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
    杨晓然眼里闪过一丝狐疑,“照姑姑这么说确实可疑。这崔玉娇与郑良媛交好倒也不奇怪。他们崔郑两家素来交好。这深宫寂寞,多个说话人倒也正常。”
    顿了顿,眉头微微蹙紧,“只是这亲自去尚食局,还时常去倒是奇怪了。”
    “那崔良娣眼高于顶,素来以家世为荣。在家就是娇滴滴的千金,怎地会去尚食局?”
    宝珠翻着白眼,“她总不会想在大姑娘饭食里动手脚吧?那郑良媛我看着就不像好东西,那崔玉娇又无脑子,跟大姑娘宿有旧怨,没准一拍即合,不得不防!”
    “她敢!”
    锦姑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胆敢戕害皇室血亲,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姑姑稍安勿躁……”
    杨晓然眯起眼,“人若生嫉妒心,各种邪念起不足为奇。”
    说着嘴角便划过一丝冷笑,“派人好好盯着这二人,看看她们想做什么。”
    “我去!”
    宝珠主动请缨,“这种事不能让其他人来做,谁知道有没有被收买?”
    “还是我去吧……”
    秋菊站出来,道:“平常大姑娘的饮食都是我去尚食局与王司珍交涉。忽然换了人,定要起疑心。”
    说着便福了福身,道:“只是此事还需大姑娘配合。”
    “你想怎么做?”
    秋菊抿嘴一笑,道:“大姑娘也学她们呗,不断折腾,说没胃口,这不好吃,那不好吃,那奴婢就可以找借口一直盯在尚食局了。”
    顿了下又道:“奴婢跟随大姑娘多年,得大姑娘学识教导,这医理也略有些懂。若有什么阴私,也许也能瞧出来。”
    “嗯……”
    杨晓然点了下头,眼里闪过一丝寒芒,沉声道:“一旦有异动,当场就把人拿下,不用客气!有我顶着,我倒要看看这二人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是!”
    杨晓然脸上挂着冷笑,眼里冒着寒气。
    敢对她的孩儿下手?那就是彻底动了她的逆鳞了!如果之前还需要虚以为蛇的的话,那这次她不介意直接把人打死!
    之前慢慢筹谋,是想找个稳妥之法解决世家。
    而若这两个蠢货真得做出这等歹毒之事,那她也不用讲什么情面计谋了!以暴制暴,最简单不过不是?!
    一个谋害皇家子嗣的罪名,想来是足够将这二家连根拔起了!
    想到这里,又吩咐道:“小赵子……”
    “奴婢在!”
    “一旦秋菊发现什么端倪,你立刻去找本宫的师兄,让他们速速去找许敬宗。就说时候到了,可以把狗儿们放出去了……”
    “是!”
    一连下了几个命令,又好好思量了一番,觉得都妥帖了,这才挥了挥手道:“都退下吧,本宫乏了,想睡一会儿……”
    顿了下又道:“等会若阿娘来了,千万不要将此事告诉她,免得她老人家担心。”
    “是……”
    锦姑扶着杨晓然在贵妃椅上躺下,替她盖上毯子后,道:“大姑娘,秋菊到底年轻了些,不如让老奴也去盯着。”
    “不必了,姑姑……”
    杨晓然脸上带着一丝倦怠,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你忽然去尚食局待着,必然会引起她们的怀疑。为免打草惊蛇,还是照旧地好。最多我折腾几下,这孕妇胃口多变也实属正常。”
    顿了顿又冷笑,“本想多留她们一些时日……却是想不到上赶着来给我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大姑娘,可是有何良策?”
    杨晓然见人都下去了,锦姑秋菊等都自己人,便压低声音道:“夏日时,各州县开了报社的分社。这群世家子占据了不少重要位置,这半年都在为自己粉饰,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不过嘛……”
    杨晓然轻笑,“我暗中做了些安排,已收集了不少的证据。本来这些证据还不足以赶走这些人……但若是东宫这两个蠢货真敢谋害我和我的腹中孩儿……”
    话说到这里却是没有再说下。
    都聪明人一点就透得,自然明白自家主人说得是什么意思。
    锦姑微微松了口气,忽然灵机一动,道:“大姑娘,咱们这样还是被动了些。是不是?”
    “姑姑的意思是?”
    “到底是子嗣重要,可担不得风险……不若先下手为强……”
    杨晓然愣了愣,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崔郑两家实力不俗,门生遍布朝野,连陛下都得避其锋芒。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将她们捉个当场,怕是不服。”
    “可,可现在我等并不晓得她们到底会使出何等阴狠手段来……”
    锦姑急急道:“这明面上得是只有二人……可这背地里是不是还有人参与还值得商榷。万一去尚食局只是幌子,背地里再在其他地方做手脚呢?”
    “姑姑的话有道理!”
    秋菊点头,压低声音道:“奴婢可听说,有人在这衣服上也动手脚,前朝就有过这样的事,大姑娘,不得不防啊……”
    杨晓然沉默了,久久都没说话。
    靠在贵妃椅上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重重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蕴含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奈。
    “这好好的日子不过,怎地就想着与人争来斗去得?”
    说完这话,却觉全身力气被人抽光了。
    锦姑见此也不敢再多言。
    姑娘怀了孩子后,这人的心情总是起起落落地。头次当娘,本就紧张,再遇上这样的烦心事,也难怪这一声叹息里有这多的无奈与烦躁了。
    屋子里变得静悄悄地,过了好一会儿,杨晓然才挥手道:“都退下吧!还是静观其变,我自有主意!”
    “是……”
    见杨晓然那神情,锦姑等人也不再多言。
    她们的大姑娘打小就是个有主意得,想来也是需要时间思量下,这事该如何做才妥帖。
    杨晓然心里也清楚,若有人存心害人,那真是防不胜防!
    但这事现在也只是初现端倪,或者说连端倪都算不得。
    总不能因为崔玉娇多去了几次尚食局,与那郑秋蓉多往来下,自己就说她们要谋害自己吧?
    这抓贼抓脏,捉奸捉双,没影儿的事,就算闹到李二跟前去,自己都讨不了好得。
    可若是放任那二人却也是不行。
    锦姑的话是有道理得,谁知她们还暗暗勾连了谁?
    这东宫里的女人,除了锦姑她们,估计个个都巴不得自己死吧?
    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肚子,眼里闪过了一丝寒芒。
    崔玉娇,你若真敢如此,那就当真找死了!
    孩子,家人就是逆鳞,谁敢害她的孩儿与家人,她不介意当个阴狠之人!
    再说杨晓然这边做出一番安排后,秋菊等人便悄悄地盯上这二人了。
    观察了一段时日,却发现这二人私下下并未与其他人往来。屋里的丫鬟们也是规规矩矩地,并没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这就让人有些纳闷了。
    因为秋菊观察了好久,发现那崔玉娇还真得只是不满膳食口味过来发火地。而除此之外,她也就没再做什么了。
    难道真得是她们多想了?
    不!
    堂堂崔家大姑娘亲自过来这就不寻常,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细节是自己忽略地了!
    王司珍最近也是暗暗叫苦。一个崔良娣也就罢了,这主不得.宠.,闹腾几回没人给她做主,有大监看着,倒也不敢太放肆。
    只是这太子妃最近怎么也闹腾起来了?
    一会儿说做得菜不合口味,一会儿说有异味,可自己尝了,却是半点问题都没有,生生是愁死她了。
    这会儿见秋菊姑娘又来了,顿时头大如斗。可心里虽苦,却不敢表露。
    人家品级是没她高,可架不住是太子妃跟前红人啊!
    哪敢在人跟前拿乔?
    忙上前,笑着道:“秋菊姑娘,您来了?”
    顿了顿又道:“今个儿的菜式是否还合娘娘口味?”
    秋菊一皱眉,故作叹息道:“哎呀……王司珍,我都不知该怎么说了……娘娘这又吃不下了,愣说这今个儿的菜吃嘴里是苦得,一口也不肯吃。殿下这会儿正在发火呢……奴婢没法,只得再来劳烦您了……”
    “殿下发火了?!”
    王司珍白了脸,战战兢兢地道:“可,可,可这些日子的菜式都是我亲手做得,我尝过,味道很好啊!”
    “唉……”
    秋菊叹着气,道:“其实我们私下也尝了尝,是挺好地。可能孕妇口味多变,这,这……”
    说着又是重重叹息了一声,福了福身道:“还是劳烦司珍再想想法子。这太子妃可是殿下的心头肉,这不肯吃东西,殿下可饶不过咱……”
    王司珍脸都绿了,连连哀叹,自责道:“难道是我这味觉出了问题?最近这崔良娣与郑良媛也总说饭菜不合胃口,都我亲手做了,还是说不对味。现在太子妃也这样,难道我这是病了?竟尝不出好坏了?”
    说着又颇为纠结地道:“可我做得桑菊饮娘娘就很喜欢,入宫到现在一直饮用着。我尝这桑菊饮就无甚问题,我这味觉应该没问题啊……”
    秋菊听到这里,身子猛地一震,脸色顿时发白,她好像明白什么了……
    眼里顿时生出了两簇火苗!
    好你个崔玉娇!好歹毒的心肠!心思之巧妙,差点被她蒙骗过去!竟想着一尸两命!如此狠毒,当真是黑心烂肺的东西!亏得上回崔良媛诬陷她,大姑娘还秉公办理,没有趁机报复!
    贱人!
    这就回去禀报大姑娘!狠狠地惩罚这不要脸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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