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凌顾宸减少见面的次数,让祝笛澜终究觉得没有在别墅里时那么难过。她甚至不自觉减少了与孟莉莉的联系,她有些过意不去。但她安慰自己,等她放下了对凌顾宸的感情,她就可以重新拾回以前与她无间的友谊。
    覃沁与丁芸茹对此倒是挺开心。覃沁时不时就把她拉回家里一起吃饭,丁芸茹辞职以后回老家待了一段时间陪父母,刚回泊都准备开始筹备婚礼。
    她回想起她刚进入凌氏时,她不过一个月才见凌顾宸两面。她住进别墅以后,有段时间两人走得近,几乎天天都在一起。
    现在她搬回新湾不过两周,她就有些不习惯。但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询问凌顾宸的近况。
    覃沁至今没有向丁芸茹坦诚过他具体的工作。丁芸茹只当他是凌氏游手好闲却每天有大笔财富进账的凌氏二公子。两人感情太好,因此她从不多问。
    祝笛澜搬回来以后,覃沁觉得更方便,当他需要处理些不可明说的事项时,祝笛澜轻易就能为他打掩护,他甚至不用解释。以前他总要编些理由委托方璐带丁芸茹出去玩。
    凌顾宸知道祝笛澜躲他,因而有事都是让覃沁转告。她努力接受这新局面的同时,偶尔还是会有点感伤。
    李瑞钢死后,泊都起了不小的波澜。李瑞钢作为全国闻名的社会活动家,被陈兆玉毒死在金霖会所里。
    因为金霖威胁把李瑞钢的风流韵事捅给媒体,他的家属拿了点钱便不再追究了。
    但李瑞钢的圈子和警署内部有些人员依旧存疑。祝笛澜秘密关注着泊都警署内的动向,她以陪肖浩强做精神鉴定为由定期与一些警员吃饭,刺探消息。
    过了几天,覃沁告诉她,他得到消息称李瑞钢的父亲秘密请了一个私家侦探,想调查金霖会所。
    祝笛澜轻易编了个理由把丁芸茹支开,覃沁跟她回家单独细聊。
    “什么私人侦探呀,私人侦探你见得还不多吗,百分之九十八都是二流骗子。”
    “我约了他到金霖,你换件衣服,一起去。”覃沁在椅子上坐下,玩着手里的车钥匙,“这个人还算有点来头,资历很浅,但是很快打出名气。”
    祝笛澜拿了根小卷发棒,一边同他聊一边卷头发,“你都这么觉得?”
    “能让我顺道夸一嘴的人不多,是吧。”
    “确实,道上大部分人在你眼里都是傻子。”祝笛澜偏着头,熟练地把头发烫成小卷。
    “这个人,”覃沁把手机里的一张证件照拿给她看,“叫何征闻。”
    祝笛澜瞥了一眼,又看回眼前的镜子,“怎么看着年纪这么小?”
    “确实年纪小,前年刚从警校毕业的,才26岁,跟你差不多。”
    “警校毕业的,怪不得证件照这样。还挺帅。”
    覃沁听了露出坏坏的笑容,“看张照片就看上了?我跟你讲,你悠着点。这种人呢,你有兴趣上个床就算了,不要胡搞什么感情。谈恋爱去找个利益跟我们站一边的,不要搞出这么多事来。”
    祝笛澜懒懒地瞪他一眼,“要你教。”
    “我看你是憋坏了。你今晚是不是不用我带你回来了?”
    祝笛澜用卷发棒指他,“我看你是太久没被我烫,皮太痒。”
    覃沁微微向后一躲,毫不掩饰地笑出声。
    “他年纪这么轻,怎么可能闯得出名堂?出名的私家侦探基本都是上了年纪,有两道的人脉有社会经验才能干这一行。”
    “他有个哥哥,何征铭,32岁,是泊都警署的高级督查。两人在警校的成绩都是顶尖的。何征铭特警出身,叁年前转了刑警。何征闻毕业后在警署只做了一年,便辞职改行私家侦探了。”
    “何征铭……我应该知道他。署长叶耀辉有一批很中意的心腹,他是其中之一。所以年纪轻轻就被提拔成高级督察。你接触过他吗?”
    “没有。廖叔与他打过照面,那时候就说了这是块硬骨头。叶耀辉看重他必然有理由,他自己就是快冥顽不固的硬骨头。”
    “兄弟俩关系应该不错,何征闻才能借用这层关系。”祝笛澜若有所思,“可他年纪这么小,这样也不够他闯出名堂。”
    “他必然是有些过人之处,察言观色、侦查与反侦查的能力肯定很突出。其他的,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祝笛澜烫好头发,放下卷发棒,开始喷定型水,“他接的都有哪些case?能让你多看一眼的,想必不止是跟踪老公出轨了。”
    “你还记得李瑞钢曝光竹均印刷厂严重环境污染的案子吗?那印刷厂被告得底裤都没了,厂长上半年判了十年牢饭。”
    “竹均?铭信集团旗下那个?那个出门把黑社会两字写在脸上,用藏獒把记者咬成重伤,用钱和棒子逼别人私了的铭信集团?”
    “对啊,识相的人都不惹吧。尤其私家侦探,没两把刷子只怕直接被按死在厂子里。当时的重要证据都是何征闻弄到的,虽然李瑞钢没公开,但圈子里知道是他。关键是直到李瑞钢理好所有证据然后公布,铭信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以至于收买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得措手不及。”
    “铭信还放他活着?”
    “他们从那以后官司缠身,还没精力管他。不论case大小,他都做得很干净利落。”
    祝笛澜慢悠悠地补妆,“听着你很想把他编进凌氏来。”
    “如果他真有这样的本事,我当然有兴趣。就怕你先把他睡成你的新男友。”
    祝笛澜啪地合上粉饼盒,起身去挑裙子,同时白了他一眼,“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的舌头拔出来。”
    她一说这样的狠话,覃沁就忍不住开怀大笑,“你把你头发烫得跟鸡窝一样你知道吗?”
    “这叫羊毛卷,你个傻帽。”
    覃沁忍不住跟在她身后玩玩她的头发,“你卷成这样显得太清纯可爱了,不适合你。”
    祝笛澜露出杀人的表情,一脚把他踹出衣帽间。
    进了金霖会所,祝笛澜开口便说,“你跟我分开走,不要让别人觉得我们认识。”
    “你跟我一起觉得丢脸吗?”
    他还没说完,祝笛澜就自顾自走了。覃沁郁闷地撇撇嘴。
    巨大的中心舞台照例有爵士歌手在表演,祝笛澜看了一会儿便走到吧台边要了杯马提尼。她站了不到一分钟,就有人过来与她搭讪。她随便说了两句便把他打发了。她靠着吧台,观察着坐在会场内小圆桌边的众人。
    这间会所里大多都是熟面孔,不论哪一天,总有人来寻求投资,或者寻求愉悦。在会场中她没有找到她希望看见的人。
    她略略放下心来,以她的经验,私家侦探必然会在预约的时间之前就出现,也许此刻只是太早。
    她微微偏过头,想问问酒保,却在偏头的那一瞬间看到吧台角落里坐着的那个人。
    何征闻穿着普通的黑色夹克,坐在吧台不起眼的角落里。与他在警校的证件照想比,他留长了头发,有股俊秀的气质。
    祝笛澜兀自一笑。她见过太多私家侦探,他们的名声太盛,因而行事已经不需这么小心。他们一来都会挑在会场中央的圆桌,与人谈笑风生。
    她忘记了,何征闻不过初出茅庐,尚且懂得万事小心的道理,知道挑选最适合挑选观察别人的位子,而不是张扬得被人观察。
    她差一点就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她喝了口酒,调整自己的状态。
    何征闻也同样看到了吧台另一边的这个女人。她独身一人,手里的叁角杯还剩半杯马提尼。
    这会所里的女人容貌气质都极为出色,即使如此,眼前这个女人也可以称得上相当出挑。
    她穿着简单的鸡尾酒裙,穿了件宽松的米色开衫,开衫的一侧随意地搭在肩膀上,另一侧滑落下来。
    她没有堆砌身上的首饰,虽然可能价值不菲,但与其他女人比起来已经相当朴素。她的发型和妆容都显得清丽,这件开衫的穿法让她看上去像个学生。
    两人的眼神相遇,祝笛澜微微一笑。何征闻没有回应她。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太对劲,但他无法说出任何一条理由。
    祝笛澜好奇地打量着他,她妩媚地笑着,似乎对他流露出巨大的兴趣。
    何征闻知道这个女人流露出吸引他的信号。他打从心里承认她极具吸引力,她轻轻地撩撩头发,他决定过去与她谈一谈。毕竟如果他觉得她不对劲,总要细谈才会察觉。
    祝笛澜微微一笑,把酒杯往前一推,便离开了。
    何征闻顿了顿,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追上去。他以为刚刚他们的眼神已经互相确认,没想到这个女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犹豫一阵,他今天来赴约,不是来艳遇的。他对计划之外的事都有着本能的警觉,这是他能在这一行小有名气的原因之一。
    祝笛澜走到他视野的盲区,走到一侧的雅座,客气道,“蔡老板,不好意思,我要借一下小萱。”
    那个被叫蔡老板的男人喝得正开心,摆摆手便让小萱走了。
    小萱起身与她走到一旁,“澜姐,什么事?”
    小萱是祝笛澜手下在这间会所工作的姑娘之一。祝笛澜在她耳边低声说,“看到吧台边那个男人了吗?把他带到二楼北角的走廊来。什么手段都可以。”
    小萱摸了一把高马尾,把胸部往上托了托,她的乳沟显得愈发诱人,“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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