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意到他的手,手指修长漂亮得近乎完美,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轮换叩击着皮质的扶手,动作缓慢而优雅。
    然而只是这样一个小动作,却无端端地令室内的空气再度凝固了几分。
    梁墨染突然有些后悔。
    直觉告诉她,被这个男人救了恐怕是个错误。
    她拔腿就想走,哪想到他却漫不经心地道:“如果我想追出去,你跑不到门口!”
    脚步一顿,梁墨染停下来,直接反驳:“难道我不跑还留下来被你强上?”
    “我没强上女人的习惯!”
    嗤笑一声,梁墨染翻了个白眼,硬着头皮道:“直接说吧,不行!不行!”
    路修睿垂下目光看了看手中的香烟,语调混和在泛白的烟雾里,愈加显得漫不经心:“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什么?”她再度被惊到。“大叔,你要教育我吗?”
    “错在哪里了?”他又道,语气已然沉静下去,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梁墨染只好回答他的话。“真不知道!大叔,是你错了!你不该帮了小姑娘就想着祸害小姑娘!我们教授说,性生活糜烂的人会传播性病艾滋病!”
    闻言,路修睿只是懒懒的瞥了一眼梁墨染,唇边露出一抹仿佛是讥讽的神情。“随便对一个陌生的男人开口请求帮助,允诺的太大!既然做不到,就不要在开口的时候说的冠冕堂皇!我能救你,也能毁你,还能把你丢回去给他们!”
    “呃!”脸色一白,梁墨染瞪大了眼睛,死死的抿住了嘴唇,瞪着他。
    虽然真的不想承认,可是,可是,他说的貌似很有道理。
    “既然你这么说,非要这么抠字研究字面的意思的话,我说了三辈子,也说了一辈子,可是你也活不了三辈子啊,一辈子你倒是能活了,但我也没说咋感谢嘛?既然没有说的话,怎么谢你都是我说了算吧?”
    眼底闪烁了下,路修睿慵懒地抽了口烟。“做牛做马!你说过的吧?可以,学学牛叫,在学马儿跑,叫三声,跑三圈,咱们就两清了!”
    “啊?”错愕着,不,是惊愕着!梁墨染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让我学牛叫?让我学马跑?”
    “这个比上床容易做到吧?”
    “行!你牛!”梁墨染一跺脚,眼珠一转,“行,先把你妈妈电话号码给我!”
    他挑眉,却没有问要他妈妈电话做什么。
    梁墨染双手叉腰,指着他鼻子怒喝道:“我要跟奶奶告状,你这大叔没生好,得回炉另造!”
    路修睿只是扯了扯唇,轻笑一声,那笑容里有着淡淡的轻视和嘲讽。
    “你笑什么?”梁墨染皱着眉,指着路修睿,“你太监啊?阴阳怪气的,我哪里说错了?你不就是没生好没养好吗?你这种在娘胎里就憋了一肚子坏水!行善积德你懂不?”
    又抽了口烟,路修睿把烟蒂熄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倏地起身,一把扯过她指着他的小手,倏地一个用力,在梁墨染惊呼声中已然把她扯到了自己怀中,一个翻身将她压-在沙发上——
    “啊!你干嘛?小心我告你强奸!”她大叫着,心里紧张死了!
    路修睿压住她,居高临下地眯起眸子,语调低沉:“难道我白白救你不成??”
    “都感谢你了!”她否认。
    “空话的谢谢谁都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那我给你买午餐好了!”她赶紧说道,有点巴结他的味道。
    “在你贸然找上我的时候,你就说了不算了!异想天开的事,做不得,丫头!”
    说着,他摇了摇头,再度讥讽道:“倘若你非要这样不认账,那我只能说你太不幸了,不学牛叫,不学马跑,那就是想跟我上床了!”
    梁墨染抿着嘴唇默不作声了。
    只是这人的一张俊脸就在眼前,晃得她眼睛疼。
    那坚硬的身躯压着她柔软的身躯,压的她一动都不能动。
    梁墨染的视线与压着她的男人相接,他略微抬了眼,冷冷地上下打量着她,森冷的目光从她那张美丽绝伦的脸上,落在她急剧起伏的柔软胸膛。
    她的头发因为之前被人追跑的有点散乱,脸上没有一丝化妆品,粉嘟嘟的腮帮子此时气鼓鼓的,有点……可爱,唇色红润,唇形饱满。
    美丽的女人见得多了,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这丫头……他冷冽一笑,英俊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沉默得可怕。
    梁墨染垂下眼帘,避开这个男人放肆的目光,无声抗议着这个男人的不规矩。她在他面前好象被剥光了全身衣裳,毫无遮蔽的余地。
    但他却并不在乎她无声的反抗。
    他的眼神又盯在她的脖子处,那脖颈线条优美,光洁如玉,如同一段粉嫩的白莲藕,看起来是那么诱人与可口。
    而再往下,她起伏的胸膛,那该是气的,紧张的!
    他紧盯着她,像在思索着什么,半晌,才冷哼了一声,“如你所愿,做做试试吧!”
    “谁说要做了!”她一听不干了!“不要!是你自己精虫洗脑了,还找理由怪我!”
    他也没动作,那样子很是奇怪,好像是故意逗弄她一般,眼里并没有清欲,似乎,似乎他是在故意的羞辱她!轻蔑地看着她,那眼神好似在笑话她不知天高地厚一般。
    居然羞辱她,她眼珠子转了下。上床不可能,她没那么随便,没爱情的事,打死也不上床。
    而且一夜情容易滋生太多性病,万一染上艾滋病这可都是一辈子的事,绝对不可以!这世道允许你没有贞操观念,但绝对不允许你没有健康意识,人,从受精卵之前就得学会保健,不然这病那病的太糟践自己个儿了!
    可是学牛叫?
    学马儿跑?
    当着他面?
    他这不是把她当猴子耍吗?
    士可杀不可辱!
    关键是她不是士啊!
    罢了!小女人讲什么气节啊?气节是男人的事,何况现在贞节都要不保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吧!
    “已经晚了!”他突然道:“现在学牛叫,学马儿跑,晚了!”
    ***
    “啊!”她惊呼。
    突然觉得自己太幼稚了,将一切都想得过于简单了。
    这个该死的男人居然会读心术,把她心底这点想法都看透了,他是人不是人啊?
    她怒了,死瞪着他的脸,而路修睿则始终以一种高深莫测的神情看着她,似乎并不打算接话。
    她笑了笑,目光紧紧地锁在他的脸上,似乎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大、大叔——”
    他眉头一拧,她立刻赔着笑低喊:“哥哥,哥哥行吧?你别生气嘛,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你没那么老,你年轻着呢!比童男还年轻。哥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怕我以后乱说话吃亏,我知道你的好意了,你真是行善积德的大善人!前世就是观世音身边的金童啊!乐善好施的大善人一个!哥哥……”
    一时间这样的谄媚,让路修睿面容一滞,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挺聪明的。但他没有动一下,只是挑起好看的眉,睨着她。
    他这样子还真是可恶,梁墨染心底冷哼一声,他当他是君王啊?一副俾睨天下的姿态,好似她真是低了他一等一般。
    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梁墨染嘿嘿一笑,继续赔着笑:“哥哥,俊帅的哥哥,你真的是大好人,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记住了,记住这个教训了,以后说话一定低调好不好?”
    路修睿眸光再一转,凝视了她良久,终于开口:“真的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点头如捣蒜一般,她赶紧地回答。“真的记住了,哥哥,你是英明神武的大好人,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活菩萨!”
    “看来你还没学会乖一点!”路修睿的语气又凉了下去。
    猛地闭嘴,梁墨染眨巴了下眼睛,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路修睿,好吧,话又多了!
    一多又惹了这个人,这是什么人嘛,话多也不行!
    不过看这样子,他好像真的只是吓唬她一下,让她知道这世界并不是那么单纯的,被人救也要付出代价的,以后都得低调些!
    路修睿盯着她的眼睛良久,直到梁墨染话也不说了,他终于松开了她,起身,淡定地走到对面的沙发坐下来。
    又点燃了一支烟,徐徐抽了起来。手里一根细长的烟,烟雾升腾,隐匿了他的表情。烟雾缭绕的背后,只看见一张俊美非常的脸透着丝丝青白之色。这般森冷,只让人觉得诡异非常。
    他的压迫感太浓重,梁墨染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紧张起来。
    知道了这人的脾气,也不再说话了,人没敢走,只是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瞅着路修睿,那眼神好似在说,帅哥,让我走吧,我总不能在这里干坐着吧?
    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一般,路修睿凉凉地开口:“你确定要回去?”
    一听到他说话,她连忙点头:“嗯!要回去的,是的,我有事还没办好呢!”
    “男人不是随便可以抱的!”他又开口了,音质清冽:“记住了?”
    梁墨染一顿,心虚得低头,“记住了!”
    他忽然笑了,笑容放肆,透着一股妖凉,让人不寒而栗。“学声牛叫!长长记性!”
    “啊——”梁墨染惊叫一声。
    “不学?”他挑眉。“好!很好!”唇角微挑,他断然讥诮出声:“那——”
    他的气势太过凌厉,吓死人了!
    “我学!我学还不行吗?”委屈地撇瞥嘴,手捂到嘴边,想着牛叫的样子。是哞哞叫吧?
    磨磨蹭蹭的,还没开始,那个男人又挑眉了,惹得梁墨染心头一惊,只觉得心尖上蹿出一股骇意。“你别吓我,你一吓唬我,我就忘记牛是怎么叫的了!”
    “快点,学水牛黄牛都行,再不行就奶牛!”男人抬眸,抬手敲了敲沙发的椅背,威胁的口吻丝丝入扣:“嗯哼?”
    “哞!哞!哞哞!”梁墨染硬着头皮叫了两声。“行吧?大叔,我学的像不?”
    “嗯!”微微的点了点头,问:“记住教训了吗?”
    梁墨染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人只是吓唬吓唬他。“记住了!”
    她这辈子也没学过牛叫,这第一次,能不记得吗?
    又不说话了。
    看着那人坐在沙发上,一张俊脸隐匿在缭绕的烟雾后,不知为什么,心里一股平和的心静之感忽然油然而生,仿佛有他在的地方,就能遗世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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