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瑜楚盯着帐顶疑惑地发了半天呆,才想起来这是在侯府。
    刚成亲怎么能睡懒觉?瑜楚赶忙翻身坐起,又迅速溜回被窝里。
    身上居然没有穿衣服!瑜楚回忆起昨夜的情形,脸红的像一颗熟透的西红柿,又把自己裹紧了些,只露个小脑袋在外头。
    不过,姜衡去哪了?
    瑜楚把脑袋露出帐子,正看见姜衡从内室出来,只在下半身围了条浴巾,身上还闪着微微的水光。
    瑜楚忙把头缩了回去,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
    帐子外头响起低低的笑声,瑜楚的脸热的发烫,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到被子里,又觉得有些不服气:姜衡敢露,她有什么不敢看的?于是拥着被子坐了起来,故作镇定道:“琯柚她们呢?也不进来伺候。”
    姜衡早掀开了帐子,嘴角挂着笑:“叫她们做什么?你要什么,我拿给你。”
    要什么?当然是要衣裳。瑜楚咬着嘴唇不吱声,外头的衣服也就罢了,那些小衣裳怎么能让姜衡拿?
    不料姜衡只问了那一句,也不等瑜楚答话,就转身在柜子里翻找起来。昨日时间不够,瑜楚的衣服只有一小部分收了进去,于是很快就找到了。
    “是不是要这个?”姜衡脸上一本正经,手指头上却挂着瑜楚的肚兜,晃啊晃地问道。
    瑜楚急着想去抢,起身到一半才想起自己还光着,只能缩在床上,色厉内荏地低声喊:“快给我!”
    姜衡也不逗她,直接递了过来过来。瑜楚松了口气,接过来要穿时,才发现姜衡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就那么抱着胳膊倚在床边。
    “你,你出去一下。”瑜楚不好意思道。
    “你让我这样出去?”姜衡故作吃惊。
    瑜楚看了看姜衡半裸的身体,咽了口口水。姜衡平日看着挺瘦,此时脱了衣服,才能看到其实身上都是紧实的肌肉,并不夸张,但是十分养眼。
    丫头们都在外头吧,姜衡这样出去,岂不是都被人看光了?而且现在才二月,外面也挺冷的。
    “那,那你先把衣服穿好。”瑜楚道。
    “好。”姜衡点点头,从衣柜中取出几件衣服,当着瑜楚的面打开了浴巾。
    瑜楚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看到“那里”,猛然又翻回了被子。这,这,这,太不知羞了!
    姜衡见瑜楚动如脱兔般缩了回去,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快速地穿戴着。他怕动作慢一点,害羞的小妻子会把自己憋死在被子里。
    “好了。”
    瑜楚听到了,小心伸头出来瞄了一眼,见姜衡确实已经穿戴整齐,才半坐起来:“那你出去吧。”
    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姜衡挑了挑眉:“你都把我看光了,又赶我出去?”
    啊?瑜楚缩了缩,喏喏道:“我,我不是有意的。”说完才想起来,明明是姜衡主动脱的!
    于是鼓足勇气道:“是你自己要脱,我不小心才看到的。”
    姜衡却不理会这些,直接坐到了床边,一副“反正我就是不走”的模样。瑜楚则红着脸躲在被子里,心中默默地给自己打气:不走就不走,谁怕谁。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瑜楚猛然想起今日还要认亲,忙抬起头,焦急道:“今天是不是要去侯爷夫人那认亲?现在什么时候了?”
    哪知姜衡依旧面色不改:“让他们等着就是了。”
    瑜楚着急起来,怎么能成亲第一日就让长辈等着?忙隔着被子推姜衡:“你先出去,把琯柚叫进来。”
    姜衡纹丝不动:“你要什么,我给你拿就是了。我还不如个丫头?”
    瑜楚咬牙看着姜衡眉目含笑的模样,十分郁卒,可又怕再这样下去会迟到,只好伸出一只细白的手臂,迅速将肚兜拽进被窝,又费劲地在被子里穿上。只是穿了件肚兜,就累出了一身细汗。
    “那个,还要衣服,就方才那个柜子里的。”瑜楚实在没有勇气看姜衡的表情,便低着头小声道。
    姜衡含笑看着瑜楚羞赧的面容,心里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了,也不能让他们等太久,真的都惹急了,怕是会让楚楚难堪。更重要的,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
    瑜楚没等到姜衡的答复,抬头一看,惊愕地发现他居然打开了房门,将琯柚叫了进来:“夫人醒了,进来吧。”
    姜衡居然放过自己了?瑜楚没时间猜测姜衡的心思,忙忙让琯柚帮自己穿衣服,又急急用了早饭,才随着他踏出了涵碧山馆。
    姜衡领着瑜楚,做转右拐的,越走房舍越稀疏。瑜楚本不认识路,可走了一阵,却察觉出不对来:“侯府的正房,这么远吗?”
    “我们不是去和光堂,先去另一个地方。”姜衡握着瑜楚的手,淡然道。
    等二人到了和光堂,已是日上三竿,姜家众人早就等急了。见姜衡两人进来,姜佩姗先尖声道:“世子夫人好大的脸面,让爹娘等了这么久。”
    姜衡只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瑜楚就是之前没见过,也很容易猜出说话的人是姜佩姗。她知道姜衡同他们向来不和,也不分辩,只是低眉顺眼地听着。
    吴氏见瑜楚低着头不吭声,以为她是新媳妇儿理亏,不敢说话,便叹了口气,故意吓唬道:“你们年轻,又是新婚燕尔,亲密些原也应该。只是不该误了礼数,又让长辈空等,这要传出去,外人还当我们侯府就是这么不讲规矩呢。原本有三分可恕,如今却不能了。”
    瑜楚听着这话,先是指责她和姜衡贪欢,误了时辰,又扯到侯府的名声上,最后表明不得不处罚。分明什么都没问清楚,就已经下了结论,罪名还如此不堪,看来这位侯夫人,还真是容不下姜衡啊。
    瑜楚心中气恼,故意做出害怕的样子,眼里蓄了泪,怯生生道:“夫人教训媳妇儿,媳妇儿原不该分辩。只是说媳妇儿目无尊长,这罪名太大,媳妇儿不敢领。”
    吴氏没想到瑜楚敢顶撞自己,略愣了愣,倒是姜佩姗,等了一早上,不免心浮气躁,厉声道:“今日是你们成亲第二日,要行认亲礼,你明知爹娘等着,还来的这么迟,不是目无尊长是什么?还是说,你没有父亲,无人管教,连认亲礼的规矩都不知道?”
    最后一句问的十分无礼,可姜谓、吴氏并姜洐无一人出声阻止。
    瑜楚心中大怒,可不待她出声,姜衡先开口了:“我和楚楚就是为了行认亲礼,将礼数做全,才来迟的。大姑娘说话前,最好三思,不然就像姑母说的,等进了宫,也是给府里招祸。”声音冰冷,每个字都带着寒意,姜佩姗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这话一说,连姜谓也忍不住开口了,冷笑道:“姗姐儿的事不用你操心,先把你自己的事说清楚就行了。我和你母亲都在这里坐着,你来这么迟,是同谁行认亲礼去?”
    “既然是认亲礼,当然是同列祖列宗,还有母亲。”姜衡直视着姜谓,“母亲”两个字,咬的格外清晰。
    姜谓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两人之前是去了祠堂,来不及细想,脱口而出道:“你居然自行去了祠堂?把我这个当父亲的摆在哪里?”
    “我和楚楚到了祠堂门口,左等右等不见侯爷,没办法,只得自行拜祭祖宗。”姜衡气定神闲地说道。
    姜谓气结:“我一直在和光堂等你们,怎知你会去祠堂?既然等不到,就该来和光堂寻我才是,如何能自行拜祭?”
    “所谓认亲礼,本就是把楚楚的名字写入家谱,让列祖列宗知晓。侯爷和夫人虽是长辈,却越不过祖宗去,祠堂既然已经开了,我和楚楚又怎敢让祖宗等着,先行来和光堂拜见?夫人方才不是说了,让长辈空等是大罪。既然如此,若要让祖宗等着,岂不是罪上加罪?”
    姜谓被驳的哑口无言,有气撒不出来,便恨恨地瞪了眼吴氏,怒道:“都是你!没事找事!”
    无怪姜谓发那么大脾气。认亲礼向来是先拜祖宗,再拜长辈,各府都一样。侯府的规矩,也是新媳妇儿进门第二日,同夫君一起,在当家人的带领下拜祭祖先,把名字写入族谱。姜谓两次成亲,都是老侯爷一大早就侯在祠堂,等新人到了,一起进去。所以他本来也是一大早就准备去祠堂的。
    可是偏偏吴氏憋着一口气,婚礼上没能闹出什么乱子,就想在认亲礼上找补回来,想恶心姜衡一把。于是故意劝姜谓:“早上冷,祠堂那边又是风口,站上一会儿人就冻透了。不如在和光堂等着,等世子两个来请了,再一同去。”
    她打的主意,是姜衡两人只要来了和光堂,免不了要向自己行礼,这样自己就能比姜衡生母萧氏更早受瑜楚的礼。虽然箫氏早就只是个牌位,受礼什么的,不过就是个形式,可只要能压箫氏一头,还能让姜衡不快,吴氏就觉得值。
    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姜衡完全不按理出牌,连父亲都不放在眼里,等不到姜谓,干脆自行拜祭祖宗,反倒让吴氏自己没脸。
    吴氏一向得姜谓的宠,如今日这般在孩子们面前遭训斥更是从来没有的事,心中又羞又气,又不好辩驳,女儿是指望不上了,只好拼命朝姜洐使颜色,让他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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