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后面来的客人,在看到孙姓客人端坐在时家的客厅,和慕容老爷子亲切交谈之时,无不在心里暗暗一震,对时家有了不一样的评估。
    之前因为时浪的事,闹得京城名门尽知,大家都以为时家时移势易,怕是红火不长久了。不知不觉,有些人就悄悄疏远了时家。
    没想到,新年第一位给时家拜年的客人就是这位大人物,这个消息不迳而走,孙姓客人坐足了一个小时告辞后,来时家拜年的人一拨接着一拨,比往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崔慧娴忙着接待客人,王明兰也一改之前的嫌弃脸,扮出笑脸热情迎客。
    既然老爷子还有可资利用之处,王明兰也得努力扮好和时家亲密无间的表象,这样,时浪年后运作回京的事,也会顺利一些。
    康瑛见时家的客人太多,自己呆在这里着实不便,就悄悄和时江远说:“咱们去给赵世洪和貂蝉拜年吧?”
    这原本就是计划好的,时江远和家里一说,大家便让他们到处走走,崔慧娴让她中午回来吃饭。
    时江远道:“吃饭就算了,我们要去拜年,也不知道几点才能回来,走到哪吃到哪吧。”
    崔慧娴见儿子要把康瑛带出去,不由高兴得眉开眼笑,这是正式确认康瑛在心里的地位了,她连连点头道:
    “好。好,你们自己安排吧。要是能脱得开身就回来,也不用提前说,反正过年的菜多的是,到时候热热就能加个菜。”
    康瑛和时家一一告辞,时浪阴着脸微点了点头,一脸矜持的样子,康瑛能感觉时浪对她并不友好,但因为觉得她太“缈小”,也懒得搭理她。
    这正合了康瑛的意。她还懒得和时浪多交集呢,这种被宠坏的公子哥,不对她的脾气。
    但是一想,康瑛也能感觉时浪的心态。
    慕容家两个儿子,一个获得重用,事业蒸蒸日上,一个却被贬到京城以外去,就像古代时候的失宠外放一般,心里能不带着怨气吗?
    虽然说现在不是古代那样,被流放到苦寒之地,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两兄弟之间待遇不同,放在心胸狭窄的人身上,也够让人抓狂的了。
    在康瑛看来,时浪就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
    走出时家后,康瑛问时江远:“二叔他为什么养成了这样的性情?感觉他和你父亲的性子完全不同,真不象两兄弟。”
    她是时江远的女朋友,当然有权力了解时家人的状况,真想要和时江远在一起,她还必须了解得一清二楚。
    听到康瑛这么问,时江远便道:“我爸生出来的时候,那时候条件比较苦,我爸从小就懂得艰苦朴素。
    二叔年纪比我爸小了好多,他生出来时,家里条件就比较好了,我奶奶想着老大都受了那么多苦,就惯着他一些。
    结果从小就把他惯得比较调皮,那时候爷爷工作忙,管不着他,不觉养成了放任的性情。
    后来奶奶病故了,就更没人管得住他了,他不管是上学还是工作,没一样让爷爷满意的,他们的关系因此弄得挺僵的。
    后来,二叔去了一个有点权力的部门上班,就想利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捞好处。
    还好我爸发现得及时,和爷爷一番沟通后,让二叔及时悬崖勒马。
    大家这样做是为了他好,二叔却很不满,调到京城外后,成天都不回家,也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家。”
    康瑛一听心想,这种人一年回家一趟,估计也是要仗着老爷子的声名来给自己开路,不然,恐怕是连家都不肯回了。
    人家现在还能让着他,还不都是慕容老爷子的威名笼罩,他如果连老爷子的大腿都不会换了,在外面也不一定会过得顺遂。
    康瑛便问时江远:“那以后我要怎么和他们相处呢?”
    “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你和他们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多,顺其自然吧!他们在你就客气一点,他们对你不客气,你淡淡地就行,忍不住的话,由我来反击。我们家里人都知道他们的本来面目,不会因此对你有什么不好的。”
    康瑛一听就放心了,说:“行,这样我就懂得和他们相处了。”
    掠过这个话题,时江远道:“小时候赵世洪和我们还是住在同一个大院里,后来公家分了房子,才分开了。要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光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也和他成不了这么好的朋友。其实相处下来,你就会发现,赵世洪还是一个很靠谱的人。”
    康瑛也深以为然。
    赵世洪那不羁的外表,还真很难让人透过外表看到他的灵魂了,而时江远平时也是个高冷的人,如果不是一起成长,肯定也懒得去了解别人。
    赵世洪那么吊儿郎当的人,看到时江远这种端正自律的人,估计也会敬而远之。
    然而,命运的安排却把这两个兴趣截然相反的人变成了好朋友。
    不过康瑛觉得这样也好,对二人来说都是一种互补,有时江远在侧,赵世洪他就不至于走得太歪。
    而以赵世洪洒脱的性情,也让时江远紧绷的脸露出几丝松弛,人不可能永远这么绷着的,这二位还真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时江远和康瑛下车,进了赵世洪家的四合院。
    赵世洪家的院子格局和时江远家一比,显得小了不少,只是个二进的院子,但也很宽敞。
    院子中间的雪也扫过了,没有像时家那样筑着假山,捯饬出一个花园来,而是堆满了健身器材,什么哑铃、杠铃、拳击套都堆在角落里,因为是过年嘛,所以这些器材都搬到边上,没有那么凌乱。
    赵世洪的母亲范菊霞穿着一件红底印花的大红棉袄,一头齐耳短发,梳得整整齐齐,用一只黑色的夹子将剩下的头发别在耳后,一副最普通不过的京城中年妇女的打扮了,看上去很朴素亲切。
    看到范菊霞朴素的样子,康瑛着实想不出赵世洪跳脱的性子是从谁身上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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