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松开!没用的东西,在这里你倒是会说话了,在家怎么没看见你帮我说一句……”
    夏花母亲了悟,今天还真不好和菊花吵,嚣张的气焰随着夏花的提醒偃旗息鼓,找了条凳子不服气的在角落坐下,嘴里还嘀嘀咕咕个不停。
    夏花也不敢再多话,二丫被叫走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忐忑不安的坐在灶前动手把二丫刚刚烧起来的火给熄灭了。
    二丫一路跟着菊花婶出门,等看婆婆回的是主屋,顿时明白了几分,来叫人是公公的意思。
    面对好吃无脑的婆婆,二丫还能强硬的回上几句话,但是精明小气,摔倒都要扣一把土回家的公公,她什么话都不敢说。
    那是一个半眯着眼仿佛人畜无害的人,说话也是轻声细语不重,但是家里当家做主说话一锤定音的就是她这个公公。
    别人家的女人要是像她婆婆这样,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唯独她这个公公对自己婆娘出去蹭吃蹭喝没有意见,要是能拿回来一点东西,更是欢喜不已,恐怕能让自己女人这样没脸没皮的也只有她这个公公了。
    果然二丫进屋就看见披着衣服,盘腿坐在床上的刘二柱,这菊花婶也是不讲究,床上的褥子脏的不行,那被褥上面都黑的发亮,那刘二柱也不嫌弃,就那么围在身后坐着,他的身体不好,只要在家呆床上的时间多。
    不小的主屋,凌乱的堆满东西,各种各样的味道都有,相信其中不乏她那个婆婆从别人家顺手牵羊拿回来的东西。
    二丫平常不自己进公公婆婆的屋子,要煮饭的米粮油盐都是公公事先准备好拿到厨房去,她按照那个量煮就好。
    “公公。”
    刘二柱眯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了一样,二丫跟着菊花婶进去,小心得叫了一句。
    “二丫啊!你娘和夏花过来了,是吗?”
    刘二柱就像刚刚睡醒一样,突然睁开眼睛,细长下垂的眼皮撩起看了一下二丫,明知故问。
    “是。我爹喝了点酒,她们过来躲躲。”二丫老实的道,看见这样的公爹她莫名的有些发怵。
    “这老夏也真是,一把年纪了,这么喝酒可不行。不说身体吃不消,就是这样把家人赶出门去麻烦别人就不好。
    什么事还是要自己家人解决,一家一室,这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年月,留不住人啊!更何况你们夫妻俩也该有个孩子了,这将来有了孩子多一张嘴,可不是扔着就能活。
    什么都是要银钱啊!留不住银钱,留不住粮食喽!”
    “公公说的没错,我这就送娘和妹妹回去,劝劝我爹别再喝酒了。”
    二丫红了眼睛,公公这话听着好听,话里话外无不是让她把母亲和妹妹送走,用的还是她没有生育作伐。
    “你是个好的,去吧!好好地劝劝,你爹会改的。”
    刘二柱深明大义的道,好不容易撩开的眼皮又垂了下来,昏昏欲睡的模样。
    一句挽留和劝慰的话都没有,二丫知道这是没得商量了,红着眼睛咬牙转身出去。
    “老头子,你怎么不把话给说清楚啊?这样她们能走吗?”
    人说婆婆媳妇是天生的冤家,菊花婶和二丫也是不例外,家里穷,丈夫身体弱不能劳作,家里有点好吃的都是她厚着脸皮东家西家去顺回来的。
    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一直穷的叮当响娶不到媳妇,一耽搁就到了二十一岁,好不容易老实巴交的儿子娶了二丫,这媳妇一进门就被儿子的魂给勾了。
    平时她要旁敲侧击的挤兑二丫两句,她那个儿子指定要帮腔,今天这夏家人来了,有这么一个机会奚落媳妇,菊花婶可不懂得家和万事兴,只想逞了口舌之快再说。
    菊花婶束着手站在一旁,等着丈夫把儿媳妇骂的狗血淋头,没想到就等来那么一通温和无比话,重一点的音调都没有,没有好戏看,满不是滋味的问。
    “无知!”知道自己婆娘没有听懂刚刚说的话,刘二柱把身上的衣服往床上一扔,就势躺下才再次开口道,“教训人不一定要大声,这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有什么让她自己去说。我们不做那个恶人。”
    “呀!老头子能干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菊花婶膝盖一拍恍然大悟,这还就是这么个理,当初约定是她们约的,坏人现在也不是自己去做的,有什么事让夏家人去怪他们夏家的好女儿去,和她们没有关系。
    “学着点吧!别一天到晚去了外面就会胡咧咧。你去了别人家里首先要会说话,把人说高兴了,心里欢喜了,就是你开口要点什么,别人都不好意思拒绝……”
    这刘二柱很有几分得意的样子,说着说着还教起了自己婆娘为人处世,说的那是一个头头是道,只是脑筋不往正路上走。
    二丫出了公婆的屋子,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这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当初父母为了以后夏花找上门女婿是绞尽脑汁把她嫁在本村,进了这刘家比在娘家还要让她痛苦。
    病歪歪满肚子坏水的公公,好吃懒做整日在村里游荡的婆婆,还有一个和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的丈夫,说难听一点除了床上那件事表现的像男人外,别的是一无是处。
    二丫进了刘家这是一肚子苦水没有地方说,要不然当初和瑾俞本来也是要好,之所以变坏还不是因为瑾俞有个好父亲,为了瑾俞能顶着闲言碎语戴着大不孝的帽子分家。
    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想着之前还在自己耳边说好话的丈夫,二丫抱着一丝幻想推门进去。
    今天要是不多叫一个人回娘家,她怕母女三人会被那醉酒后六亲不认的父亲打死。
    屋里没有点火,就这朦胧的窗纸,二丫看见刘强子已经蒙头睡觉了,看来刚刚那番动静他根本就不打算过问。
    “强子!”
    二丫轻轻的叫了一句,床上的男人只是不耐烦的挥挥手,接着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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