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是许多人的问题,太过莫名其妙了,大战已经结束,四大天王和帝兵都被灭了,即便有敌人也难以抵挡她了吧,何须用的着这么多帝兵?
    “她说要去灭了青鸾星,青鸾星确实强大无比,但力量已经损失极其严重了,还需要这些吗?”
    “带走这么多帝兵,她不怕子哦及离开之后奇族发难?”这个问题刚提出来就被推翻了,被杀了几百万人,现在就是借给奇族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乱来了。
    琴仙子今日不似往昔,杀伐之果断更胜过盖惊天。
    “需要我去吗?”盖惊天问道。
    “不必。”琴仙子摇头,依旧带着叶星河,一步就跨了出去。
    她和其他圣道不同,不需刻意撕裂空间,只是步伐平平跨出,便能穿梭时空,万里距离凝缩于脚下毫厘,一步迈出去便过了一片星河,速度骇人到了极点。
    “师父,你的伤势全好了吗?”已经无人,叶星河直接开口问道。
    “好了。”琴仙子点了点头,随后微微叹了一口气:“但我的寿元已经耗尽,不然也用不着等到人族死伤如此惨重才出现。”
    根据琴仙子所言,她一直都在暗中看着,提取刚死之人的生命精气,融入到身体之内,才得以有寿元。
    “这些寿元能支撑您多久?”叶星河充满了担忧。
    “行走几日,或许长一些。”
    “什么!”叶星河大惊,“那要是耗完了怎么办?”
    “不会的。”她摇了摇头,手在叶星河头上轻轻的抚摸着,道:“所以前路还需要靠你们自己。”
    她已经服用过一次长生圣药了,所以这一次的圣药没法再让她回到巅峰岁月,只是将她心脏处的大道伤痕完全拔除了出去,却不能弥补已经损失的寿元,她还是要死,在奄奄一息之中等到了寿元补充
    “我们可不可以接着杀戮奇族,夺取他们的寿元?”叶星河眼睛发狠。
    “杀人源于杀生,野心源于贪婪。”琴仙子摇头,道:“依靠杀戮让自己生存下去,那若是奇族之人被杀完了,接下来我岂不是要杀戮人族?如此一来,我就真的成了大盗了。”
    “解决这一次的事情之后,我不会再出来,除非哪日你打开了长生界门。”她的脸上带着一抹淡然的笑意,道:“可以看着你走上帝路,我已经知足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也不要难过,我已经活的够久了。”
    “躲藏起来,又能活多久?”
    “或许几个月,或许几年,我也不清楚。”她摇了摇头,让叶星河担心到了极点。
    “没有其他办法为您延寿吗?”
    “杀戮,提取足够的生命精气将我封印。”
    叶星河沉默,他知道琴仙子不会用这种方法,不然依着她现在的修为,直接去屠掉几颗星辰,世人也无法知晓,可以铸成天地之间的一宗不可破的悬案。
    “师父,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空间钥匙,若是我在帝路之上已杀了人,就不必要再浪费了。”叶星河说道。
    “因我多犯杀戮,实在不必。”她拒绝。
    “我不会乱杀人的,您放心。”叶星河执意要求,琴仙子只是拒绝,最后只给出了一枚玉符,只能让叶星河东拥有一次。
    玉符上闪烁着白色的光,不是很亮。
    “玉符上是我的生命之息,随着命火的衰落光芒也会越发黯淡,哪一天快要灭了,你就捏碎它来见我,有些话我也好交代给你。”
    听着宛如遗言一般的交代,叶星河的心中有些沉重,将那颗玉符收了起来,抬起头看着琴仙子:“师父,你为何不去仙宫之中一试?”
    “那不是真的仙宫。”她摇头。
    叶星河心惊,师父似乎知道许多。
    “里面的人确确实实活了下来,她也是大盗?”
    “不是,那是她一人的长生宫,其他人只是陪衬罢了。”她的话让叶星河很难理解。
    “想要依靠她长生不死,会彻底失去自己的生命。”
    “那长生世界是否真的存在?”
    琴仙子沉吟,美目之中一闪而过的是坚定,她点头:“存在!一定存在,有人已经打了进去。”
    是帝主吗?
    叶星河心中震动不已,又问了南极所在,和神后的事情。
    “南极那位就是大盗,但神后不算,她开启了新的生命,你们要当心她,她可以和你们争夺帝道之位。”
    闻之骇然,茫茫宇宙之中,有几个人境界可以压得住神后那等存在?
    自己才进入尊道,和她之间的差距更是大的离谱。
    “越走到了她那一步,想要迈出临门的最后一脚,便越是困难,你不必太过担忧。”琴仙子宽慰着他,又说道:“最大的威胁不是奇族,是那些大盗,你一定要小心提防。”
    “帝主万世大局,莫非就是针对他们?”叶星河突然开口,让琴仙子眼中闪过了一抹震惊之色,随后迅速的瞪了叶星河一眼:“哪里有什么万世大局,你小子别胡说了!”
    她狠狠的捏了一把叶星河的手,让叶星河无言以对,他低头看了看琴仙子的手,并没有伸出皱纹,还如同少女一般光华,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寿元不多的人。
    她的容颜也从未变过,象征着寿元有无的,始终只有头发,这一点和徐妃琼很像。
    “我不会苍老,即便死去也是如此。”她笑了起来,此刻有些得意,像是个捉狭的少女。
    无论什么层次,女人总是爱美的吧。
    “师父,要不我替你扎一下头发吧?”叶星河看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
    琴仙子一愣,随后含笑点头:“好啊。”
    星光漫天,师徒二人于一座枯星高崖坐了下来,琴仙子坐在一块石头上,长发荡在身后。
    看着前方的背影,叶星河心中涌起阵阵不舍。
    从自己还是儿童的时候这个女人便融入了自己生命之中,一路暗中相伴,护佑自己成长,如今要离自己而去了吗?
    他抓起了柔顺的发丝,心中的不舍越发剧烈。
    “你是要把师父的头发扯断吗?”琴仙子嗔了一句。
    “没有,我只是找不到发带。”叶星河连忙摇头,掩饰自己的声音,直接从衣袍上扯下来一条,帮她将长发束起。
    “你的鞋子呢?”他看着对方光着的脚问道。
    “融合圣药的时候被崩碎了。”琴仙子看着自己光着的脚,叹了一口气,眼中出现了追忆之色。
    叶星河脸色一变,道:“您一直以来就是一双鞋,不臭吗?”
    “去你的,你小子敢取逗我!”琴仙子笑骂一声,抬起玉足在叶星河头上一点,直接将他踹到下去。
    “我替你再做一双吧。”
    对于尊道境界而言,弄出一双鞋子还是不难的,叶星河身上也还有些宝料,足以支撑。
    不一会儿,一双长靴便成了,白净秀丽。
    “我替你穿上吧。”
    “不嫌臭吗?”琴仙子含笑问道。
    “不。”叶星河摇了摇头,半跪在她面前,替她托起一只雪白的天足。
    大概是修为的缘故,身体已近灵仙之境,天足如寒玉雕琢而成,没有半点瑕疵,就连毛孔和寒毛也看不到。
    这是修者得天独厚的优势,因此在天地变化之后,原本的地球女性几乎每一个都开始修行,或多或少都练了一些,为的就是美貌。
    叶星河抓着一只小巧的脚,往长靴之中塞去,手却不由自主的一紧。
    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吗?
    一丝冰凉,几分滚烫,落在了小脚之上,玉趾一弯。
    “星河……”琴仙子笑容隐去,眼眶也变得通红起来。
    “恩?”叶星河迅速替她穿好了那只鞋子,换了一只脚。
    “师父,接下来的日子我陪着你可以吗?”叶星河没有抬头,迟迟不层替她将最后一只鞋子穿上去,将那只脚捏的更加的紧了。
    琴仙子心中一动,眼泪落下,却是摇头:“耽误不得。”
    她伸出了手,抱住了叶星河:“师父也舍不得你,我会尽量多活上一段时间。”
    “您可以坚持到我成帝吗?”叶星河问道。
    “很难了……成帝需要时机。”她眼中带着浓浓的不舍,道:“成帝之时必有万千阻挠,我何曾不想为你护法。”
    “我们就暂时化作大盗。”
    “不行。”琴仙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脚抬起:“穿好吧,我们该上路了。”
    “好……”叶星河没有再拖沓,替她将这只鞋穿好,终于松开了自己的手。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和帝主的关系吗?”琴仙子突然开口。
    叶星河点了点头,道:“但您不说也没事。”
    琴仙子声音沉下,随后叹道:“我是他亲姐姐。”
    “什么!”叶星河大惊失色。
    师父竟然是帝主的亲姐姐!
    “很惊讶是吗?”琴仙子微微一笑,眼中有追忆之色,眸子里带着许多笑意看着叶星河:“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很多他的影子,但又跟他有所不同。他的话很少,对谁都霸道,你虽霸道,却有柔情之处,是他所不能有的。”
    “我和帝主,到底有没有关系?”叶星河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有。”她点头。
    “我是他的后人?”
    “不是,很复杂。”她又摇头,突而一笑:“你要是他的后人,我就不会让你叫我师父,而是祖奶奶。”
    “你要是能陪着我一直走下去,我就是叫你祖奶奶也行。”叶星河道。
    “你小时候可是说过要娶我做媳妇的,怎么又成了祖奶奶呢?”
    被提起幼时的囧事,叶星河从哀伤之中脱离一些出来,让琴仙子多了些许笑容,仰着脸看他道:“星河,背着我走一阵吧。”
    “好。”
    叶星河迅速将琴仙子背了起来,走在安静的星空之中。
    偌大的宇宙,诸天旋转,星辰闪耀,一切都似乎成了陪衬。
    黑衣的少年背着一身雪白的仙,走在星河中央,穿梭而过,宁静而美丽。
    琴仙子说起了许多帝主的事情,他是一个出色到了极点的人,但一切的*都源于琴仙子。
    琴仙子的体质特殊,被奇族发现而劫走,一贯沉默极少说话的少年大怒,两人自幼父母被奇族残杀,只剩下姐弟两人相依为命。
    “我在魔窟之中看到了我的母亲,她被绑在一根石柱之上,日日为人凌辱……”
    抱住自己的手臂突然便紧了,叶星河感受到了冰凉的泪水落下。
    “逍遥杀了过来,他像是遁入了疯魔,将所有奇族残杀殆尽,原来他一直都在沉默之中修行,为的是防止被奇族发现他的天赋,因此一直不曾出手。”
    “他救走了我,也解开了母亲的束缚,母亲却在我们姐弟面前自刎,临走之前告诉我们去奇族的腌肉大缸里找出了父亲的头颅……”
    叶星河的脚步顿了下来,他此刻才完全感受到上古人族的痛,也能理解帝主的杀戮。
    一个少年,眼睁睁看着受辱的母亲在自己面前自刎,又亲手从腌肉的坛子里挖出自己父亲的脑袋!
    谈什么尊严?
    琴仙子突然哭了起来,一个能震碎帝兵无敌于天下的女子,就在叶星河背上哭了起来,泪水化作一道道光雨落下,让附近的一颗枯星有了生命,长出了许多草木。
    叶星河将她放下,随后抱在怀里。
    “我一直未曾修行,只是随他前进,后来他正的帝道,用尽方法为我增长寿元,又让我容颜长住,永生不老。”
    “我的寿命剩下最后一些岁月的时候,他才让我开始修行,由此开启新的人生,恢复生机……”
    帝主想尽了一切办法让琴仙子活着,让她陪伴着自己,他要带着她一同踏入长生世界。
    但是帝道的生命太过悠久,帝主也没有发现踏入长生世界的方法,而是一直在征战,敌人退避了,不敢再跟这个万古以来最强的人对抗,纷纷躲藏了起来。
    琴仙子的寿元也过了巅峰期,将要走向衰老了。
    帝主对她交代了许多事情,随后将她封印。
    “隔着透明的神晶,他在我面前一直坐着,或许是百年、或许是千年。”
    “离去的时候他隔着神晶抱了抱我,便走了,从那之后,我便没有再见过他了……”
    隔着岁月,叶星河似乎看到了那一段相依为命的姐弟之情,在孤独的世界之中彼此相伴,是天地间最为至亲的人。
    他们最终还是分别了,为寿命所阻挠,为大道为这宇宙的规则,摆脱不了天地的束缚。
    “他将我封印的时候曾说过,他的敌人,是这茫茫大道,他要打破这一切,改变宇宙的规则,让我也能长生。”
    “他要我在黑暗之中等待,等待着你的出现,等待着长生的时机……但我知道,我等不到了。”
    叶星河的手猛地一紧,将她死死的束住。
    “我会尽快成为帝道的,我会带着你登长生。”
    琴仙子一笑,泪痕依旧在。
    “师父,你有没有留下孩子或者后人?”继续前进,叶星河想要摆脱那个沉重的话题,鬼使神差的问出了一句。
    琴仙子突然一僵,随后笑了起来:“我这一辈子就接触过三个男人,一个是幼时的父亲,一个是后来护着我的弟弟逍遥,最后一个便是你,哪里来的孩子?”
    “你没谈过恋爱么?”
    “没有。”琴仙子将头放在叶星河肩膀上,侧着脑袋看着他,笑问道:“谈恋爱,那是什么感觉呢?”
    在他们那个年代,人就像是猪圈里的猪,你见过猪会谈恋爱吗?
    即便有心,也是无力。
    “对于女人而言,应该是很美好的吧。”叶星河琢磨着道。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一些复杂的神色,突然一叹:“我来到了后世才知道,逍遥的努力没有白废,你们现代人活成了他所期盼的样子,而我们这一代人却被永远的牺牲了。”
    她似喃喃自语,眼中又带着许多憧憬。
    “我这一辈子只接触过三个男人。”
    “一个父亲。”
    “一个弟弟。”
    “还有一个还是我的徒弟。”
    “这辈子是没可能了,希望人有来生,让我也领略一次吧。”
    “我于黑暗的空间,孤独的躺在冷床上,等待着万古岁月离去,这一世的心早已孤独了……”
    如今,将要离去了。
    世人眼中,她高高在上,举世无敌,羡慕不已。
    却不知她内心的孤独,她连人最为基本的许多事情都没有经历过,只有几个历史长河中逝去的亲人,连朋友都不曾有过一个。
    “可惜,人无来生啊。”
    叶星河听到想落泪,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容,开玩笑似得道:“来生不可期,今生可盼。亲人不行,但是徒弟可以啊。”
    他眉飞色舞的说笑着,道:“你不知道现在很流行师徒恋吗?”
    “好小子,后宫佳丽三千,连师父都算计在内!”琴仙子笑着拍了他一下。
    “星河。”
    将再上路,琴仙子缓缓的抬起头来,眼中映衬着满天的星光,美丽的像是一个堕入凡尘的仙。
    “你吻师父一次吧。”
    叶星河浑身一震,看向微微扬起的脸庞,没有多少激动,有的只是心疼和涟漪。
    他往前走了一步,托住了那张美丽的脸,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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