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云飞醉眼朦胧,看着底下匍匐在地的刘杰昌,这心里的鄙夷更甚了。
    “刘举人起来说话。”
    “谢王爷恩典。”
    刘杰昌起来,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满座都是达官贵人,而他渺小的犹如草芥,这不是他想要的。
    有机会,他也要飞黄腾达,也想坦然的和这些人坐在这金碧辉煌的殿阁里举杯畅饮。
    而今天晚上,就是一个好机会。
    “刘举人有什么话要与本王说?”赫连云江依着身边那姬人的身上,懒懒的问。
    “不知道王爷可还记得,当初柳镇那个做菜很好的姑娘?”
    “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赫连云江有点不耐烦了,他的手下,从来都是有话直说,谁敢半吊子的吊着他,那是找死。
    要不是看在他留着自己儿子的份上,这人永远不会有机会见自己。
    “那个女人和草民是老乡,而且……”
    “好了!你有什么直说便是,不用拐弯抹角。”
    刘杰昌还想长篇大论,自己噎住了,歌舞没有停,但是他觉得满堂的客人都在看他的笑话,不自觉的把头低的更下去了一些。
    “此事事关重大,草民觉得在这里说不方便。”
    赫连云江的耐心都快被刘杰昌磨光了,没想到这家伙没有眼色,居然还敢和他提这里不能说。
    当下推开身边的姬人,赫连云江坐直了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杰昌。
    “希望你能告诉我的事情,值得我期待!”
    站起来,缓缓的往一旁的敞轩走去,花厅里众人好奇的看向离开的赫连云江,不懂那个衣着寒酸的男子,到底有什么事让赫连云江另眼相待。
    “刘举人,有什么话,请说吧!王爷可是抛下那么多的客人,单独见你了。”内侍察言观色,知道自己主子不悦了,在刘杰昌进去后,旁敲侧击的敲打了一番。
    刘杰昌知道自己现在是要伏低做小的时候,连连道歉,再次跪在了赫连云江面前。
    “草民那天在大军回朝之时看见了那端木将军,甚是眼熟。和当初草民村里来的一个外乡人一模一样,当时就住在那瑾俞家里。”
    “几时的事?”赫连云江坐直身子,问。
    “去岁三月中旬的时候!”
    “确定?”
    “不敢隐瞒王爷,乃是千真万确,就是三月中旬。”
    刘杰昌对这时间记忆深刻,当时他才成亲不久,瑾家因为这捡来的傻子可是闹出了一场好戏。
    赫连云江没有再说话,勾着一末邪笑,轻点着桌案。
    怪不得受了那么重的伤,端木青还能活下来,原来是被人藏在深山里去了。
    一点一思索间,他就琢磨出了一个法子来了,让人去请了门下的军师进来。
    “眼下这件事要你去金銮殿上作证,你敢吗?”赫连云江对跪在地上的刘杰昌道。
    “草民……”刘杰昌的脚都在发抖了,激动的。
    金銮殿是什么地方,那是至高无上的地方,连想都不敢想,“草民愿意。”
    ……
    一夜风起云涌,谁也不知道暗处都发生了什么,第二天一早,一份弹劾的奏折就摆在了御书房的桌案上。
    上元节,万民同乐团圆的日子,早朝还是要上的,晚上皇帝还会带着皇后前往城楼一起放天灯,一起祈福,与民同乐。
    可今天的早朝异常沉重,皇帝一改前几天的眉开眼笑,黑着脸坐在龙椅上。
    太子已经被废,眼下能够上朝的也只有三王爷赫连云江,和五王爷赫连云飞两个。
    赫连云江首先出列,满脸悲痛的又复述了一边奏折的内容。
    “儿臣也是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端木将军威名赫赫。乃我大宛的栋梁,实在不像是会擅自离营的人……”
    赫连云江声泪俱下,仿佛为有人举报端木青擅自离营伤心不已,但又迫不得已要出这个声。
    皇帝看着这个声情并茂演出的儿子,眼珠都红了,这个蠢货,在这个时候坏他的事。
    端木青擅自离营的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上次端木青自己就上了罪己书,把这些事都说了一遍。
    追查去向不明的军饷重伤被救,人是被谁伤的,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太子已经伏法,被圈禁在后庭,现在又要翻案,那不是直接推翻他当时的说法,打他老脸吗?
    “此事必有隐情,还请父皇明查。”
    五王爷出列,他是知道瑾俞的存在,但军饷的事,他不知道。
    生怕皇帝一时冲动,真的把端木青给治罪了。
    “父皇,那柳叶村有一个举人,当初见过端木将军,儿臣想着请他来作证,最是稳妥了。”
    赫连云江不搭理赫连云飞,直接把刘杰昌推了出来,赫连云飞一听急了,连忙辩解道。
    “即便是见过又能怎么样?柳镇里边关也不远,端木将军出现在那里,并不奇怪。”
    “五弟别急,公道自在人心,只要是没有这事,父皇自然会还端木将军清白。”
    赫连云江装模作样的说着,轻易又把决断权扔给了皇帝。
    皇帝依然黑着脸坐着,一言不发,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估计赫连云江已经被他杀了。
    和大胜还朝,立马交出兵权比,这擅自离营真的不算事。
    反正圣战都打了,雪狼国已经不复存在,有的只是大宛的附属。
    这么大的功劳在,他若是开口把端木青怎么样,那帮唾沫就能淹死人的御史大夫,恐怕就能把他朝政殿的地上染红。
    没事给自己找来这么大的难题,皇帝怎么看赫连云江,都不顺眼。
    果然是大逆不道的孽障,当初把他驱逐出京,就不应该再把人拉回来。
    看看这做的叫什么事?
    还以为他老糊涂了,看不出来,这些往年他玩剩下的手段吗?
    端木青若是可以轻易治罪的话,他又何必再三的拖着 还把女儿推给他,让端木青做选择。
    可皇帝没有办法说,弹劾的奏折到他手上之前,内阁的八位大臣已经过了一遍,这事要遮都遮不住。
    “三王爷言重了!端木一族戎守边疆多年,此事还真不能凭一面之词定夺。”
    “是呀!边陲重地,出现在那里,也没有什么。”
    “那可不一定!那时候可是和雪狼国对峙事情,战事吃急,而作为掌权的首领不在,这事可不小……”
    “不能轻易揭过!免得以后有人争相效仿。”
    文武百官各抒己见,武将性格直爽,很容易就把能言善道的文官给激怒了,一时间朝堂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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