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静和被关在王府一座僻静的小院子里,吃喝正常,犹如软禁。
    还在门外的时候,她们就听到关静和不断的呼叫着‘轩哥哥’的声音。
    白凤听了气极了,上前推开房门,关静和正坐在床尾,身上只穿了个肚兜,听到声音,抬起头,双颊凹陷,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大,唇边挂着诡异而扭曲的笑容,让人看起来浑身不自在。
    关静和仿佛没看到他们一样,目光从他们身上掠过,又移开来,口中不断的重复着‘轩哥哥。’
    白凤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枚小小的药丸,走到关静和的身边,想塞到她嘴里。
    关静和一见有人靠近,双手挥舞着,尖叫不停,不让人碰自己,“轩哥哥,救命,有坏人要害我。”
    顾念身后的下人连忙上前帮着白凤一起困住关静和的手脚,白凤掐着她的下巴,将药塞进她的嘴里。
    “你们这些贱人,想害死我和轩哥哥的孩子……做梦……”关静和掐着脖子,拼命的想要将吞进去的药丸给咳出来。
    咳了一会,见咳不出来,又伸手进去抠。
    白凤抄着手站在一边,凉凉的道,“药丸进去就化了,你的毒也解了,就别装了。”
    关静和仿若未闻,狂笑起来,“你们想拆散我和轩哥哥,做梦,你们是分不开我们的。”
    她紧紧地盯着顾念和白凤,目光如毒蛇一般阴狠,声音也变得诡异而低沉,说完之后又哈哈狂笑起来。
    这个样子,看起来解药还没解的样子,白凤在一边惊讶不已,“难道,她真的疯了?我下的疯药见药就解,不可能还会这样的。”
    “会不会你给错解药了?”顾念不太确定的问道。
    白凤一听,顿时跳脚,叫嚷起来,“念念,你也太小看本姑娘了,本姑娘可是苗族的圣女,怎么可能会给错解药。”
    顾念笑起来,道,“对不起,是我小看圣女姑娘了,只是,她怎么说?”她抬抬下巴,看向关静和。
    白凤摇摇头,“只能说明她真的疯了。”
    顾念若有所思,也许是真的,毕竟一个黄花大闺女,不仅仅被人夺去身子,还被那么多外人看光了身子。
    不疯都难。
    仿佛印证两人的想法一样,关静和狂笑后停止下来,一个箭步冲过来,想要掐住顾念的脖子,只是被站在顾念身边的青叶给挡住了。
    “你这个坏女人,就是你,想要拆散我和轩哥哥,你怎么不死?你怎么不死?”
    顾念后退了两步,冷眼看着发狂的关静和。
    她仔细的看着关静和的一举一动,看着她疯狂的大叫,看着她狰狞的神情,看着她不断的想要扑上来。
    这样的情形,她曾经见过,在纪太妃身上。
    白凤走到被下人制住的关静和身边,摸着下巴,转悠了两圈,“念念,她肯定是装疯卖傻。”
    顾念走上前,用力地抓住关静和的胳臂,冷冷地说道,“关静和,你够了。”
    关静和听话地安静下俩,目光盯在顾念身上,片刻之后,冷不丁地扑了上来,双手直直地伸向顾念的脖子。
    顾念早就有防备,在关静和伸手出来的时候,就抓住她的手,用力的一拧。
    关静和不但没能如愿,反而被顾念给制住了。
    她口中胡乱的嚷着,“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可恶的人,连怀了孩子的人都不放过,你们会天打雷劈的。”
    关静和用尽力气挣扎着,边上青叶想上前帮忙,被顾念给制止了。
    还未曾生旭儿之前,她就和黄芪学过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这些年并未落下,所以手劲还是有一些的。
    她抓着关静和,眼眸微微眯着,凑近道,“关姑娘,你装疯卖傻有什么用呢?你应该很清楚,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你还不如早早说出来,还能有个好下场。”
    关静和身子一震,只一刹那的功夫,她尖叫起来,“顾念,你放开我,你放了我吧。”
    顾念牢牢地抓着关静和的手,与关静和对视着,关静和的目光闪闪躲躲。
    “你再怎么装也装不像的,别以为你说几句胡话就能糊弄别人,哪怕你现在把自己脱光了,也还是不像。”
    她松开关静和被钳制着的手,关静和一个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上。
    关静和用力的抿着唇,眼中满是愤恨不甘。
    她是装疯,她没想到设计周玉轩不成,反被设计,将身子给了姨夫。
    她也是有羞耻的,这样乱了纲常的事情以后怎么办?
    还有姨母,想到她见到忠义王妃那要吃人的目光,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她恨顾念,恨白凤,恨周玉轩,恨所有的人。
    可她只能装疯,这样才有可能活下来,不被姨母给弄死。
    关静和抬起头看向顾念和白凤,目光依然怨毒,但却没之前半点的疯狂模样。
    白凤‘啧啧’几声,“可以啊,差点连我都骗过了。”
    顾念笑了起来,白凤医术是很好,用毒也厉害,但她一直被父兄保护着,可以说,并未见到过人间的险恶。
    “关姑娘,你应该感谢我们,要不是我们将你留下来,大概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了。”
    “你的姨母疼是真的疼你,但是,出了这个事情,恨也是真的恨你,想一个人死,办法可是有很多的。
    你和你姨母在一起这么多年,应该看过她处置内宅事情的手段吧。”
    “你想活下去,只能好好的把你的用处展现出来。”
    关静和咬紧牙关,将所有的愤怒,怨怼都死死地压在心里。
    她想活下去。
    她的家人远在忠州,不可能顾得上她。
    她如今没有人可以依靠,姨夫那个人,更不可能帮她,她故意在大堂上说的那些话,虽然是为了保命,但也足以让他对自己灭口了。
    关静和闭了闭眼睛,面色沉凝,眼泪落了下来,渐渐变成呜咽。
    白凤见状,叫了起来,“你哭什么?你还委屈了?”
    顾念冷眼旁观。
    关静和一直呜咽着,良久,才停下来,“我这辈子,已经完了,我还不能哭一哭了?”
    “我连报仇,都不知道找谁去,不,我知道找谁,可这仇永远也报不了。我怎么甘心?
    始作俑者是你们,你们就像一颗毒瘤将我吞噬了。”
    她的声音几近失控,眼泪如雨般会散。
    不过,没人劝慰她。
    白凤有点讪讪的,看向顾念,小声的说道,“好像真的是因为我们哦。”
    顾念‘噗嗤’一下轻笑出声,摇摇头,谁说苗族女子不顾别人生死的,眼前白凤就不一样,关静和一姿态放低,她就马上心软了。
    也是,如果白凤和别的苗族女子一样,大约也不会救周玉轩了。
    “关姑娘,戏演一场就够了,不要接连着来,你不累,我们看着也累。”顾念笑着,语带嘲讽。
    关静和猛地停下哭声,脸上惊恐之色一闪而过,但她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一脸平静的道,
    “我不为自己多弄点筹码怎么行?说起来,晋王妃,你可真够铁石心肠的。”
    “我如何,不容置喙,现在你来告诉我,那个飞虫到底是哪里来的吧。”顾念也不急,大刺刺地在关静和面前坐下,径直开口问道。
    “不知道你说什么。”关静和撇过脸去。
    顾念盯着关静和,目光犹如冬日里最阴冷刺骨的冰锥,“你以为你不说就可以了?在出云寺的时候,你竟然将香粉洒在旭儿的身上,如果不是闪躲的快,是不是就被你得逞了?”
    关静和闭上眼睛不再看她,“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凤在一边,忍不住道,“姓关的,你不说小心本姑娘给你好看。”
    关静和仿佛没听到一边,脑袋偏到一边去。
    白凤恼恨她竟然敢设计周玉轩,要不是顾念着人盯着关静和,谁知道轩哥哥是不是就被她设计上了。
    她心头恼怒,上前狠狠地扇了关静和几个二关,她不但毒用得好,还学过武,手劲不是顾念可以比的。
    不过几下,关静和的脸上顿时肿了起来。
    关静和也不还手,只是冷冷地盯着白凤,“呸,你这个苗女,你以为把我弄成这样,他就会和你在一起了?你别做梦了。
    他会娶东离任何一个贵女,就是不会娶你这样一个苗疆来的毒女人。
    说不定你的毛孔都是带着毒的,他怎么可能要你?要和你这样的毒女人睡在一起,想想就恶心。”
    本来白凤就因为周玉轩拒绝她心头窝着火,这会被关静和这样一戳,眸中厉色凛凛,“既然你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她飞快的在关静和身上点了几下,又拿出挂在腰间的一个绣着繁复花纹的布袋,“你说我毒,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小宝贝们。”
    关静和’啊‘的一声,双目圆睁,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怨毒地看着白凤,对顾念说道,
    “你就让她这样对我?你还想不想知道实情了?”
    她惊恐地看着白凤那个布袋里爬出一只蝎子,通体黑红,从白凤的手上往她这边爬。
    顾念不动,只冷冷地看着她,眸中没有丝毫动容。
    当日如果不是躲避的快,旭儿会受怎么样的伤害,都不知道,她将香粉洒在旭儿的身上,将飞虫放入香灰的时候,可曾有过一丝的怜悯之心?
    那么,今日她为何要同情她呢?
    以德报怨,可用什么来报德呢?
    关静和惊恐的看着那毒蝎子朝她爬来,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的湿透,仿佛刚从水里拎出来一样,她的身子不断的后仰。
    “啊……我说,我说……快点吧这个毒蝎子拿开……”
    白凤并没有将蝎子收回,而是手又朝前送了几分,“快说,说真话,否则,我的这个小宝贝就会爬到你的身上,吸干你的血,爬进你的肉里,吃光你的肉,最后只剩下一个骨架……”
    关静和看着那个毒蝎子,“那个飞虫是姨夫给我的。”
    “这个我们知道了,否则也不会将你留下了,说点有用的,为什么给你?怎么会给你?除了这个,你还知道什么……
    你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
    顾念在边上冷冷道。
    白凤也不嫌累,而是将那只手就那样抬着,她在蝎子身上拍了拍,就见那蝎子停在那里不动了,不过,头仍然朝着关静和那边。
    关静和的脸早就吓得煞白如纸,她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只毒蝎子,就怕她突然窜过来。
    她想逃,可刚刚白凤这个贱人在她身上点了几下,她就没办法动弹了。
    “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姨夫怎么会将很多事情告诉我,就连我姨母,都以为我姨夫是个忠厚老实的丈夫嗯。”
    她看了看顾念的脸,她的脸还是面无表情的,看不出一丝一毫情绪的波动,眼角余光看到那只蝎子,她抖了抖身体,低下头,继续往下说,
    “在忠州的时候,我见到轩哥哥以后……”
    “叫周世子,什么轩哥哥,轩哥哥也是你叫的吗?”白凤毫不留情的打断她的话,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关静和见状,连忙改口道,“在忠州的时候,我看到周世子后,就一心想要嫁给他,不过那个时候藩王是不能进京的。”
    “姨母劝我歇了心思,不过当时姨夫拍着我肩膀说,那也不一定。”
    “后来,他就让人告诉我很多关于周世子的事情,当然,也知道周世子心头上的人是谁。”
    说道这里,她掀了掀唇,道,“你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你,他喜欢的可是你身边这位高贵的晋王妃呢。”
    她冷笑着,声音里充满了恶意。
    白凤冷哼一声,目光冷冽,那蝎子又近了她几分,离她的面门不过一指的距离。
    关静和慌忙往后躲,结结巴巴地道,“等等……等一下……”
    她咬咬牙,道,“是我说错了话,姨夫和我说了很多,然后还让我耐心等待,说很快就会有机会了。
    我开始不懂得,直到不久后,皇上就下了让藩王进京的旨意。”
    “你说什么?”顾念厉声问道,“你再说一次。”
    忠义王怎么会知道皇上会下旨让藩王进京?
    东离有很多王爷,但大多数都是和祈郡王一样,在京城里做着安乐王爷,他们有俸禄,有爵位,有尊荣,但是,就是没有封地。
    而东离的藩王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都是开国太祖分封出去的,比如忠义王,好几代了,都呆在忠州。
    皇上之所以下令让藩王进京,就是因为长青王勾结四皇子反叛,怕其他的藩王也跟风,所以才会将余下的几位召进京,准备撤藩。
    一直到旨意下去,都没人几个人知道,那么,忠义王是如何知道的?
    不管他是在宫里埋了眼线,或者和四皇子勾结,总之,他就已经是包藏了祸心。
    顾念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平复下来,示意关静和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后非常高兴,但是有机会也没用,还要周世子能看得上我不是,为此,我闷闷不乐。
    姨夫知道后,就将我叫了过去,给了我一个盒子,里面就是那个飞虫。
    他说这个虫子对我有用,还将养的方法告诉我,不过,他本来是让我将虫子放到护国大长公主身上的。
    但是我看到晋王妃你以后,嫉妒的发狂,就用在了你儿子的身上了……”
    “好啊。”顾念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个虫子从哪里来的,你知道吗?”
    关静和仿佛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顾念,“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不过是一个小女子,他怎么会告诉我?”
    “那你在忠义王府这么多年,也算是得王妃的宠爱了,你有没有见过长宁大长公主上王府的门,或者说,长宁大长公主府上的人出现过?”
    顾念转而问另外一个问题。
    关静和不是傻子,听了顾念的话,立刻就懂了,“没有,至少主人之间的交往是没有的,其他的也不是我能知道的。”
    她思索了一番,小心翼翼地道,“不过,我在王府住着的时候,经常会看到王府的旁支穷亲戚来打秋风。
    有些亲戚就连姨母这个当家主母都不知道。每次会到王府住几天又走了。
    姨夫脾气也好,倒是肯招待他们,还交代王府的人,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不许看不起穷亲戚。
    府里没人看不起那些穷亲戚,就连姨母每次都是好生招待着,不过,奇怪的是姨夫。
    只要那些人来,不管在哪里,在做什么,都会马上赶回来,哼,谁知道搞什么鬼。”
    一个世家,只有嫡出嫡长这一支能够承袭家业,王府也不例外,嫡出长子承袭王位,其余的就要分出去单过。
    而忠义王府这么多代下来,有几个穷亲戚也是正常。
    不过,能让忠义王这样不顾手头上的事情专门来接待,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就算忠义王真的和面上一样,很忠厚,很看顾家人,可也没有这样的。
    更不要说,就连当家主母都不认识的穷亲戚了。
    “他们说的是忠州腔吗?”
    关静和愣了一下,“好像不是吧,没太注意。”
    顾念点点头,笑了起来,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本来不过是问虫子的来历,谁能知道又挖出这么多呢?
    她叫上白凤就往外走。
    关静和见她们都走了,在后面大声喊道,“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了,你们什么时候放了我?”
    顾念脚步一顿,侧脸看向她,“从现在开始,你老实安分地呆在屋子里,不要想着离开,不过,如果你想死的话,大可以走出去。”
    “如果你执意想寻死,也没人拦着,你是生是死,早已没人在乎了。”
    说完,她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关静和无力地瘫软在地上,“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没有人理她。
    ……
    从关押关静和的院子离开后,顾念径直去了护国大长公主的院子,静宁郡主也在。
    “问出什么来了?”护国大长公主问道。
    顾念还没说话,倒是白凤竹筒倒豆子一般的,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护国大长公主听着,脸色慢慢的阴沉下来,“那个穷亲戚,会不会是莫家的人?”
    顾念摇摇头,“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从姑祖母那样匆匆的上门来,大约和忠义王府肯定存在某种联系。”
    “娘回京城前一直都呆在兖州,那里可是莫家的地盘。”
    “咱们家,曾经得罪过长宁姑祖母吗?”
    大长公主摇摇头,“应该没有,你姑祖母出嫁后就一直都在兖州,莫家并不注重在官场上钻营,更多的是在文人间留下好名声。”
    “你姑祖母的丈夫如今还是文人中推崇的大儒。”
    顾念却觉得这里面定然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的,或者说没有关注的,一个人做事情,不可能无缘无故的。
    不管爱还是恨,都是有缘由的。
    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她也不敢说就一定是长宁大长公主府做下的,还需要一步步的寻找实据。
    但是,既然如今查静宁郡主的事情和寻找四皇子这一件事情,都集中到了莫家人身上,人手上倒是充足了,难度上来说有好也有坏。
    因为将询问关静和的事情交给了顾念和白凤,萧越他们就没太多关注,而是将目光放在寻找四皇子的踪迹上。
    现在事情都凑到了一起,那自然是要调整思路了。
    只是没想到,皇上这个时候忽然下了一道旨意,让旭儿进宫去和大儒们学习。
    说是说陪伴皇子,但谁不知道皇子们都已经大了,和旭儿学的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东西了。
    对于皇上的这个旨意,所有人又看不懂了。
    萧越也是蹙起眉头来,顾念更是不愿意旭儿离开自己。
    去了宫里学习,就不能再每天都看到儿子了,十天一休沐,和朝臣一样。
    她得过十天才能看到儿子一面,这还是亲儿子吗?
    顾念不乐意,她让萧越去找皇上,萧越也被皇上给赶了出来。
    静宁郡主则安慰顾念,“旭儿如今也大了,也该放手了,去宫里也未尝不是坏事,他进宫后,皇上肯定会照应他的。
    你就放心吧。”
    顾念心里怪难受的,道理她都懂,可她在肚子里揣了十个月,费劲力气生出来的孩子,还没亲香几年,这就要离开了?
    静宁郡主斜睨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既然这样这不得,你怎么不再生一个?”
    “到时候生个女儿,可以放在身边养到十五岁,早点定好亲,还能留更久。”
    顾念难得愣了一会,忽然想起,张春子本来应该早就回京的,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萧越可还吃了张春子的药,没有解药,他们怎么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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