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奕霙痴迷地摩挲良久,将鞋一脱,翻身上床,将岑薇紧紧地揽进自己的怀里,心跳得如同擂鼓,双眼发着光,灼灼地盯着岑薇,从她上翘的纤巧眼睫到她微微起伏的小巧鼻翼,再向下,停留在她微微撅起的小嘴,在煤油灯光下红艳欲滴,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引诱着人的犯罪欲望。
    雷奕霙吞咽几下,低下头吻上了那柔嫩的珠唇。
    雷奕霙轻颤的手轻轻地覆上她的腰,细密的吻轻轻柔柔地落满她全身,情欲在他的胸中翻涌,如同外面的狂风骤雨。
    岑薇似有所感,略有不安地扭动着身子,惊醒贪婪地看着她的雷奕霙,望着岑薇微微皱了起来的小脸,心中一凛,将这翻涌的情欲强压下去,恋恋不舍地为她掩好衣襟,将她紧紧地裹在怀里,唇轻轻地擦着她光洁的额头,目光迷离,低低呢喃,“岑岑,岑岑,我的岑岑,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当第二天一早,云住雨歇,第一缕阳光洒进岑薇的小屋时,岑薇被这缕恼人的刺目光线唤醒,长长地、舒服地伸个懒腰,昨晚睡得很舒服,梦到自己回到了现世,正在吃着甜丝丝、滑腻腻的冰激凌,真是一个美梦。
    待她下了床,看到枕旁放着一个锦袋,下面压着一张信笺,上面字迹俊逸飘洒,正是雷奕霙的笔迹,“姐姐,府中有事,我先回府,桌上放着德胜楼的餐点,记得吃。锦袋中的钱物不多,姐姐一定要收下,以备不时之需!霙。”岑薇打开锦袋一看,瞠目结舌,里面有十几颗金锞子,足有十两重,另有银票五千两,还有换好的散碎银锭,加起来估计也足有百两,这一袋金银,足够一个中等收入的人家过上三辈子,他竟还说不多,那多的话该是多少呀!
    环顾屋内,雷奕霙不知何时已走了,桌上还放着温热的早点,正散发着浓浓的香气,引诱着岑薇饥肠碌碌的胃。岑薇匆匆梳洗一番,坐下看着丰盛的早餐,在餐桌上深吸几口气,露出满足的笑,雷奕霙竟还记得她的喜好,给她备下这许多的美味。
    正当她大快朵颐的时候,很不合适宜地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岑薇微微皱眉,不满地起身嘟嚷着:“这是谁呀,一大清早的,都不让人安生!”
    刚一拉开门,门外就扑进一个壮硕的身子,扑腾一下就跪倒在岑薇的身前,将岑薇吓得向后跳了一步,定下神来,才看出来竟是青嫂,心不由得紧张地跳了起来。
    青嫂一见到岑薇,就凄厉地哭喊起来,“薇儿,薇儿,求求你救救霖子吧,他……他昨夜淋了一夜的雨,今早又开始发烧,刚刚躺下,就被三王爷府的人给抓走了!说是他昨天顶撞了小王爷,小王爷要处死他啊!求求你,救救他吧,只有你能救他了!”说罢,拼命地向着岑薇磕着头,撞在地上发出钝钝的响声,不多时就磕得是满头是血。
    岑薇被这消息惊呆了,难以置信地望着跪伏在地的青嫂,脸色刷得变得雪白,浑身如坠冰窖,竟忘了将青嫂掺扶起来。
    呆怔半晌后,岑薇才回过神来,看到青嫂还在如捣蒜般向她磕着头,惊得她急忙滑跪在地,忙忙地将她抱住,一叠声地道:“青嫂,青嫂,你别这样,我现在就去,你别急,我一定会将霖子带回来的!”
    “哟嗬!年年怪事多,今年尤其多!你一个臭要饭的竟敢自称郡主,看本大爷今天不打死个你不长眼的东西!”那小厮在初时被岑薇森寒眼神所摄,后再看到她身上的破烂衣衫时,胆子顿时又大了起来,看着她竟然一副凛然之态,气就不打一处来,捋起袖子抓起岑薇的衣襟就要捶下。
    “呔!大胆奴才,竟连远邪郡主也敢打!”只听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焦急与恼怒在二人身后大喝道,“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的奴才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那小厮听出这是小王爷身边的侍童画儿的声音,再听到他说他打的是远邪郡主时,吓得顿时瘫软在地,再听到将他重打五十大板时,板子还没挨到身,就昏了过去,被人拖走时,身下传来浓重的恶臭,凡是过路之人均掩鼻而过。
    画儿急忙跑到岑薇身前,恭敬地一礼,“郡主受惊了!小王爷知道郡主会来,所以特在书房等候,特令小的前来迎接!”
    岑薇脸色铁青,狠狠地瞪画儿一眼,那一眼如同愤怒的母狮,有着嗜人的凶光,令画儿在楞怔的同时,顿时胆寒。
    岑薇一刻不停,狂奔向熳英苑,一脚踢开苑门,令守苑子的小童吓了一跳,紧跟在其后的画儿也大吃一惊,这样狂暴的岑薇还从未见过。当她奔到书房门前时,不等门外守着的婢女通报,就冲进了书房,气喘吁吁地怒视着正在作画的雷奕霙,因跑得过于激烈而说不出话来,只能一手扶膝一手颤抖着指着雷奕霙。
    雷奕霙抬头看着对他怒目而视的岑薇,初见她时的喜悦化为乌有,心中一痛,她竟为了那个少年如此急迫,对他却又是如此的不假颜色,那神情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他静静地瞅着岑薇,平静地看着她平息着急喘的气息,过了许久,才淡淡地明知故问道:“姐姐此来是找霙儿叙情的么?”
    岑薇此时气息已顺畅许多,但仍喘息不止,厉声质问道:“你将霖子,呼呼,霖子抓哪儿去了?呼呼。”
    雷奕霙心更痛一分,她只关心那个少年!淡声道:“姐姐只是为了他而来?昨日姐姐不是说跟他并无瓜葛,此时怎又如此紧张于他?”他是将那个少年请了来,初时的确是对他动了杀机,但是怕她伤心,所以并未如何他,也深知岑薇一旦得知消息必会赶来,而是将他暂时关在客房中,想要与他细谈之后就放他回去,谁知她一得知消息,就急不可耐地赶了来,竟是担心他会对他不利!
    “雷奕霙!”岑薇尖声厉吼起来,“你若是敢动他一根寒毛,我必将令你生不如死!”
    雷奕霙一张玉颜早已没了血色,只余一双眼瞳越发黑沉,他唇角微扬,苦声轻言道:“那又何妨!我早已生不如死!”竟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来,岑薇哪里能知道他此刻的心如同被开了天窗,嗖嗖地冷风直往里钻,令他又冷又痛。
    “你!”岑薇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咬着牙狠声说道:“你要如何才肯放他?”
    “杀!”雷奕霙平静淡漠地说出这一个字来,他已痛得说不出任何多余的字,心中越痛,面上反而越发平静,如死灰一般的平静。
    “什么!”岑薇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望着雷奕霙,大大的眼中盈满泪水,死命地瞪着他,情绪反而平静下来,悲哀地轻声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会那么狠?他不就是昨日冲撞了你,你至于就要将他置于死地么?难道身为皇家之人,真的都是冷血无情的吗?”
    雷奕霙死咬着下唇,默不作声,他只不过是在吓吓她,他要知道她到底会有何反应,她的反应越大,他的心就越痛。
    岑薇看着雷奕霙沉默地不吭一声,惨然一笑,凄然道:“我一直认为你会是与众不同的皇家之人,没想到,看来是我错了!”说罢,双膝屈地,就跪在了雷奕霙的面前,放软了态度,低声下气地求道:“民女岑薇恳请霙王爷网开一面,事情全因民女而起,故民女愿以命抵命,换范霖栋一命!求霙王爷放过范霖栋!”
    “什么?”雷奕霙惊得睁圆了双眼,向后一步跌坐在太师椅中,面如死灰,眼中不复往日的神采,一片死寂,喃喃道:“为了他,你……竟愿以命抵命?哈、哈哈、哈哈哈”雷奕霙仰天狂笑起来,颠狂的笑声中不含丝毫欢愉的成分,只有万分的悲凉与绝望的痛苦,他笑出了泪,笑痛了心。
    一直守候在门外的画儿心惊肉跳地听着房内的一切,他的心情矛盾已极,身为小王爷的贴身小厮,对小王爷的心思如何能不明白,只是小王爷所恋非人,而是他的亲生姐姐,这如何能被世人所容!眼看着岑薇对他的心思一直未觉,令他心生欢喜,只要岑薇不回应小王爷的感情,时日一久,小王爷自会将对她的情淡去。可是谁知,小王爷不仅未减淡对岑薇的情,反而越用越深,虽庆幸着岑薇的无知无觉,但是看到岑薇一次次地伤害着小王爷,令他心下也是难过异常,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主子的事,他一个小小的奴仆如何能插手?所以也只有干着急没办法。
    雷奕霙狂笑了许久,倏然止住笑,双眼清冷,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在里面,冷冷地道:“你回吧!”说罢,起身就离开了书房,竟是看也没看岑薇一眼。
    岑薇白着脸瘫坐在地,浑身冰冷,他这是不肯放人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岑薇才软绵绵地从地上爬起,如同一具无主游魂般慢吞吞地向王府外走去,这范霖栋因她而丧命,她如何去向哭求她的青嫂交待?更何况他们一家对她一直以来照顾有加,令她有了家的温暖,她又该如何来面对青嫂充满哀怨的双眼?
    她浑浑噩噩地出了府,茫然地看着府外宁静的街道,偶尔路过的一两个人,看着失魂落魄的她,充满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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