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待如何?”李世民看着陈丰,不满倒是还没有表现的太明显,但在座都是他身边比较信任的人,如何能够不知道他现在心中已经不悦,“朕知晓朝臣多是你这样的意见,明日,朕便在朝堂上滴血认亲,为不知验明正身!”
    “陛下!”听闻此言,众人都瞪大了眼睛,“陛下,龙体要紧,切莫莽撞啊!”陈丰是真的要哭出来了。
    “陈方知,人是你带回来的,说不知是公主的是你,现在怀疑公主身份的人也是你,朕要滴血认亲,阻止的人还是你,你究竟想要如何?”
    这下,长孙无忌和宇文士及想要帮陈丰说话都不敢了,明摆着陛下是生气了,方才陈丰那般和陛下胡闹,说陛下闹腾,陛下也都未曾表现出不满来,只跟着他胡闹了一阵子,可现在陛下表现出来的态度,大有陈丰再说一个不字,就将他满门抄斩的架势。
    陈丰也看出来李世民生气了,顿时就怯怯懦懦的禁声了。
    “此事就这么定了!”李世民最终拍板钉钉,还威慑力十足的瞪了陈丰一眼。
    陈丰还能说什么,人家是皇上,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闭嘴吧。
    至于长孙无忌和宇文士及却将视线放在了桌子上的画卷上。
    看得出来,这幅画的时间已经很久了,纸张已经微微泛黄,画轴的木料也并不是很贵重的木料,但画轴光滑,纸张的边缘也起了毛边,显然是长时间把玩导致的。
    画卷上的女子,服饰也并不新潮,布料看起来也并不是什么好料子,至少家中并非是大富大贵。
    只是画风却绝对是他们这位陛下的笔触,女子唇角含笑,含羞带怯,眸中的深情却好似能够透纸而出一般,显然画这幅画的人,极其用心。
    而他们今日虽然并未过多观察陈丰带回来的那位不知姑娘,但现在看着这幅画卷,却也看得出来,那姑娘与眼前这幅画上的女子,有六七分想象。
    这样的情况,就算说他们不是亲生母女,只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陈丰也将注意力放到了这幅画上,心中也有感慨,感慨他们这位陛下真真是个全才,就连画画都这般惟妙惟肖。
    天知道,他当时只是按照不知的模样画了一幅画,改了几改之后,让人传回来给李世民的,目的自然是让李世民准备一幅不知母亲的画像。
    本来他还担心会不会出什么纰漏,可今日一见才真的明白,他们陛下久负盛名,不是没有理由的,当年也是能文能武的才子。
    只不过因为战场上想要一位领兵的将领,这才征战沙场,至此以后,这天下人便都以为陛下是武将,却少有人记得,这位也是历史上极其著名的书法家和诗人。
    陈丰本来还觉得自己应该再说一点什么,但是瞧着长孙无忌和宇文士及一个劲儿的朝着自己使眼色,陈丰忽然就觉得现在自己还是闭嘴以保全自己吧。
    毕竟现在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陛下是真的生气了,这个时候若是自己还在边上叽叽歪歪的,就算是陛下宠信自己,也不该是这么胡闹的。
    虽然他和李世民都很清楚这不过是在演戏,可是演戏演到这个程度也差不多了。
    李世民看陈丰终于偃旗息鼓了,也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陈丰这人只要不找他麻烦,他就觉得陈丰还算是个忠君爱国的好臣子。
    这事儿,随着陈丰不继续磨叨,李世民的不追究,就算是定下来了,没有继续反对的空间了。想想不过是在指尖上取一滴血,又不是心头血,他们陛下征战沙场的时候,什么伤没受过,也确实不差这一点了。
    就此作罢吧。
    陈丰眼珠子转悠了一圈,“陛下,今年春猎还是三月份吗?”
    “嗯?你还对春猎感兴趣?”李世民诧异。据他所知,陈丰虽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纯书生,但是手上也就是三脚猫的功夫,且陈丰本人又不喜欢闹腾,怎么也不会对春猎感兴趣吧?
    “这不是最近太闲了,觉得没意思了嘛。”陈丰笑了一下。
    “哟,刚从南诏回来,就觉得没意思了,南诏那般情况,都没让你觉得有趣?”李世民半是调侃的问道。
    “陛下这是说的什么话,就算是政权更迭,那也是人家的事情,和咱们家有什么关系?”陈丰这话,可是让李世民开心了一下,能让陈丰有归属感,是他想了很久都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到的事情。
    陈丰呢,好像对什么都不甚在意,常人当成命根子看待的权势钱财,他随手就能够散出去,辞官还是往出拿钱,从来都没有二话。
    这一次朝廷从大唐钱庄借了一千三百万两的白银,他可是知道的,大唐钱庄已经从全国各地抽调现银了,但即便是这样,陈丰也只是在朝堂上演了一番不太满意的戏码,到了他该往出拿钱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有犹豫。
    一个好像不将所有东西放在眼里的人,让人觉得他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他应该是天上的仙,看淡了这世间的一切纷扰繁乱,才会就算是坐拥万贯家财,依旧能够散发出两袖清风的气度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世民在面对陈丰这个随时都有可能羽化登仙的臣子的时候,给了他极大的信任,陈丰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换成其他人,早就已经被皇上忌惮了。
    但因为这个人是陈丰,所以李世民从来没有表现出忌惮来,甚至还不断地帮着他有更高的成就。
    若不是看透了他的本质,李世民又怎么敢放任一个臣子与自己没有半点的距离,又怎么敢任由他接近自己的身边。
    做皇上的之所以每日朝堂上身居高位,同臣子之间表现出高下差距只是其中一个最不起眼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远离一切可能心怀叵测之人。
    换成别人,说大唐是自己家李世民或许还会多想,但是陈丰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李世民却只会觉得欣慰,大概是因为陈丰带给他的感觉,实在是让他不安了吧,随时都有可能离开的谋士,想要斩断他的翅膀让他只能留在大唐,却又心怀不忍。
    该死的爱才之心,李世民每每想起来都觉得憋屈的想要给自己两巴掌。随后想到陈丰为大唐做出的那些事,从他还是秦王,前途不明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一心一意的人,他又觉得自己的憋屈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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