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马三扶着司徒修远回来。他乍见路漫漫,笑容由心而发,她一时晃神,他此刻的神态仿佛回到最初相遇时,那充满男性魅力的微笑。
    “漫漫,来扶我一把。”
    她犹豫片刻,牵起他的手,他立刻像被抽去骨头一般,软倒在她身上,反而要路漫漫用力抱住他。马三识趣地关上门出去。
    “哎~~哎~~你好沉,我托不住。”她吃力地喊。
    司徒修远邪笑,搂紧她的腰,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轻轻摇晃:“我过两天就可以出院。”
    “那很好。”
    “你陪我回家吗?”
    “我不是你家的人,为何要跟你回去?”
    “你是我的爱人,你不回我家,要去哪里?”
    “我自有去处。”
    路漫漫半推半哄,把司徒修远弄到床上躺下,做过复健运动的脸庞红润,看起来气色不错。他盯着她看,黑眸深邃如鹰,看得她心里发毛。
    “告诉我——我们之间的事。”
    “你不是都记得吗?你忘记了很多人很多事,但没有忘记我。”
    “不,说一些我忘记的事,比如,你为什么讨厌我,疏远我?我那么爱你……”
    路漫漫坐在椅子上,她穿着一件马海毛米白宽松大毛衣,黑色裤子和皮靴,她有些不安,下意识地咬指甲。她低头的样子分外娇羞,黑色卷发像云朵一般蓬松,眼睫毛弯弯如扇子,她的嘴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
    下一秒,她就在他怀里。
    “我无法控制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司徒修远喃喃诉说。
    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跑出病房,她一直冲出医院门口,努力深呼吸,她感到冷,还有点想吐。和司徒修远接吻是错误的,她已经是“李太太”,不能对不起李兆骏。司徒修远忘记了许多事,但这不是他可以为所欲为的借口。
    “漫漫!”
    是李兆骏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她抬起头来,一脸惶恐,呆呆的。李兆骏穿着西服,刚开车来这里。路漫漫突然发现他和司徒修远这般相似,身量一般魁梧,胸膛都一样厚实。只是李兆骏的下颌线条更为方正,额头更高一些,显得更稳重。她是不是潜意识里,将李兆骏当做司徒修远的替身?
    见她不说话,李兆骏握住她的手,小手冰凉,还在发抖。
    “你身体不舒服?”
    她感觉到这双手的温度和力量,还有那关切的眼神。
    “没事,只是,我无法再继续陪伴司徒修远。他……”
    李兆骏顺着她的手抚摸她的胳膊,柔声说:“回去休息吧,这样下去,先垮掉的是你。”他拉着她的手,走到她的车边,问:“我有事跟修远讨论,你自己能否开车?”
    “我想可以。”
    “好,如果不舒服就不要勉强,叫出租车回去。”
    路漫漫回到田甜家,浑身没劲,不想吃,也不想睡,想做些什么又不知从何着手,烦躁得想要爆炸。
    田甜回来陪她,看她那副模样,问:“你痛经吗?”
    “没有。”
    “看你那张脸,就跟痛经三天三夜一样难看。”
    “我快发疯了你知道吗?我只想脱离这令人窒息的状况,嫁了人却偷偷摸摸,不敢公开。明明讨厌那个男人,却身不由己,风雨无阻地去医院陪他。他为什么不撞死?偏偏要活着!他躺在那里享福,全世界都为他而黑白颠倒!”
    田甜任由路漫漫大吼大叫,发泄出胸中郁闷之气,然后说:“你不如回德国去吧,远离这一团乱麻,等他们理清楚了,再看该怎么办。”
    路漫漫瘫坐在沙发上,掩住脸,摇头:“不,田甜,我不能逃避。对不起,这阵子我就像没头苍蝇,也没帮着看店铺,连家务都没干,给你添麻烦了。”
    “嘿,瞎说啥呢,咱俩之间跟亲姐妹一样,你跟我客气啥?出去散散心吧,别闷着。”
    路漫漫换身运动服,抓起手袋,开车出去,她去找林佑威。
    “陪我,我想跟你打架。”
    “哦?美女心情不好?来,我带你去打架。”
    林佑威带路漫漫去一家拳击俱乐部,店主是他以前警校的旧同学,干了两年片儿警觉得没出息,就捣鼓这么一家店,一开始只在警察的小圈子里风靡,现在做得风生水起,吸引不少年轻白领来打拳,当做锻炼身体的时髦方式。
    林佑威让路漫漫戴好护具,就教她基本的招式。
    “我不用学招式,我只要狠狠地出口闷气。”
    “谁惹你了!”
    “老天爷!老天爷不长眼,混蛋,就不让我过一天舒坦日子,我招谁惹谁?我上辈子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这辈子就不让我幸福?”
    路漫漫咬牙切齿地说。林佑威才不管这些废话呢,一记左勾拳打到路漫漫脸上,虽然隔着护具,还是疼得她唉唉叫。
    “你玩真的啊?”
    “美女,你不玩真的,也没必要找我。我不是闲得发慌好吗?我好歹也是前途无量青年英俊刑警一枚,花时间陪你,很给面子啦。”
    路漫漫翻白眼,发狠跟他对打,全无章法,手脚并用,林佑威只是避让,偶尔挡几下,并不真的攻击她。路漫漫来了劲儿,把林佑威逼到角落,一顿粉拳乱捶。林佑威叫停,她还在发疯,他便抱起她的腰,将她抱起扔到地上压住。
    “闹够没?”
    路漫漫筋疲力尽,张大嘴喘气,热得头发全黏成一缕一缕,身上湿透。
    “爽……”
    “真爽了?如果还没爽,脱了护具,让我把你打成猪头,你就彻底爽翻天。”
    “谢谢,领教了!”
    路漫漫喘得肺都要咳出来,林佑威脱下手套把她拉起来坐,给她脱掉护具,递给她一瓶水。
    “最近你没锻炼身体啊,感觉瘦了些,胳膊腿儿也不像从前那么有劲。”
    “你没听说司徒家出事?”
    “怎么不知道?满城风雨,都说司徒集团的格局要大变天。据说司徒修远车祸重伤是吗?他很久没在公众前面露面,是不是残废了还是?听说撞得很严重。”
    “他死不了。”路漫漫不想多说。
    “那你憔悴,跟他有关。”
    路漫漫点点头。她不想说出心事,因为,说得出来的苦,就不叫苦。
    林佑威心里飞快地冒出许多猜想,但并不多话,他揉揉路漫漫的头发:“如果你想跟我倒苦水,我洗耳恭听。我这人呢,优点不多,但最好的一点是守口如瓶。”
    “你们当警察的如果口风不紧还了得?天知道你肚子里装着多少小秘密。”
    林佑威笑:“那是,恐怕我对司徒家的事,了解得比你还多。”
    “哦?他们有违法犯罪吗?”
    “没有,就算有,也轮不到我这种小人物去查。”
    “当年我姐的案子不是你查的吗?”
    “那是我上司看得起我,带着我一起查,他高升了,所以卷宗落在我手里。否则,你以为那么容易给你看?是我招架不住美女的要求。”
    路漫漫笑而不语,心里雪亮。
    林佑威继续说下去:“司徒集团不会垮,哪怕司徒修远从此消失,这个商业王国依然会运作下去,司徒老夫人不是简单人物,他们家还有个小姐,还有许多能干的经理。新闻不是说李家公子又回归吗,帮着主持大局。他们司徒家根基深厚,盘根错节,一点小风波,不至于动摇根本。”
    “司徒夫人怎么不简单?”
    “她姓卓,你没联想到某个大人物吗?”
    路漫漫想一想,恍惚也记起从前有人提及过,脱口而出:“她不会是那个大院里出来的x二代吧?”
    “正是。理论上,司徒兄妹就是x三代。只是他们低调,跟父姓,从不明着用卓家人的身份办事。”
    路漫漫做出抹一把汗的动作:“怪不得,司徒家在商场呼风唤雨。”
    “是,不管政策的风往哪边吹,不管房价是涨是跌,司徒家永远是地王,手里常年屯着黄金地皮,稳若泰山。一般公司根本插足不了的石油、电力、高速公路这些行业,司徒家做得风生水起,在背后就是卓家人撑腰。新闻媒体对司徒家也一向另眼相待,敏感消息不敢轻易发布,除非司徒家默许。你姐当年死得蹊跷,负责案件的警察被勒令封口,媒体只发大同小异的通稿,你不觉得怪异吗?而司徒雄失踪的事,除了心腹,司徒集团上下都被蒙在鼓里,都以为他在瑞士养老呢。”
    路漫漫安静地听完,一言不发。林佑威以为她是吓住了,拍拍她的背,说:“你好自为之,别鸡蛋碰石头。心情不好,就来找我练练,我随时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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