帅的男子也燃放了笼灯。放灯时,菱花还不屑地冲这边一哼。
    通宵达旦的热闹直至黎明来临。
    山岭上篝火燃尽,青年们早已歇停笙歌,互相依偎着等待黑龙峪的上空升起第一道崭新的晨光。
    大榆树村的郑支书和斗舞抢亲的外乡女子,这一晚并没有燃起笼灯。
    岫岫靠在他肩上打着瞌睡,睡得并不踏实。
    有人轻轻摸着自己,“岫岫快看,日出了。”
    她迷蒙地睁开眼,黑龙峪山头那边,漫天霞光突破山霭,束束晨光从浓云的缝隙里映照大地山川。
    半轮火红的朝阳渐渐浮出云海。
    她由衷地对身边人祝福,“阿尧哥哥,希望你每一天都如晨曦朝阳,岁月烂漫,唯你赤诚灿烂!”
    郑鹤尧回握住她的手,远眺十里群山。“那就祝岫岫前程璀璨,如月之耀如日中天。”
    ……
    蛊藏节持续了十天。
    十八寨斗牯每日都要竞赛,直到决出牯王为止。
    第二日岫岫带着鹞子去看斗牯。苗寨的斗牯赛事相当凶残,选用的是身强体健的大黄牛,让牛牯牛角相抵互相搏杀,直至一方落败死亡。
    斗牯的历史非常久远。远在黄帝时期,蚩尤与轩辕相斗时,使牛以角搏杀决斗,为争夺阵营的归属权。至今在古老的苗寨依旧传承遗风。
    岫岫只看了几眼便对血腥的游戏不感兴趣。鹞子他们这类崇尚力量的男性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场上的叫声一浪盖过一浪。
    十天来寨子里处处热闹喧嚣,连带着工地上也很热闹。
    仿佛是受到了苗民过年气氛的感染,工人们总在闲暇之际去黑龙潭网鱼。
    夜里一网撒下去能捞上来好几十斤。第二天食堂就有加餐。
    岫岫尝过黑龙潭的鱼肉,又咸又苦,一股艰涩的怪味,吃得人很反胃。黑黝黝的水潭里,连鱼肉味都奇奇怪怪。之后再叫她去吃全鱼宴,便打死不肯。
    蛊藏节结束的最后几天,已经到了11月底,刚过立冬节气。
    大山深处的冬日来得很早,今年的温度更是出奇反常。立冬刚过就迫不及待下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雪粒。
    岫岫不知道山区里冷得这么早,前些天还穿着秋装,今早起来工地上已经遍地披白,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来的时候她和鹞子只带了几件秋衣和薄被,这两天身上总是发冷。
    她给家里打去电话,让寄些衣物过来。一想到隔壁的郑鹤尧和鹞子都是一床单被过夜,晚上睡着肯定冷,又嘱咐要多寄几床厚被。
    到了枯水期,工地上的进展很快,这半个月赶上了之前一个月的工程量。
    盼着盼着,年关将近。再有两个月即将过年。今年的建筑公司工程款和工作室的年终奖还得一大笔开支,这些都等着她捋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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