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来看看你。”本着君子之礼,凌子言站在一丈远的地方,笑着看季红玉,视线落在她皙白的小手上,那天夜里的悸动又回到了身上来,“我和娘说了,我要娶你为妻。”
    “娶我?”季红玉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等意识到是什么意思后,小脸刷的红了起来,看过来的眼里水光潋滟,这一刻她是真的感动,“你愿意娶我?是真的喜欢我吗?不嫌弃我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有实力的母族?”
    “我娶的是妻子,从此你作诗我画画,你研墨我执笔,要那些浮华的东西何用?”
    高官厚禄,以靖国公府在朝堂的势力,只要凌子言想入世,混个三四品的官不在言下。
    荣华富贵,靖国公府百年簪缨世家,这些凌子言从来不缺,也不看在眼里。
    他和季红玉一样喜欢书香,热衷诗词字画,情投意合就好,那些东西都不重要。
    凌子言设想的未来很好,很幸福,他恬静文雅的表妹,一直是是那么的清尘脱俗。
    “是……是呀!”季红玉闪躲,飘忽的表情,凌子言这时候没有看懂,只当她是小女儿心性害羞了,“表哥满腹经纶,清雅无双,确实不可和世俗同伍。”
    “我知道表妹最懂我,果然如此。”
    凌子言设想的未来很美好,也很缥缈,那是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
    可现实很残酷,在凌子言还在憧憬和季红玉的未来,想方设法的努力说合父母和祖父。
    让他们同意自己和季红玉的婚事,府里就开始悄悄地传着流言蜚语。
    他一如既往地不当回事,表妹与他情投意合,又都是淡泊名利,一样喜欢诗赋歌词的人,绝不会像那些人说的,这边应付自己,那边又讨好了大哥。
    可是事实让他不得不相信。
    那天他拿着头天夜里做好的诗,按捺住兴冲冲的心情,去了浮萍居。以为也和以往一样,表妹也会文文静静的坐着看书,或者琢磨女红。
    浮萍居静悄悄地,听不到半点的声音。
    他不知道丫鬟和婆子都被打发了,还以为表妹喜静,刻意不让下人靠近的。
    可是他看见的是什么?
    他一直放在心上,舍不得亵渎的姑娘,正和他的好大哥相拥在一起,倒在软榻上。
    那软榻上的垫子是墨竹图,风过竹影斜,还是他上次离家前亲笔画的,季红玉喜欢,便绣成了垫子铺在软榻上。
    那个拥抱在一起的身影,就像一把刀扎进了他的心口,疼的五脏六腑都在纠缠。
    痛彻心扉。
    “为什么?”
    看着两人面色绯红的分开,慌慌张张收拾衣襟,凌子言心如刀割,忍着心头那口腥味,质问。
    “对不起,对不起表哥……”
    季红玉也被凌子言的突然出现吓坏了,在凌子言面前,她从来没有越矩过。
    一直都是保持着清清冷冷的姿态,最大的逾越就是上回知道凌子言要出门,但她阻止不了,情急之下的一握。
    可眼下和大表哥相拥,甚至之前还做了更过分的事情,咬了咬生疼的唇,那就是证据。
    东窗事发的这么快,季红玉承受不起,本就衣衫不整,脚下一软就往地上滑。
    “红玉!你给我起来!”凌子杰把瘫软在地的季红玉扯了起来,敦厚温和不见踪影,看着凌子言的眼睛里满是恼意,“我们俩原本就该在一起,天经地义,你有什么好对不起他的?”
    “什么是原本就该在一起?和表妹情投意合的人是我!”
    凌子言想要伸手去扶季红玉,被凌子杰拉着季红玉避开了。
    看着抓空的手和盛气凌人的兄长,凌子言不敢相信。
    不懂明明是掺和了他和季红玉的感情,为何兄长可以做到这般的盛气凌人。
    “红玉只不过是看在你是我的弟弟份上,这才在你附庸风雅之时迎合你,陪你玩玩。姑母在世的时候口头说过的婚约,那个人是我,和你无关!”凌子杰指着凌子言的胸口,一字一顿的道,“横插一杠的是你。”
    “不可能!”凌子言不敢相信的看向季红玉。
    “子言……”季红玉未语先泣,红晕未消的面上,满脸泪痕已经说明了一切,“我……我……”
    “好……你们……很好!”
    连番的真相砸得凌子言措手不及,攥着手里那时兴的花笺,好像捏着一个可怕的东西一样。
    骨子里的骄傲,让凌子言依旧保持着风度离开。
    那张精心制作的花笺被舍弃在地上,湿润的地面很快就把花笺打湿,上好的徽墨被云染成黑点,那些情深义重的词汇,再也成不了型。
    “我们……我们怎么能这样伤他?”凌子言已经翩然离去,季红玉瘫坐在廊下,捂着脸泣不成声。
    “你我是同一类人季红玉,别装了。你的野心,不会让你只单纯的和他风里雨里,花前月下赏景就满足了。”凌子杰整整歪了的衣襟,脸上一片阴霾。
    这个势利的女人,他是又爱又恨,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凌子杰承认自己放不下季红玉,但又忍不下季红玉的左右摇摆。
    她既贪恋凌子言温文尔雅的知书达理,又奢求未来世子妃的荣誉,世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能让人没有遗憾,就那么圆满的过呢!?
    “这一切,都是大表哥你做的对不对?”季红玉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那一脸阴霾让她胆战心惊,“你故意设计打发走了下人,故意让子言撞破这一切。对不对?”
    “你既然已经臣服在我身下了,你还想怎么样?”凌子杰一把把瘫在地上的季红玉扯到榻上,欺身而上,面目狰狞地道,“我摸过的地方,你还有脸让别的男人摸?”
    ……
    凌子杰和季红玉的婚礼,来的很快,可以说是很仓促,大概是怕他在中间捣乱吧。
    每每家人战战兢兢的看着自己是,凌子言总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不是那个被伤的体无完肤的那个一样。
    凌子言忍不住冷笑,君子不夺人所爱,在撞破凌子杰和季红玉的暧昧后,即便痛彻心扉,但他还是选择了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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