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冷,年关将至,无论是宫内,宫外都是喜气洋洋准备过年事宜。
    姜璇回宫后,太皇太后就将宫内事情交给她来打理。
    原本住在宫内只是暂时的,可如今这样一接手,想要出宫去住,暂时是不可能了。
    而且,在姜璇看来,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进了宫之后再出宫就难了。
    倒不是谁限制了她的自由,而是出个门准备的仪仗实在太麻烦,又要换装,又要布仪仗,一路浩浩荡荡的目标还大。
    林翊倒是给她出了主意,让她继续和那天回姜家一样,去了太后该有的装束,悄悄的带上暗卫出宫去就是了。
    那天回姜家,不过是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且,她看顾念也只是召见亲人,并未经常出宫去。
    正巧林翊这段时间虽没前段时间那样忙,可依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住在宫里倒也省去了他要出宫回府,第二日清晨又要赶早进宫的麻烦。
    于是,姜璇倒也安下心来住在宫里,帮着打理宫务,一个老,一个怀着身孕,自己反正无事,闲着也是闲着。
    至于林翊,姜璇曾问他忙什么,他只说是朝中的事情,可从前他也在京,都没有这样的忙碌,更何况他既已经禅位给萧越,自然是想要轻松,又如何会再次参合到朝政里头去?
    只是林翊不说,姜璇也没多问,他一路走来,经历了那样多的事情,总是比她看的更远,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总是有他的道理。
    不过,她还是觉得林翊有些怪怪的。
    开始姜璇还能有时间想这些,越接近年关就越是没时间去想了,虽然宫内的主子就那样几个,事情依然不少。
    尤其是除夕宫里要办好几场宴席,以及新年内外命妇朝贺,再加上姜崇也快回来了,听说姜珠儿也跟着一道回来,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让姜璇整个人连轴转。
    在忙碌和等待中,平判军最后一支队伍也回京了,一大早,姜璇就和太皇太后说好,要出宫去看看。
    太皇太后只是叮嘱她一定要照看好自己,又是让她带足侍卫之类的,就放她出去了。
    等到她到了姜家,只看到了姜崇,说起来,姜崇也是很内疚,那个时候虽然太皇太后也来了信让姜璇回京。
    可他是早就想着让姜璇回京了,虽说是心疼女儿,可万万没想到,慕容会竟然留有一手,在驿站没能得手,又在半道上将人给弄落水劫走了。
    见到姜璇,他是不断的检讨自己,把姜璇弄得哭笑不得。
    姜璇先是安抚了老父亲愧疚不安的心,后又问二太太,怎么不见姜珠儿回府。
    三太太闻言,在边上撇嘴,“她根本就不是姜家人,虽然说她娘是用姜家平夫人的名义下葬的,可到底也没葬在姜家的坟地,族谱上也除了他们娘三的名字。
    她怎么有脸回来?”
    姜璇抿了抿唇,虽然三太太说的难听,但按照姜珠儿的性子,确实是不会回来的。
    她让跟着出来的白影去打探一下姜珠儿进城后去了哪里。
    姜崇叫住了白影,道,“不用去找了,她进城后跟我说了一句,说是在城南有一处宅子,是当年许氏的陪嫁,后来许氏把房契这些都给了她,她先去那里,等到时候琚儿回来,两姐弟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有了姜珠儿的下落,姜璇倒也放下心来,又和姜崇说了些话,问了些情况,又问,“父亲,秦大人不是派去安家口的官员吗?怎么这次也回京了?”
    姜崇道,“他说是回京前已经征得了皇上的同意,家中有事,先回来把事情办妥再去安家口任职。”
    家中有事?可据她所知,秦文和不是京城人,是江南望族出生,怎么会来京城?还是说秦家已经搬到京城来了?
    可秦文和做的也不是京官啊!
    姜璇眯了眯眼睛,忽然想到什么,若有所思。
    知道姜珠儿在城南许氏的陪嫁宅子里,姜家有些老人是知道的,姜璇在家里呆了会,等姜崇进宫述职时,也就让下人带着去了城南。
    等到姜珠儿看到她时简直吓得心都快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偷跑出来了?这要是出了什么事……”
    姜璇笑了笑,“我带了侍卫,还有暗卫,碧云她们几个也都是贴身跟随的。”
    这段时间林翊和萧越忙忙碌碌的,其中就有拔除进程的危险啊,两个人联手的情况下,京城里要是连这点稳定平安都给不了她,那两个人也是白忙活了。
    姜珠儿还是很不放心,可姜璇要做的事情她也拦不住,只能拉着她进了屋子,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
    “是啊,你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有个厉害的丈夫,对你一心一意,婆婆也和其他人家的不一样,对你和善的很。”
    “再还有一个对你死心塌地的别国国主……”
    “听说如今很多军中的士兵听说你带领着五千兵丁对抗北蛮那么多的人马,对你很是崇拜。”
    姜珠儿仰天长叹一声,“我是真想不出来谁还能比你更幸福了。”
    这话虽然夸张了些,但姜璇也是不否认,她如今确实很幸福。她笑望着姜珠儿,
    “你呢?你要是肯,你也可以比我还幸福的,幸福从来不是以地位这些来衡量的。”
    姜珠儿听她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摸了摸脸上那道疤,摇摇头,道,“我这个样子,这个出生,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个肮脏的东西。
    没想过那些,只盼你将来扩建善堂的时候,能够让我做一名管事,余生也就找到依托了。”
    姜璇坐下来,正视她,语重心长的道,“珠儿,不是这样的。”
    “不管是谁,就是那兰香坊的姑娘,哥哥都凭着本事吃饭,赚的每块银子都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不曾盘剥百姓,更没有给别人造成困扰。
    当日你在安家口,也是别人口中的侠女,怎么就肮脏了?
    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可是我们要走的路却是掌控在自己手中的。
    你觉得自己不行,那肯定不行。
    可如果你觉得行,无论前头如何的艰险,肯定也是能走下去的。
    端看你如何选择了。”
    姜璇直起身来,“听说秦大人也跟着你一道回京了,难道他就没对你说什么?”
    姜珠儿听她提起秦文和,忽然有些慌乱,“姐姐,我知道你不会看不起我,只是如今我确实不想那些。
    至于秦大人,他回京可和我没什么关系,他不过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照顾我而已。”
    原本姜璇不过是试探的问了句,姜珠儿面上那丝慌乱虽一闪而过,却还是被她看在眼里。
    这两人之间果然是有点什么。
    她皱了皱眉,“我说的,你自己想想,你也算是经过一些事的人了,你到底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终究是你想的。
    反正你无论怎么想的,我总是支持你的。”
    姜珠儿抱头郁闷,说道,“谢谢姐姐,我只是觉得,我不能害了别人。”
    姜璇也没有与她争辩,只是说道,“你觉得和人在一起是祸害别人,说不定那人乐意被你祸害呢?”
    “感情的事情,是你情我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姜珠儿顿了顿,没有说话,她这几年的经历足够让她看清楚人心,从前可以说是被母亲养着的娇花,可从母亲去世后,走得跌跌撞撞的。
    记得曾经外祖父许邺曾经说她和她娘一样举止轻浮,她虽然骄横蛮撞,可她甚至没怎么接触过什么男子。
    怎么就轻浮了?
    她忽略掉脑海里闪过的那道影子,摇摇头,她知道他的家世如何,清清白白的。
    她配不上那样清白,那样好的他。
    姜璇见状,心头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还是得她自己拿主意,她拍了拍姜珠儿的手,“那先这么着吧,到时候你想要如何,都和我说,我总是为你做主的。”
    姜珠儿点头。
    两人又说了会话,姜璇要走,姜珠儿站起来送她到门口,有些依依不舍的拉着姜璇的手。
    “你这段时间赶路也累了,等到除夕宫里宴客的时候,我让人给你送帖子,到时候你愿意就去,不愿意也没关系。”
    姜珠儿摸了摸脸上那道疤痕,默了一下,仰起头,灿烂一笑,“姐姐邀我,我肯定要去的。”
    远处胡同口传来马车辘辘的声音,碧云轻声道,“娘娘,太上皇来接您了。”
    姐妹俩一同望去,姜珠儿不认识,姜璇却是认识那赶车的人是谁的。
    等到马车走进了,林翊从车上下来,姜珠儿上前行礼。
    姜璇没想到林翊会来接她,笑嘻嘻的道,“你怎么有空出来,事情忙完了?”
    林翊朝姜珠儿微微颔首,走到姜璇身边,说道,“走吧,我带你去集市逛一逛。”
    姜璇任他牵着,高高兴兴上了马车,还不忘朝姜珠儿摆摆手。
    姜珠儿望着马车走远,还有姜璇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唇角也不觉弯了起来。
    姐姐笑着的样子很好看,他们的感情,真好。
    她进了院子,关上院门,靠在门板上,咬唇想了半天。
    也许姐姐说的对,也许她不应该这样的自暴自弃,在安家口,在凤岭,在善堂,她看到很多自强自爱的姑娘。
    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自暴自弃,而是努力的向上生活。
    也许她们不够美丽,没有高贵的身份,更没有出众的才华,可她们依然乐观向上。
    这么想着,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摸摸头顶的发髻,当真就进屋拿了个东西出门去了。
    她先是在车马行租了辆马车,将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给那车夫看了,直奔纸条上的地址而去。
    她让马车停在胡同口,付了车资,独自朝胡同里走去,心情有些忐忑。
    院子的门并没有关,只是半掩着,从半开的门缝朝里头望去,里头有人正背对着在井边打水。
    天色已近黄昏,斜阳懒懒地照在他挽着的手臂上,虽然是个文官,可手臂上的肌肉也是鼓鼓的。
    也不知道之前做了什么,手臂上竟然有密集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泛出晶亮的光。
    在安家口被围的时候,姜珠儿不是没见过赤臂的男子,但没有一个让她这样面红耳赤的。
    他的个子也很高,她好像是在他的肩膀那里?还是在他的腋下位置?
    不是说北方的男子才是高大粗壮的吗?他一个江南士子,怎也如此高大?
    门忽然打开了,姜珠儿吓的后退一步,脚下是台阶,她一个踩空,眼看就要摔了,斜里伸出一只长臂,将她一捞一带,等到她站稳了,那带着湿意的手臂收了回去。
    姜珠儿有些怅然若失的。
    “你怎么来了?”
    秦文和走到井边,将水桶又放了下去,再提上来就是满满一桶水,看他样子一点也不吃力。
    放下水桶,他凝眉望着她,问道。
    姜珠儿敛了敛心神,脸颊有些发红,“我……我来看看……”
    至于看什么,他到底是没说出口。
    秦文和将水倒在木盆里,拿起边上的帕子,开始擦起院子里石凳石桌。
    冬日的井水,冒着微微的白烟,姜珠儿呐呐说道,“水不冷吗?你要不要烧点热水……”
    秦文和撇了她一眼,“冬日的井水不冷。”
    等到将石凳石桌擦干净,又进了里屋,拿了个垫子出来,垫在石凳上,“坐吧,这样不凉。”
    姜珠儿小声的说了声谢谢,斜着身子坐了下来。
    院子里一片寂静,姜珠儿无声的坐着,秦文和拿着抹布在到处擦擦洗洗。
    终于,姜珠儿鼓起勇气,走到他的身边,站定,“秦……秦大人,我有话想跟你说。”
    “秦大人没空!”秦文和微眯了眯眼,将抹布扔到木盆里,淡然的看着她,“等秦大人哪天有空再说吧。”
    姜珠儿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要一泄而空了,到底还是抿着唇倔强的看着他,“我不会耽误你很久的,一下下就好。”
    她想和姐姐说的那样,努力一次,就算失败了,她也甘心,总比什么都没做,就放弃的好。
    而且,而且……是他说,有事就找他的,可他竟然又说没空!
    忽然,她道,“秦大哥,我想跟你说……”
    秦文和听她叫秦大哥,眼底笑意一闪而逝,正要回话。
    外头院门被敲的砰砰响,他示意姜珠儿稍等,快步走到门边,脸上带着些许的不耐烦,“谁呀。”
    姜珠儿鼓起的勇气被这一打岔,真的是泄了个干干净净。她懊恼的坐在那里,想要站起来,就见门外进来一对母女。
    那年长一点的见到秦文和,扑上去一把抱住他,“小和啊,你回京也不说一声,害得我们还去江南本家找你。”
    年轻一点的看到秦文和垂着头,含羞带怯的叫了声,“秦大哥……”
    秦文和惊讶的看着进来的母女俩,“珍姨,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那叫‘珍姨’的抓着秦文和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我们在京城守了你快一个月了,没想到你竟然去了外任,好在我日夜祈求神明,终于皇帝陛下让你回京来了。
    你说你,什么地方不好去,竟然去那样的地方。
    你要有个好歹,可让我们文茹怎么办哟。”
    姜珠儿被晾在那里,眼睁睁看着秦文和被那两人围着,然后一个说秦文和回京是她的功劳,一个含羞带怯,如同小白莲一样的杵在那里,激动的看着他,恨不能将秦文和给吃了。
    听珍姨的意思,那个文茹和秦文和还有点什么瓜葛?
    否则,秦文和出事,关他们什么事情?
    越看,姜珠儿心里忽然不平静起来,没想到他竟然有个姑娘在等他?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咬着唇,再看秦文和强将被珍姨握着的手给拉了回来。
    “珍姨,你可不能乱说,文茹妹妹和我有什么关系?当初婚约你们已经解了,文茹也已经嫁了,就算我死了,也轮不到文茹妹妹来给我披麻戴孝啊。”
    秦文和后退了一步,义正言辞的看着珍姨,嘴里更是不客气。
    珍姨母女大概没想到秦文和说的这样绝情,来之前,她们都仔细打听过了,这位世侄可是心肠软的很,而且他父母已经去世了,以他们家和秦文和父母的交情,秦文和一定会收留他们的。
    珍姨拉了拉那文茹的手,文茹抬起头,楚楚可怜并哭得梨花带雨,
    “秦大哥……”
    她趋前一步,透过朦胧泪眼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秦大哥,我命苦啊,过门三日不到,夫君就暴毙了,夫家说我克夫,将我扫地出门,不只如此,还说我们家骗婚,我父亲为此丧了命……”
    珍姨在边上拍着大腿,哭天抹泪的,母女俩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秦文和蹙着眉头,余光往侧后方一瞥,原本后退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他斜斜的靠在院门上,双手环胸,瞧着余光中那个影子好像迈了过来,他这才漫不经心地盯着远处的天空问道,
    “那你们想我怎么帮你?”
    珍姨母女心花怒放,珍姨大腿也不拍了,文茹泪眼也不朦胧了,不自觉地又上前一步,半含半露地说道,
    “秦大哥如今深受皇上器重,定然是有办法帮忙的,文茹虽已经嫁了一次,可身子还是清白的,只要秦大哥愿意,文茹以后就是秦大哥的人。
    就是跟着秦大哥当年做马,端茶倒水,暖床……无论秦大哥有什么条件,文茹都答应。”
    珍姨挤到秦文和的面前,拉着文茹的手道,
    “小和,我们两家是世交,你爹娘去了之后,我和文茹的爹也是照应过你的,虽然当初文茹的爹鬼迷心窍,退了你们的亲事。
    可珍姨是不同意的,可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是拗不过当家老爷的。
    你放心啊,这一次,这一次绝对不会反悔的。
    只要你把文茹前头那夫家给弄下来,你说什么都行。”
    说着,还把文茹给往前推了推,那距离近的,只差一点点,就要贴道秦文和的身上去了。
    秦文和屏着呼吸,余光中的那个本来迈步过来的少女停了下来,手中的帕子都要被扭断了。
    他眼神微闪,唇角微微勾起,望着文茹母女道,“说的可是当真?以后不反悔?”
    文茹母女喜上心头,那裂开的嘴角都快合不拢了,文茹挺了挺胸脯,“绝对不反悔,以后妾之余生就尽托给秦大哥了……”
    她一个被夫家休弃的女子,能够再攀上秦文和,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你们好不要脸!”
    文茹的话音未落,就被一道娇叱给打断了。
    文茹母女这才注意到院子里竟然还有外人在,而且还是个女子,身材看起来倒是不错,可那脸上的疤痕就不太怎么样了。
    珍姨撇撇嘴,“小和,这是你屋里的丫鬟吗?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打断主子们说话,还有,着也太丑了点,那脸上的疤晚上看不骇人,以后文茹被吓到怎么办?”
    秦文和脸上闪过一丝怒容,不过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姜珠儿简直要被气晕了,她真是没见过世上还有这样不要脸的人,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情,现在还想贴到秦大人的身上来。
    看起来两个人穿戴也不差,面上的皮子也是保养的很好,也不是那等小门小户的,怎么就这样不要脸,好像老鸨推销花娘一样,将自己的女儿推上去。
    看看,都要贴到秦大人的脸上去了。
    她抬起手,觉得自己手指都被气麻了,偏偏那个秦大人,还一点都没感觉,竟然还问要怎么办?
    真是没见过这样笨的人。
    她瞪了眼珍姨,压根就没因为她说道脸上的疤吓人而感到不悦,她算是听出来这母女俩是打什么主意了。
    感情在秦大人父母去世后,这家人就将原本定好的婚约给解除了,然后另嫁了良人,可没想到那人新婚三日就死了,现在被赶出夫家,母女俩无处可去了,就想到让秦大人当这个冤大头。
    哪里有那么美的事情?
    她怒道,“你们母女可真够脸皮厚的,自己当初觉得秦大人不好,退了婚约,令嫁高门。
    现如今,把新婚夫婿给克死了,又想来克秦大人吗?
    秦大哥,秦大哥,秦大哥是你叫的吗?”
    “要是你们有点羞耻,就应该离秦大人远远的,还有脸凑到他跟前来。
    也是秦大人好性子,要是我,早就一笤帚给你们扫地出门了。”
    文茹母女被她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半天,文茹冷笑起来,“我这是和秦大哥说话,你是个什么身份,竟然敢指责我?”
    姜珠儿忽然被噎住了。
    她是什么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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