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先生,你看着梅大牛,我去看看情况!”
    龚蔚说了声,顿时如猎豹般冲了出去。
    我无奈留下,很清楚山里龚蔚更熟悉,脚下也更麻利,老夏那边有异常,肯定他去更合适也更快。
    看龚蔚急成这样,甚至忘记了这附近是坟地,是个很可怕的地方。
    想到他童年的遭遇,想来这是因为老夏是龚蔚为数不多的朋友的原因。
    说不得正是因为对龚蔚来说朋友难得,他才会忘记恐惧。
    等了一阵不见龚蔚回来,我在原地待得望眼欲穿,奈何又要盯着梅大牛,不敢随便乱动。
    着急等了十分钟左右,林子那边可算有了动静,就见一个人影,跌跌撞撞朝着我这边跑了过来,我顿时精神一振,瞪大眼仔细看了过去。
    那人个子不算高,但体格壮硕,看着应该是龚蔚。
    可他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而且看他脚步这么狼狈,好像那边出了什么状况,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我不由着急起来,但梅大牛在这,我又不敢乱动,生怕我过去了,梅大牛这边又出状况了。
    这可是我们手头唯一知道线索的人,他万一出了事,我们可就白忙活了。
    着急等着对方踉踉跄跄跑到跟前,拿手电一照,果然是龚蔚没错。
    但看到他的脸,我不由被吓了一跳。
    龚蔚这会一脸的血,身上还沾了不少污泥树叶,看上去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我心里咯噔一跳,赶紧跑过去扶住龚蔚,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龚蔚喘着粗气说:“老夏不见了!”
    “不见了?”我愣了下,反应过来皱眉问:“他不见了,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在近处看的清楚,龚蔚除了一脸的血之外,脑门上还有条长长的伤口,皮肉夸张的外翻着,跟一张张嘴大笑的嘴似得,呼呼朝外直冒血,看着挺瘆人的,这么严重的伤,必须得尽快去医院处理才行。
    龚蔚缓了口气,抹了把脸头上的血,声音虚弱说:“我刚进林子里,就隐约见到老夏好像被什么东西,拖着进林子深处了,我一看就急了,想要追上去,结果我还没靠近,林子里忽然飞出块石头。”
    “天太黑,加上我又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砸到头上了。”
    龚蔚苦笑着说,那块石头力度大的吓人,他当时直接被砸了一个跟头,摔的一身都是泥,脑袋也晕的不行,爬起来手脚都软了,感觉随时都会昏过去,这样一来他也没法继续追了,只得趁着晕倒之前,赶紧赶过来找到我。
    靠!
    听他这么一说,我直接骂出声。
    这是什么破事?不光老夏不见了,龚蔚这状况,明显是重伤,看样子连路都快走不成了,这还得带着梅大牛,一下带着两个人,我他娘要怎么才能从林子里走出去?
    “能不能撑一下?”
    我试探着问了下,龚蔚喘了几口粗气,想了想,苦笑着对我说:“我尽量,我现在头晕眼花的,总感觉头重脚轻,意识都在飘,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再难受也撑着!”我咬牙对他说。
    开什么玩笑?他要是晕了,我连个带路的人都没有,那他娘不得一直守在这啊?
    我是没关系,可龚蔚和梅大牛可等不起,他俩这状态继续耗下去,肯定得出事,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必须想办法带走他们!
    左右看了看,我刚才的上衣,虽然给梅大牛垫着磕了一会头,不过里面一层还不算太脏,我心说这衣服是要不成了,就干脆把t恤直接撕了,给龚蔚临时包扎了一下。
    跟着左右一张望,我让龚蔚坐在地上先休息,跟着跑到林子里转了圈,弄了一摞树枝回来,拿工具稍微整理了一下,再用绳子绑上做成简易的板床。
    这会也没功夫好好弄了,反正能用就行了。
    把昏迷的梅大牛,直接拖到板床上,再把绳子绑在我身上,跟着背起龚蔚,让他给我指路。
    这拖一个背一个,两人的份量还都不轻,我算是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好好体会了把当骡子的感觉。
    好在我平时做木活,有不少体力活,身体素质一直不错,力气也有的是,不然让我换个行当,这俩大男人,我压根别想折腾走!
    背着龚蔚没多久,我就汗如雨下。
    至于老夏到底什么情况,我已经暂时顾不上了,现在重要的是处理好两个伤员。
    龚蔚看我累的够呛,有点过意不去的说:“穆先生,不然让我自己走吧,这样你也坚持不了太久。”
    “拉倒吧!”我喘着粗气,说:“让你自己走,几步你就得晕过去,给我好好指路,少说两句话,节省点力气!”
    龚蔚叹了口气,虽然我一身的汗,但突然感觉有液体滴在了我身上。
    我还以为下雨了呢,结果就那两滴而已,侧头一看发现龚蔚在偷偷抹眼泪,我愣了下,问他咋就哭了。
    偷偷抹眼泪被我发现,龚蔚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小声说除了家人以外,从没有人对他这么好。
    我顿时哭笑不得,不就背个人吗?
    不过说来那种情况下,一般人还真没法把人弄走,指不定就谁都不管,干脆自己先走了,到了安全地方在想办法。
    想到龚蔚孤僻的性格,以及小时候的遭遇,我想他一直没什么朋友,时常一个人在山林里游荡,就算受了伤也要自己扛着,从来没朋友跟他一起这么共赴险境吧?
    我叹了口气,虽然想节省力气,半个字都不想说,还是对龚蔚说了声,让他别想那么多,刚才受伤的是我,你不也会想办法?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应该的。
    龚蔚愣了下,似乎对朋友这两个字挺敏感,他张张嘴,但没说出话,默默点点头。
    好在这次走的不是山林里的路,换个方向就有更好走的路。
    离这里不远就有个村子,那边有个卫生院,到地方可以先给两人处理下伤,到了那边也可以找个车,带人去大点的医院。
    龚蔚还算努力,看我这么拼,一直硬撑着不让自己昏倒。
    直到我把两人全送到医院,他这才长出一口气,眼睛一闭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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