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看到梁墨城进了病房,但是脸上神色明显不对劲。
    文森走到梁墨城身边,伸手夺过他手上的孕检单。
    看到检查结论那一栏的时候,文森脸上却和梁墨城的表情截然相反,他是高兴的,兴奋的。
    文森忍不住伸手拍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太好了。”
    “太好了?”梁墨城转头看着文森,“你他妈幸灾乐祸呢!”
    文森知道梁墨城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你看啊,如果这个孩子还活着,那么作为无脑儿,肯定是一件天大的坏事。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他已经没了。可思思还要救啊,思思最大的心结就是这个孩子。如果这个孩子是一个无脑儿,那么注定是活不了的。这种情况下,可以极大的减少思思对这个孩子的愧疚和思念。”
    梁墨城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文森说的没错。
    只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居然是无脑儿,这个事实让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他们家也未曾有这类病史,怎么到了他这儿,成了这样?
    “好了,剩下的交给我吧,至于你,出去吧,思思肯定是不想见到你的。”文森伸手推了推梁墨城。
    把他推出病房之后,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这病房里,只有文森和顾思思两个人。
    顾思思其实是有意识的,她的生命体征是没问题的。
    用通俗一点的话说,顾思思现在是处于植物人的状态。
    能不能醒来,就决定了顾思思会不会这辈子都做植物人。
    文森走到顾思思病床边,看了一眼床边的生命体征,看到属于正常,文森说道:“思思,这里没有别的人,只有我和你,你可以放心的醒过来。醒过来之后,你不会面对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
    顾思思没有反应。
    当然,文森也没想让顾思思这么快就有反应。
    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对这个世界绝望了,你觉得对不起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你觉得是你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你甚至觉得,在监狱里,那个孕妇如果不是你的话,也不会出事。你恨你自己,恨你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但是思思,你难道不想看看你的孩子吗?”
    “你看,我手上拿的就是孕检单。你还记得吗?在孩子流产之前,你做了一个孕检,我想当时,你是怀着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期待做的这个孕检吧。”
    “你不想看看他在你肚子的模样吗?她长得可健康了,小手小脚也发育的很好,虽然她还那么小,但是看第一眼,我就喜欢上她了,真是个可爱的小宝贝呢。”
    “我相信你看到她的第一眼,也一定会喜欢的。”
    “思思,醒过来吧,至少看一眼你的孩子。”
    “你做孕检,不就是为了看她一眼吗?如今你有机会,你却不想看了。思思,你是不喜欢这个孩子吗?不想看看她吗?”
    “思思……”文森注意着顾思思,发现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他惊喜的立马加大声音说道,“思思,醒过来看看你的孩子吧。如果小宝贝知道,她的妈妈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连一眼都没有看过,一定会很伤心,会很难过的,她会认为你不爱她的。”
    “思思,孕检单就在我的手上,如果你真的再不醒过来的话,孕检单我就烧了,让你永远见不到你的孩子一眼。”文森见顾思思刚才眼睛动了一下,有明显的苏醒征兆,就立马下了重药。
    顾思思感觉自己迷迷糊糊,浑浑噩噩的,她耳边一直有个人说她的小宝贝,那张孕检单的事情。
    她恍然看到她的小宝贝站在她的面前,满脸怨恨的看着她,说妈咪一点都不爱她,居然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顾思思哭的歇斯底里,她跟小宝贝说,自己很爱她,真的很爱很爱。
    可是小宝贝却根本不相信,说妈咪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也不想看到她,才不相信妈咪会爱她。
    小宝贝突然在顾思思面前痛苦的挣扎起来,顾思思恍然看到她浑身都着了火。
    冲天火光把她的孩子湮灭了。
    顾思思眼角有眼泪滑过,她要看孕检单,她要看看小宝贝的样子,她是爱她的,真的是爱她的。
    缓缓睁开眼,顾思思看着面前的文森,声音沙哑的难受,每说一个字,似乎都像是用尽了全力一般:“我……想……看……”
    看到顾思思醒了,文森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却没敢直接把孕检单给顾思思,而是给她打着预防针:“思思,做好心理准备。”
    顾思思眼角滑下两行泪。
    她闭了闭眼,孩子都已经没了,还有什么比这个还重要的。
    文森把孕检单递给了顾思思。
    顾思思看到b超图的时候,眼泪模糊了双眼。
    这是她的孩子啊,当初在她肚子里待了三个多月。
    伸手摸着b超图上的图案,顾思思似乎是想透过b超图感受到孩子的存在。
    她那么小,只是小小的一团。
    可是当她翻到孕检单最后的检查结论栏的时候,却像是疯了一样:“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不是我的孕检单,我的孩子是健康的,她怎么会是无脑儿呢!”
    她期待了这么久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无脑儿。
    怎么可能!
    文森知道顾思思肯定会情绪崩溃。
    不过她既然已经醒来了,事情就好办多了,至少不至于再次陷入昏迷。
    文森安慰道:“思思,这个孩子注定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所以你不要再伤心了。这个孩子的出现是一个意外,他的消失也是一个意外。老天现在用事实告诉你,你不该再用这些意外折磨自己了。你该放过自己,也放过这个孩子。”
    “这是你们故意用来骗我的吧。”顾思思哭的双眼红肿,“一定是,一定是。”
    “思思,接受现实吧。这个孩子,注定活不了。”
    文森话音一落,就看到顾思思抱头尖叫,随后歇斯底里大哭了起来。
    文森没有再跟顾思思说什么,这个时候,应该让她自己发泄一下。
    情绪,总是需要宣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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