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繁鹤骞是最惆怅的。他们至少知道自己这辈子该怎么活,他是连前路都看不到,迷茫的得过且过。
    命运二字,得拆开来看。讲的是“命”和“运”。
    “命”是先天配置,譬如人的生辰八字。出生那一瞬间,宇宙星辰、日月潮汐都已经影响到了人体的先天发展。
    在八字的基本盘上,大概率可以看到人一生的走势。身体如何、婚配怎样,父母是清贫还是富贵,事业有没有起色,这些都在先天配置之上能看得出来。
    决定了人一生的框架格局,确定了这个人的走势是一辈子混迹底层社会,还是富裕的中产阶级,还是出生即巅峰的权贵世家。
    “运”是后天发展,全靠个人后天努力,闯出先天配置的上限。
    譬如最典型的崔檎。就属于命格先天配置极差的那类。
    父母世代贫穷,没有得到祖上的荫庇。福德财产方面的配置估计也很弱,妻儿子女方面如果先天配置里面没有的话,属于缘分淡薄。
    很容易理解,一个身家贫穷,文化低的农村男性能有怎样的事业家庭。甚至混一辈子社会的话,还可能作奸犯科而英年早逝。
    可是崔檎靠后天的“运”改变了先天配置的命格。努力读书,发家致富。自己的财帛命中很弱,就去“抢”她人的财帛。一点点为自己积势攒运,走出了原本先天配置中,给他框死的底层男青年的人生上限。
    这就是“命运”,先天框架的“命”和后天努力的“运”。“命”决定了人生框架下限,“运”决定了人生上限天花板。二者合二为一才能称之为命运。
    云出岫就是属于先天格局的顶级配置,已经从出生就把她放到了普通人奋斗一生都突破不了的框架之上,后天的运如何全靠她自己一路悟着走。
    她可以在她的人生框架之外去探索人类社会的顶层,也可能会走入歧途从云端跌倒最底层。
    繁鹤骞最惨,原本先天配置还不错,可惜半道家破人亡,六亲无靠。他的命盘一定是鳏寡孤独无依无靠,失去了六亲之势,福分淡薄,不仅前路坎坷磋磨,连方向都没有。
    因为命盘上,他的十二宫都已入死墓。
    往后还能不能改运,得看他自己怎么走。
    崔檎和繁鹤骞这种一生坎坷多磨,福分淡薄之人,与福禄无双的云出岫绑定在一起是最好不过。
    正如王国庆误打误撞成了祭路的亡魂,成就了“西南扶贫公路第一炮”的大功德。
    正如崔檎、繁鹤骞、云出岫这些来自社会各界,原本互不相干,认识不了的人,最后也因缘际会地聚到了一起。互相从各自身上汲取灵魂养分。
    命运的齿轮早在不经意之间,让所有人按着发展方向一点点前行……
    聊着聊着偏厅氛围逐渐低沉。
    这里的男人们,骞哥就不用说了,六亲孤苦。崔崔是半生坎坷,奋斗逆袭的典型。
    姜月丘是她伦理上的小叔。听长辈说起过,小叔与她没有血缘关系,是饥荒年代被她奶奶一碗蛋炒饭救活了一条命。
    原本也是个身世凄苦的人啊。幸好来到了她家,彻底改了运。
    她拉着小叔的手,冲他甜甜地笑。
    还好他来到她家,要是没有小叔的话,她都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模样。应该会性格温顺乖巧,唯唯诺诺的,早被父母调教成提线木偶了吧。
    也不会去H市读书,更不会遇到梁嘉镕,遇到繁鹤骞、崔檎,连徐正乾、颜知宁、鹿远他们都很可能碰不到,更别说鹞子了。
    “小叔,谢谢你!来到我身边。”她靠在小叔怀里撒娇。她现在的人生,是小叔养出来的。
    姜月丘格外宠溺地揉她的头,“这会儿知道小叔的好了?”
    偏厅又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官麒麟听表姐和表姐夫们聊人生聊理想,年纪太小听不懂,就在那插科打诨,继续侃起大榆树村的趣事。
    非说表姐潜规则村支书,暗示他晚上去献身。
    “我真没有!”云出岫再叁辩解。眼看着男人们纷纷怒目以视地瞪着她。
    “官麒麟你别说了,快闭上你这张嘴吧!我真没想潜规则他!我是那种人么,我有这么禽兽么!”
    姜月丘面色格外阴沉,他实在忍不下去了,大手攥得她手腕泛白。
    “小叔别生气,别生气,我真没有让他献身,我就单纯地看他好玩,逗逗他而已嘛。”
    崔檎和繁鹤骞皆是一脸打死不信。岫岫什么德行,骗得过她小叔,骗不过与她深度交融过的他们。
    “那晚上郑支书怎么会去你房里呢?”官麒麟又作死地继续问。
    云出岫百口莫辩,“这我哪里知道呢。他太单纯了,信以为真!”
    “那就是说,你确实有引诱他去献身啊。”
    官麒麟什么时候嘴皮子这么利索了,怼得她没话讲。
    “是是是,我确实引诱了。”她泄了气。
    官麒麟一副果然不出老子所料的模样。“嘿嘿嘿,我就说吧表姐的那些破事儿绝对逃不过小爷的眼睛。你们果然是睡了!”
    ……这孩子贱不贱呐!没看到几个姐夫快火冒叁丈了吗!
    她简直想当场揍死他,奈何旁边主厅还有一屋子长辈在。
    “我说了!我们没有睡!!”云出岫真要生气了。官麒麟这皮猴子还管到她头上来了。
    官麒麟还在叫,“我和萧晨明明都看见了,他进你房里之后就熄了灯,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
    闻言,姜月丘怒不可遏,“你和他睡了?你跟一个认识几天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睡了???”他狠狠瞪着她,攥住她的手腕往二楼拖。他守了她二十多年,肉都没沾到,她出去随随便便就敢跟人睡觉。
    “我真的没有跟他睡!我那是跟他闹着玩的!”
    她简直要欲哭无泪。小叔的怒火可不是开玩笑,会整死她的。
    “我只是单纯想撩一下他,谁叫郑鹤尧太单纯良善。大不了我以后不逗人玩了嘛!”她急急辩解。
    “你在外面乱撩还有理了?要不是你瞎搞,至于养这么一群东西在家吗?”姜月丘怒道。
    她出去四年,招惹回来一群男人,个个跟她沾皮带肉有肌肤之亲,他简直气得短了叁年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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