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做什么都一丝不苟,和他的性格一模一样。
    “瑾俞侄女,你们这么早就来地里干嘛呢?”
    二狗叔的田就在瑾俞家的旁边,原来是想来看看前天下雨田里的水是不是太多了,没想到一大早就遇到瑾俞和木子,两个人往田里不知道撒的什么黑乎乎的东西,一时好奇就过来看。
    “二狗叔早上好啊!我们家插秧的时候没有下肥,这是在给秧苗补上。”瑾俞笑着解释道,对这个热情的汉子没有隐瞒。
    “这东西是啥?草木灰吗?”二狗抓了一把瑾俞脚边背篓里的土灰问。
    “一部分是草木灰,还有一些是我家门前池塘里的塘泥。”
    “那东西能当肥料?瑾俞侄女,这粮食可是关键的事,我们庄稼人的命根子,你可要注意点啊!别折腾坏了。”
    闻所未闻,二狗有点担心瑾俞这样胡乱折腾把这一亩多地给折腾坏了,到时候可就是负了一年的收成了。
    “多谢二狗叔关心,这合着也只是一些土,大不了没有肥田的效果,不会伤地的。”
    瑾俞笑着道,能好心来提醒的,都是真正关心自己家的人,她也不急,慢声细语的给二狗叔解释。
    二狗叔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施肥方式,似懂非懂的听着,倒是没有再发表意见。
    “不光是我家门口那池塘的泥可以做肥料,就是山上那些树下陈年的土也可以的。那些枝叶一年四季的更新换代,落在根部可以肥沃树木,撒在田里不过量的话也有一样的作用。叔,你若是需要的话,可以来我家挖。”
    “行!我现在还不缺肥,家里一个猪圈屯了一些,用完就来找你。”
    什么新颖的想法都是要经过反复的推敲才能落实,瑾俞也不勉强他,等到自己家的粮食长好了,自然更有说服力。
    转眼木子的一担肥已经下完了,也就四垄田,看来今天还得跑几趟。
    “木子兄弟下肥料呢!这几天都去哪了?”二狗叔问。
    “出去了一趟,家里的事情多亏大家帮忙了。”木子点点头和二狗叔打招呼,态度恭谨。
    “都是自己人,哪里能说这样的话,这么说瑾俞侄女还经常帮我家卖山货,我还没有道过谢呢!”
    一时间连瑾俞也笑了起来,邻里之间的互相帮助,真的是没法用一个东西来衡量的,看的都是个人的品质和外人。
    “每天我家房子要开始动土,到时候还要请二狗叔来帮忙呢!”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等我回去与他们说说,让大家都来帮忙。”
    “那有劳二狗叔了,工钱就按你们的老规矩算,包一餐早餐和下午的午点,饭菜保准让大家吃饱吃好。”
    瑾俞一喜,这可是大好事,眼下她父亲腿脚不方便没法去请人,她一个女孩子又不好出面,木子又是外乡人,有村里人去帮忙请人最好不过来。
    “这个我相信,就你那手笔,这村里可是第一份。再说不用出门去找工,就是少点钱也愿意。就我和你爹的交情,到时候我来无偿帮忙,顺便帮你看着点,只要你不嫌弃就行。”
    “多谢叔,真的是感激不尽。我家里的情况您也知道,能到处走动的也就木子,有您来管着我求之不得!”
    二狗叔自己都把活儿揽过去了,家里没有能管事的人,二狗叔肯帮忙,瑾俞自然是一百个原意。
    下个肥出乎意料的下出这样的好事,瑾俞和木子回家的时候就与父亲提了一下,瑾昌明听了后也是欣然同意的。
    这么一忙活日头就大了,接下来木子自己去了田里,瑾俞在家做早饭。
    一只手也没法做什么精致的东西,瑾俞煮了一锅绿豆粥,又用鸡蛋和了点稀面,摊了一些葱花鸡蛋饼,木子喜欢面食,怎么说也算一道面食。
    木子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那一亩多地下了一遍肥,下午不顾瑾俞阻拦又上山去了一趟。
    这回瑾俞没有去,木子去了不久便回来了,战果比昨天还盛,时间用的还少,无端让瑾俞升起拖后腿的感觉。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看着一大垛劈得工工整整的柴火,瑾俞目瞪口呆。
    这人的动手能力也太强了。
    晚上二狗叔和满仓叔还带着几个村里人来了一趟,建房子动土是头等大事,大家来帮忙总要看该怎么做。
    瑾俞负责端茶倒水,解说图纸的事情交给木子绰绰有余了。
    满仓叔带头附和木子,大家对这个外来人在瑾家二房的地位就心知肚明了,想来不久的将来瑾家二房要双喜临门了。
    以前瑾家二房是破败了,还闹了不少笑话,现在瑾俞出息了,第一个出去卖卤菜挣钱的女孩子,不仅那能养鸭,还能赚出一座房子的银子,没有人再敢去看轻。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瑾俞还在兴奋,辗转反侧了许久都没有睡着,直到隔壁房间的墙壁响起不轻不重的敲击声,她才反应过来自己闹腾的太厉害,把木子都弄醒了。
    “我只是太兴奋了,你别担心。”瑾俞对着墙轻声道。
    又是两下轻轻的敲击声,瑾俞笑着闭上眼睛,这回很快就睡了过去。
    隔壁屋里的木子听着瑾俞的呼吸慢慢地轻了下来,他枕着自己的手毫无睡意。
    回来路上发生了点事情,有人一路跟踪他回来的,离得不远不近,又没有多大的举动,他只是甩了人,便回家了。
    他到现在还没有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押的镖有内鬼是毋庸置疑的。
    木子甚至还怀疑那内鬼是文南山自己,可他自己就是老板货主,没理由给自己找不痛快。
    难道是和上次的那批货一样,所谓的货主也只是一个幌子,他们上头另外有主人。
    罢了!
    左右以后不会再去走镖,也不会再与那些人有瓜葛,多思无益。
    闭上眼睛准备睡去,怎奈灵光一闪,好像有什么事情被他忽略了。
    文南山说过他是端木青,肩负抵御外敌的重任,听着缥缈,却又熟悉。
    不是怀疑文南山的话,而且那断片的记忆,空白的支撑不起这些话。
    偷得浮生半日闲,就当现在这些好日子都是自己偷来过的,木子格外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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