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夜是冷的,可是再冷也没有此时凤仪宫偏殿冷。
    烛火跳动着,也让屋里的光线因此忽明忽暗。可是这一切都不影响屋里几人看向辰妃的目光,那目光冰冷无情隐隐还带着鄙夷。
    “好,皇后说的极是。辰妃你现在明白你错在哪里了吧!
    你就是太贪心,想要成为这后宫第一人,为此你不择手段,连亲生孩子也可以利用,你看看你这双手,沾了多少鲜血!”
    凤明帝现在连看都不想看辰妃一眼了,他除了觉得恶心之外,更多的是后悔。
    他后悔自己这么多年错把珍珠当鱼目,放着温柔贤惠的周皇后不宠,却偏偏宠着辰妃这个蛇蝎美人!
    “呵呵,皇上说的倒是好听,这会子才嫌弃起嫔妾,当初您可是把嫔妾宠到天上,还说嫔妾才是您心中的妻子。
    怎的现在发现嫔妾不好了,又转投皇后的怀抱了。
    皇上若真要说这一切是谁造成的,也全是皇上,嫔妾做这一切全是被皇上逼的。
    皇上若能深情一些,而不是薄情寡义的话,嫔妾怎么会为了争一个宠爱,吃那些恶心的东西呢?”
    辰妃的情绪已经失控了,她恨周皇后,更恨凤明帝。
    凤长风上前扶住辰妃,“母妃,您说什么呢?您一定是太伤心,所以才会说胡话的。
    小皇弟早就小产了,您没有生下小皇弟,父皇待您也宠爱有加!”
    辰妃一脸吃惊的看着凤长风,她突然又呵呵的笑出声来,可是那笑里却带着自嘲和讽刺。
    “连你也这样说母妃吗?”
    凤长风不敢正视辰妃的目光,可是她知道再让辰妃闹下去,就真是全无可能,反而只会惹得父皇更加恼怒。
    “母妃,您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您的身子弱,又痛失小皇弟,父皇一定不会怪罪您的!”
    “呵呵,我倒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全明白,你怕我失宠。
    可是你现在看看,你觉得我还有翻身的可能吗?我为了这个男人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
    到头来呢?他心里最爱的是他自己!”
    周皇后心底微叹,或许这会子的辰妃才是清醒的,就算得宠时,风光时,她也未必真的看清凤明帝吧!
    “皇上,您看此事就到这里吧!辰妃妹妹既然身子不适,就搬到清静的地方好好休养吧!”
    凤明帝皱眉,他现在也懒得理后宫这些事情了,“罢了,近日皇后是后宫之主,后宫之事朕就不插手了,全权交与皇后你处理吧!”
    “皇后,你费那么多功夫,就是为了把我赶出华辰宫,现在你如愿了吧!
    可是我告诉你,你永远是这世最可怜的女人,哈哈……”
    辰妃的笑声在这样的冬夜显得格外的凄凉,格外的可怜。或者说隐隐还透着悲伤吧!
    凤明帝皱眉,他突然有些心虚。
    “辰妃你闹够没有,朕现在不治你的罪,并不代表你就无罪。朕要把你交给皇后,让皇后好好查清楚, 这些年在后宫你到底做了多少恶事!”
    凤长风眼瞧辰妃已经不顾后果,连自己这个皇儿都不顾了,他心里害怕极了。
    噗通他重重的跪到凤明帝脚边上,“父皇,求您不要再责罚母妃了,母妃再有错也是因为太爱您了。
    或者说母妃确实自私,可是这世上有几人不自私呢?现在母妃已经自食苦果了,父皇就当可怜可怜母妃,不要再追究往事了!”
    凤明帝烦燥的了看了眼脚边上跪着的凤长风,他从凤长风那双酷似自己的眼睛里看到了祈求。
    可是他现在真的没办法不去怪辰妃,辰妃现在就是疯妇。
    “行了,你说的朕明白,可是你也看到了这一切会是辰妃她自个不知好歹,还在这里继续蛊惑人心,故意诋毁朕。
    你让朕如何咽下这口气呢?”
    “父皇,儿臣明白,可是现在母妃已经神智不清了,父皇何必要跟一个神智不清的人计较呢?”
    “三殿下这话就说的不妥当了,本妃瞧着辰妃娘娘可是极为清醒。人常说酒后吐真言,怕是辰妃娘娘现在所说的,才是她的真心话吧!”
    露妃可不想辰妃再有机会翻身,所以她才会适时的补刀。
    “露妃娘娘果然心够恨,母妃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还不肯放过她吗?
    再说了,自打你入宫之后,母妃好像也并未为难于你,你又为何要致她于死地呢?”
    凤长风阴沉着脸,冰冷的眼神丢向露妃。
    “三殿下这话是何意,本妃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正所谓公道自在人心。
    辰妃就算现在可怜,也是她自找的,放眼后宫比她可怜的多的去了,旁人怎么没生出这样恶毒的心思来呢?”
    “好了,你们别再吵了,现在这里还不够乱吗?”
    凤明帝只觉得头痛,一边是他的宠妃,一边是他疼了十几年的儿子。他两边都不想伤害,两边都不想责罚。
    “皇上,您要不先去休息,眼瞧着天都快亮了, 一早还有早朝呢?这里就由臣妾来操持吧!”
    周皇后的体贴总是让凤明帝觉得暖心和舒服,他扶额,一脸的疲惫,这一晚经历太多了,他到现在都还未缓过劲儿来。
    “那就有劳皇后了!”
    何公公和周皇后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何公公小心的扶着凤明帝离开。
    屋里又恢复了冷清,恢复了静谧,可是屋里留下的每一个人,心里却并不平静。
    辰妃无力的靠在宫女怀中,冷眼瞧着周后。
    “你现在如愿了,我终于败在你手里了!”
    周后站了这么久,其实腰和腿早就又酸又痛了,这会子凤明帝走了,她自然无需委屈自己。
    宫女扶着她小心的坐到身后的主位上,而露妃也大大方方坐到周后下手。
    现在她再也不必担心有人跟她抢位置了,整个后宫除了辰妃,无人是她的对手。
    周皇后接过宫女递上的参茶,轻轻的抿了一小口,看着窗外已经有些微亮的天空,她知道这天终于亮了。
    “你怎么不说话,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算计好的是不是?是你让那宫女告诉我用什么美人汤,然后再故意激怒我难产,再让皇上看到美容汤。
    周氏你果真是面慈心苦,这样恶毒的招你也想的出来,当初我真是小瞧你了!”
    辰妃苍白的脸上,那双大眼睛里怒火雄雄燃烧着,可惜却没人会理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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