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随你怎么说吧。”大奎看着我笑了:“看来以后,我得重新审视一下你这个人了。”
    “你先别着急审视我,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你继续。”大奎点了点头。
    “我感觉,刚才我的一番分析,不仅咱们想到了,估计毛跃进也想到了。”
    “嗯?”大奎一愣,目光充满疑问。
    “你想啊,咱们之间的几次行动,都有毛跃进的影子,那为什么在伐木场的那场决战,他却没有参与?”
    “啥意思啊?”大奎依旧不解。
    “真jb笨。”我烦躁的看了看大奎:“如果我猜的没错,房鬼子肯定是跟毛跃进达成了某种协议,否则毛跃进只要插手伐木场,以当时的局势,我们双方肯定得折一边。”
    “不会吧?”大奎有点不太相信的看着我:“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么毛跃进既然想选择一边作为伙伴,为什么会只选择了房鬼子,而不选择你大哥呢?”
    “废话,我问你,你为什么去伐木场救我们啊?”
    大奎吸了吸鼻子:“康哥让我去的。”
    “……”我被大奎噎的一愣,继续道:“康哥为什么让你去?”
    “还jb说我笨,我看你也好像傻逼!”大奎顿时白了我一眼:“康哥是楚东我们的大哥,你觉得他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被房鬼子祸害死吗?”
    “对啊,既然康哥不会看着我们被毛跃进收拾,难道我大哥会帮着毛跃进收拾康哥吗?”我看着大奎反问一句,随后继续道:“何况在大猫被砍死的事件上,东哥也算参与者,而房鬼子呢?他虽然当初也出卖了毛家哥俩,可是毕竟不是事件的直接参与者,最重要的是,房鬼子现在不仅跟咱们是死敌,还有人有钱有枪,相比之下,如果你是毛跃进,你会选谁?”
    大奎听我说完,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重重点头:“这件事很重要,我得跟康哥说一声,现在就得去。”
    大奎话音落,迈步就走。
    “你等会的,我还有话没问完呢。”我顿时拦了一下。
    “以后再说吧,这件事很重要。”说话间,大奎已经走出去了五六米,看见他火急火燎的样子,我有些无奈:“葫芦哥在哪呢?”
    “后面,蓝色顶的蒙古包里。”
    “……!”
    大奎离开以后,我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没搞清楚,但也只能作罢,独自迈步向葫芦哥那边的蒙古包走去,一进门,史一刚和杨涛、赵淮阳、周桐他们都转身看着我,在他们旁边,葫芦哥正躺在床上,胸前裹着厚厚的绷带,双眼紧闭,不过从他均匀的呼吸来看,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在葫芦哥旁边,还隔着一个帘子,我顺着帘子的缝隙看了一看,此时毛毛正躺在一个床上,两三个医生围着病床,正在处理他中了一枪的手掌,看见这一幕,我转身,看着杨涛他们:“葫芦哥和毛毛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史一刚摇了摇头:“葫芦哥还可以,子弹打在了骨头上,没有伤及内脏,可是毛毛就惨了,医生说,他的左手怕是很难恢复了,至少有三根手指,很难恢复原有的功能,说白了,就是残疾了。”
    “保不住了?!”史一刚话音落,我一下子呆愣在了原地,此时这个房间里躺着的两个病人,全是因为我受的伤,毛毛先是用手抓了一下二樊的枪口,而葫芦哥则是趴在我身上,生生替我扛了一颗子弹,看见这两个人都躺在病床上,我的脑海中顿时变的一阵混乱,彻底懵了,最近在蒙古的一段时间,我几次中枪,其余时间发生那些拼命的事情,已经多的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在这种神经高度紧绷的情况下,我已经本能的忘记了恐惧,和考虑后果那些东西,可是等现在跟房鬼子在蒙古的最终一战尘埃落定,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放松之后,我才发觉,我们最近经历的一切,究竟有多么疯狂,一想到葫芦哥沾满血的胸口,和毛毛破烂不堪的手掌,我抬起胳膊,使劲抓着自己的头,想要缓解心中的痛苦。
    看见我的样子,赵淮阳走到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飞哥,医生已经说了,葫芦哥的伤,不会伤及性命,至于毛毛的手,也没有最终定论,你不用太难过,这次来蒙古之前,我们已经做好了比现在更坏的准备,既然我们想端起社会这碗饭,那付出一些东西,也是应该的,何况当初大乐做了叛徒,你们大家仍然愿意相信我们哥俩,单凭这份信任,毛毛这只手,丢的值,当时如果换做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挡下那一枪,毕竟一只手和一条人命比起来,总算是丢的不冤枉。”
    “是啊飞哥!”周桐也迈步走到我身边,挤出了一个笑容:“当初离开龙城的时候,你已经在龙城为我们安排好了后路,是我们三个死皮赖脸要跟着你走的,既然来了,那么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后悔,何况毛毛也没怎么样,不就是丢了一只手吗,大不了以后我跟淮阳给他当手就是了。”
    听见赵淮阳和周桐安慰的话语,我的眼圈一下就红了,随手伸手,使劲搓了搓脸,看着赵淮阳和周桐:“你们放心,毛毛这只手,我肯定不会让他白丢,只要我韩飞还好一天,我就养着毛毛一天。”
    “飞哥!我相信你!”赵淮阳使劲点了点头:“人心都是肉长的,面对二樊枪里的子弹,我相信毛毛伸手去挡枪子的时候,心里绝对也哆嗦了,可他之所以敢替你挡枪,还是因为有些事,你做到了,他感觉值!”
    “操,你们要早这么说,当时我肯定也留下一只手了。”史一刚跟着插了一句:“一只左手而已,连撸都不耽误,就找到了一辈子的饭辙,多好啊!”
    “哈哈!”史一刚话音落,大家都跟着笑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开心的笑容,也许只是众人在这个压抑的蒙古包中,对于劫后余生的一种庆幸吧。
    听见众人的笑容,我扭头,看了看脸色苍白的葫芦哥,其实算下来,葫芦哥替我挡的那一枪,才是最危险的,真不知道他连防弹衣都没穿,是哪来的勇气扑在我身上的。
    ‘哗啦!’
    我们这边正在说话的时候,帐篷的帘子被人掀开,我转身,看见了进门的东哥。
    “东哥!”看见东哥进门,大家齐齐打了个招呼。
    “嗯,挺好!”东哥看着我们,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本以为你们一个个会愁眉苦脸的呢,没想到你们几个心还挺大,队友都这样了,还有闲心呲牙笑呢!”
    “事都发生了,不笑咋整啊。”史一刚梗起脖子看着东哥:“如果眼泪能帮葫芦哥还有毛毛治病,我能给自己前列腺都哭干了,你信不?”
    “行了,少跟我扯犊子。”东哥皱眉骂了史一刚一句,看着我:“我听医生说,毛毛的左手保不住了?
    “还没下定论!”我点了点头:“从现在的结果来看,至少有三根手指废了。”
    “今天这个场面,咱们这边没有人躺在那个破伐木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东哥呼出了一口气:“今天大家付出的一切,我都会看在眼里,回国之后,论功行赏。”
    我们几个闻言,齐齐看着东哥:“咱们要回国?”
    “是。”东哥抿着嘴点了点头:“事情闹到现在这种地步,咱们再想要跟房鬼子一招定胜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双方的产业都在国内,大家都不想这么拖下去,既然在蒙古闹不出结果,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我刚才跟康哥谈了谈,决定回国了。”
    “东哥,那纪思博……”我见东哥决定回国,下意识的就想问问纪思博的事。
    “他的事,你不用管了。”提起纪思博,东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但也没再说什么,话锋一转:“大家都收拾一下,咱们半小时后转移。”
    “转移?”我伸手,指了指病床上的葫芦哥和正在手术的毛毛:“咱们如果现在回国,他们怎么办?”
    “我说的转移,不是回国,只是先换个地方!咱们现在已经被蒙古警方通缉了,在这种牧民聚集地久留,还是有些太扎眼,康哥已经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咱们先转移去那里,等大家的伤恢复的好一点,再研究回国的事。”东哥指着杨涛他们几个没受伤的人:“我已经联系好私人医院的救护车了,你们几个勤快点,一会抬着三葫芦和毛毛上车。”
    “嗯,知道了!”
    东哥交代完这些事,又看了看葫芦哥跟毛毛之后,就转身离开了,不大一会,毛毛的手术也完成了,随后医生出门,帮我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又打了一针破伤风,我们这里的医生,都是康哥从国内带来的,大家交流起来一点障碍都没有,让已经在蒙古混了好久的我们,倍感亲切。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我们抬着葫芦哥和毛毛,上了外观跟私家商务车一样的救护车,随后其余人也都上了几台特别老旧的越野车,极其低调的离开了这片牧场,向新的藏身点赶去。
    ……
    康哥找的地方,是一个类似于工地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个工地是做什么的,但是里面全都是中国人,一聊天才知道,这是国内一家国企的境外企业,正准备在这里建厂,里面工人加上管理人员,足有二三百人,我们在这里一呆,仿佛是溶入大海里的一滴水,很隐蔽的驻扎了下来。
    在这个工地养了大半个月后,大家身上的伤也都恢复了一切,葫芦哥和毛毛也已经醒了,毛毛的手恢复的还算不错,虽然干不了重活,但是端个杯子碗什么的,暂时还不受影响。
    随着天气逐渐回暖,我们回国的事情也被提上了行程,这场历时近两个月的蒙古之行,经历了无数烽火硝烟,在房鬼子那边付出了数条人命的代价下,逐渐走到了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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