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噢。”岑薇尴尬地摸摸鼻子,不自然地笑着,眼睛四处瞄着,一眼看到站在楼梯顶端的托娅,正一脸幽怨哀伤地看着岱钦。
    托娅一脸的苦笑,说道:“如何帮你?山郎国尽人皆知,黑狼将军乃墨秋公主的影子,你让我如何帮你?如果能帮到你,我也不用这般苦恼了!”
    岑薇松开托娅,一脸愕然地看向她,对上她黑黑的眼珠,里面盛满了深深的忧伤和满满的无助、无奈与凄凉。
    岑薇低下眼睑,轻叹一口气,是呀,如果她能帮到自己,她也就不用如此忧伤了。自三年前比箭她输给了自己,虽说不再与她争岱钦,可是一颗女儿心始终系在岱钦身上,目光始终追随着岱钦如山般高大的身影,眼睁睁地看着他如一匹狩猎的狼一般四处追寻着自己。
    她抬起头,冲她展开一个似安慰似愧疚有些虚弱的笑,拉起她的手,真挚地说道:“对不起!托娅!我想帮你的!”三年来,她始终在想方设法撮合他们,却收效甚微。
    托娅冲她展颜一笑,将满心的忧伤隐去,换上山郎国儿女特有的憨厚爽朗的笑,朗声道:“公主折煞末将了!既然公主难得出宫一趟,择日不如撞日,与末将同饮一番如何?”
    岑薇一听,满脑门的黑线,这托娅不知真的就是心眼大,还是装傻,明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喜欢着别的女子,她不仅不阻止岱钦,反而帮着他追求,这下自己求人可是求对地方啦!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自己!
    “岑,他们是谁?”身后一直警惕地看着他们的范霖栋轻声问道。
    岑薇回身对上范霖栋如鹿般清澈见底的眼眸,看到他眼中浓浓的戒备,再看看站在他一旁虎视眈眈的岱钦,张了张嘴,半晌才涩声道:“嗯,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夜郎国的使臣范霖栋范将军,这位是我国的黑狼军统帅岱钦将军,旁边这位女将军是我国巾帼骑兵团的副统领托娅。”岑薇依次将三人做了介绍。
    范霖栋与岱钦互为敌意地对视一眼,而后才依足两国的邦交礼仪互相施礼,之后不露声色各站岑薇一旁,用无形的眼刀撕杀着。二人身形相仿,高大魁梧,肌肉发达,有着男儿的粗犷之气,身高仅及他们肩头的岑薇,被这二人挤成夹心饼干,给岑薇带来极为强烈的压迫感,令她感到很是不舒服。
    岑薇看看岱钦,再看看范霖栋,再瞅瞅被挤至一旁的托娅,打起哈哈,“霖子,岱钦,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坐下,别都杵这儿影响人家老板做生意。”
    “嗯,好!”范霖栋低下头温柔地冲她一笑,一脸的宠溺,一支铁扇般的大手紧紧地揽上了岑薇的纤腰,将她揽向自己,带着她当先走去。
    岱钦一脸恼怒地瞪向范霖栋,跨前一步挡住范霖栋的去路,低吼道:“放开你的手!”
    范霖栋毫不示弱地回瞪回去,岱钦额上青筋暴突,牙齿咬得格格响,双拳握得骨节咔啪直响,怒瞪着范霖栋,二人之间上演新一轮的眼刀大战。
    岑薇头痛地看着二人,拍开范霖栋的铁掌,自己当先向二楼雅间走去。
    刚走两步,岑薇就楞住了,只觉得浑身冰凉,血液倒流,两眼死死地盯着前方,红扑扑的小脸儿变得煞白,眼生怯意。
    范霖栋不解,急走两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张俊脸顿时绷得紧紧地,有棱有角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与那对冰眸对视片刻,终是败下阵来,低叹一声,扫一眼一脸僵硬的岑薇,上前两步,双手抱拳弯下腰去,沉声道:“末将参见雷将军、柯大人、夜大人。”竟是雷玉螭带着柯梦龙、夜风等人,不知何时已坐在二楼正对着楼梯的一间敞开着门的雅间内。
    雷玉螭一双狭长雷目含着千年寒冰,冷冷地看向垂首观察地面的岑薇,冷冷地道:“今日得见墨秋公主,真是令本将军三生有幸啊!”话中的讽刺意味颇浓,一双冷眸扫向岑薇凌乱的脑袋,皱巴巴的绸衣,哪里有丝毫做为公主应有的仪容和自觉,跟个市井中小混混差不多,令一向有些洁癖的雷玉螭微拧了眉。
    岑薇两手不安地绞着衣襟的下摆,嗫嚅道:“封将军,梦龙,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嗬,公主,不知这酒楼是否有规定除了皇亲贵族,不可他人前往?若是,本将军在此向公主赔罪。”雷玉螭冷嘲热讽道,嘴里说着赔罪,脸上哪有丝毫赔罪的神情?
    “啊,不是的,不是的,封、封将军,你喜欢来就来。至于赔罪,我、我可不敢当。”岑薇抬起头慌忙摇着双手,一脸急切地说道,眼中一片慌乱,面对封力安,她始终无法做到坦然相对。
    “你、你们坐,我、我这就走,不打扰将军雅兴了。”岑薇如同见了猫的老鼠般扭头就想窜,早已忘了自己不再是岑园里的那个卑微的小婢女,而是山郎国的公主。
    “岑儿,回来!”雷玉螭厉声冷喝道,见她又要逃,心中没来由得一慌,急忙出声阻止,心中的恼怒令他带上了平常惯有的严厉。
    “呔,大胆狂徒!竟敢对我山郎国公主不敬!公主想走便走,想留便留,岂是尔等可以随意呼喝的!”岱钦对岑薇的表现甚是不满,在他国使臣面前胆小如鼠,实在有辱山郎国的尊严。虽对岑薇不满,却也不能对她如何,更恼雷玉螭对岑薇的不尊重,遂将一腔怒火发到了雷玉螭身上。
    雷玉螭好整以暇地捏起白玉酒杯,优雅地抿上一口酒,眼睛轻蔑地瞟岱钦一眼,冷冷地道:“主人还没发话,不知哪来的疯狗却狂吠了起来!真是该打!”手中酒杯竟脱手而出,看似缓慢易躲,实则迅急难防,带着冷哨直中岱钦面门,立时给岱钦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深深的红印子,令岱钦一阵头昏目眩,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岱钦大怒,“锵”的一声,将腰畔挂着的弯月佩刀抽了出来,托娅也取下随身的钢鞭,双双向雷玉螭扑去,眼中的愤恨似要将雷玉螭撕裂成八片。
    雷玉螭看着扑过来的两人,眼中嘲讽更深,轻启红唇,轻抬手掌,嘲弄道:“不自量力!”掌中发力,就要击向岱钦与托娅。
    岑薇一看大惊,急忙抢上前去,挡在岱钦和托娅面前,侧过头、缩起肩、张开臂、挤上眼,大喊道:“将军手下留情!”
    “叶子,让开!”岱钦急喊道。
    “啊,公主!”托娅惊呼。
    “小心!岑!”范霖栋惊喊。
    “薇儿!”柯梦龙惊慌失声。
    “岑儿!不要命了!”雷玉螭怒吼。
    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向岑薇耳中涌来,无法分辩,只有紧缩着头等着那一击的到来,只觉耳边一阵掌风呼啸而过,身后一段楼梯扶手传来痛苦的嘶吼,紧接着就是分崩离析的碎裂声,之后一切都归于静止。
    寂静,寂静,如同恐龙大灭绝时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万年沉寂,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最终一声暴烈的怒吼打破这沉寂,“岑儿!你疯了!这般不要命地冲上来!”雷玉螭呼出摒着的一口气,怒气冲冲地冲着岑薇吼着,令跟随在一旁的夜风好是诧异,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雷玉螭这么急切地发火,这么紧张一个女人。
    岑薇睁开眼,对上雷玉螭一双近在咫尺的怒眸,吓得脖子一缩,两眼一闭,心虚胆怯地道:“呃!他们是我山郎国的大将,你、你是夜郎国的使臣,我、我、本公、公主有责任阻止你们的斗殴,维护两国安宁!”本该理直气壮说出的话,让她说得如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不占理,令岱钦与托娅双双皱起了眉,今天墨秋公主如同变了个人似的,一改往日胆大、爽朗的作风,变得唯唯喏喏、胆小怕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岱钦抬眼望向此时站在岑薇面前的雷玉螭,那天夜宴上的事及后来岑薇宣称要娶雷玉螭的事,早已传至他的耳中,当时就令他有些发狂,冲动地想要与他拼上一场。如今,亲眼看到岑薇在他面前的失常,以及刚刚他用酒杯砸向自己所露的那手功夫,令他心中警惕顿生,这是个不好对付的对手!
    再侧头看看此时一脸关心地紧盯着岑薇的范霖栋,这个虎背熊腰的青年后生,自然而然中所流露的霸气浑然天成,有着不可阻挡的凌厉之气,更有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憨直,也不是个好易与的对手!
    抬头对上一脸焦灼望着岑薇的柯梦龙,看他看岑薇的眼神,似乎并不寻常,不似一个普通的使臣,象是与岑薇颇有渊源,听说他曾是夜郎国状元,想来自是诗书满腹,但是看他文弱似柳的模样,倒是不足为惧,心下生了蔑视。
    看看此三人,岱钦心中有了不安,本来在沙哈族时,他颇为自己的相貌自傲,对岑薇也是充满了志在必得的自信,如今见到这三个或风华绝代、或俊朗阳光、或清秀儒雅的男人,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的样貌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们之中任何一人就足以令女人们疯狂,更何况三人同时都出现在岑薇的身边,怎能不令岑薇心动?这一刻,他的心感到从未有过的慌张和不安,他似乎就要失去岑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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