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梦梵匆匆打了出租车,请司机尽量靠近马路边上的人行道缓慢行驶。她觉得以爸爸节俭的性格,步行或者搭乘公交车的可能性会更高些。
    清晨六七点的街道人还不是很多,只有环卫工人清扫垃圾发出沙沙的声音。赵梦梵几次跳下车向环卫工人打听,都没有发现爸爸的踪迹。
    她的寻找方向是火车站和汽车客运站这些交通枢纽,只是爸爸真的会去这些地方吗?他是不是对自己很失望,所以要用不告而别的方式惩罚她?
    想到昨晚在火锅店自己对爸爸的态度,赵梦梵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如果早知道爸爸的病情,她一定不会气他,什么都听他的。
    记得在小时候妈妈在学校当老师,放学了也时常要看管自习课,批改学生作业,反而是爸爸下班比较准时,她10岁以前的时光,几乎都是在爸爸的陪伴下度过的。
    那时候父女俩感情很好,爸爸带着她学游泳,打乒乓球,踩自行车。他总说,这些都是生存的基本技能。
    学会了游泳,坐船的时候哪怕意外落水了也不慌,还能自救。乒乓球运动对场地人数要求低,随时可以进行锻炼。自行车在那个年代也是一门基础必备的技能。
    本来他们父女俩无话不说,只是不知为什么从她上小学的某一天开始,爸爸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鼓励她进行户外活动了,只是拼命鞭策她好好读书。
    看着日渐失去笑容的爸爸,赵梦梵变得非常努力,努力完成爸爸所有的期待,甚至超出期待,一路高歌猛进,考进大学直至读到硕士毕业。
    可是她好像永远无法得到爸爸的一句夸赞,他也总是有操不完的心,担心她融入不了同学、同事,批评她不懂人情世故,不同意她独立创业,催促她尽快结婚……
    爸爸总是急匆匆的样子,不让女儿的脚步稍有停留,只想让她按照他设定的节奏,到了那个时间就完成那个动作。
    两个人的心就是这样越走越远。
    如今爸爸突然失踪,赵梦梵才想起年幼时和爸爸一起的点点滴滴,她曾坐在爸爸自行车的车尾走在颠簸的小路上,一路上的笑声是那么清澈响亮……
    开着suv,慕家年和赵妈妈把最近几天走过的景点挨个找过去,然而都没有结果。
    车平稳匀速地行驶着,两人密切关注着窗外。赵妈妈此时已经平复了不少,他们经过一个祈福景点的门口看到有卖风车的人,赵妈妈突然开口。
    “其实老赵心里一直有个心结解不开。”
    慕家年微怔,正好此时到了红绿灯处,他便停下车专心听赵妈妈继续说。
    “在梦梦10岁那年,上学的路上发生了一宗很严重的交通意外。本来那天老赵是要送她上学的,可是那天他单位突然有事,就让梦梦一个人骑车去,谁知道就出事儿了。”
    “梦梵小时候车祸受过伤?严重吗?”慕家年诧异,他从未听赵梦梵提起过。
    “很严重,能活过来都是奇迹。她昏迷了一个月,醒过来后就把车祸的事全忘了,我们也没再提起。可是老赵很自责啊,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许梦梦一个人跑去户外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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