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若仅仅只是让县主登门道歉都做不到的话,此事只怕我们也只能在陛下面前做个决断了!”侯君集摆明了就是已经在威胁陈丰了。
    “侯大人这是在威胁我?”
    “威胁谈不上,只是善意的提醒陈先生,趁着现在我们都还有耐心的时候,做出自己应该做出的选择。”他们断定了,陈然定然会听陈丰的话,而陈丰也绝对会想尽办法保住陈然,所以只要和陈丰施压,让陈丰服软,他们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其实本来也就是打着为两个小辈讨一个说法的名头来找回自己丢失的颜面。着实,他们也算是朝廷命官,被一个女子打上门去伤了家中的两个小辈,若是他们不能讨回公道,岂不是商人贻笑大方。
    即便那女子是陛下亲封的县主,也不行。
    现在大家的眼睛都盯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呢,就等着他们有什么动作,如今他二人上朝的时候,朝堂上的官员们看着他们的时候,眼神之中,都好似是带着嘲弄的意味。
    可他们也有他们的为难之处,陈然只是个女子,这不假,但是陈然的背后,可是有着他们开罪不起的人,那人虽然身无官职,但却是如今大唐最为特殊的存在。
    没有官职,却与陛下的关系匪浅,陛下也时而唤他一声先生,便可知亲近。
    但偏偏他们的为难之处,就表现在陈丰的身上没有官职,这没有官职的人,他们就算是想要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予计较,也说不过去。
    士农工商,虽说如今推行商令,但一时半会儿的,人们哪里能改变的了骨子里流传下来的观念。
    一个商人,若是让官家都胆战心惊,是给商人长了脸,还是落了官家的面子?谁都说不清,但他二人,日后绝对会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这本不是什么难事,本就是县主做错了,让她道歉又如何?
    可偏偏这个做错了事情的县主有一个让所有人都不愿意去得罪的哥哥,陈丰,而陈丰,偏偏又不愿意让陈然手委屈,“方知愚钝,到不知究竟怎样才该是最正确的选择。”
    “另外,若是方知年幼无知,一不小心做错了抉择,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陈丰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唇角勾起的是浅浅的弧度,然眼底却没有笑意,只让人觉得连带着那儒雅的笑都没有了温度。
    “陈先生,一句年幼无知,可不是解决问题应当有的姿态!”豆卢宽这人,本身掌管礼部,对礼仪有着更深层次的认知,此时见到陈丰竟然在拿年纪小说事,自然不能认同。
    “哦?大人这般说,可是认真的?”陈丰的眼底好像忽然有了笑意。
    “自是如此,我大唐儿女,自打启蒙便开始习得礼仪,陈先生已经及冠二十有三,可不再年幼了,这礼仪已经应当刻在言谈举止之中,不应有差!”
    “如此甚好。”陈丰忽然站起身,朝着豆卢宽拱了拱手,“多谢豆大人教诲,方知受教了。”
    “这到是无妨,但请陈先生将我们所说之事,给我们一个交代!”伸手不打笑脸人,陈丰这般说,虽然让两人觉得有些奇怪,但却还是压下了脾气。
    “什么交代?”陈丰忽然反口。
    “这……令妹打了我两家小辈一事,莫不是陈先生打算就这般将这件事情一带而过吗?若是当真如此,那您便也不要怪本官不给陈先生留颜面了,此事我定然是要入宫与陛下详说,届时便请陈先生与陛下解释此事吧!”侯君集看着陈丰,火气终于压不下去了。
    说完,起身甩开袖子,“豆大人,我们走!”便甩着手欲走。
    “二位大人这是发的哪门子脾气呀!”两人刚刚走出几步,就被从门外走进来的慕容启给拦住了,“伤了我们家的人,就这么走了,是当我家中没人了是吗?”
    “慕……慕容大人?”侯君集一愣,有点不敢相信。
    “爹,您怎么来了?”就在豆卢宽和侯君集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陈丰的声音从两人后面传了过来。
    “我听说,打伤我家女婿的那两个混球的长辈来上门道歉来了,刻意过来瞧瞧。”慕容启冷着声音说道,“就是他们两个?”
    “回父亲,正是豆大人家的小儿子豆正平与侯大人家的嫡长孙侯立群。”陈丰恭敬回答。
    “但我怎么瞧着这两位上门来,不像是道歉的,倒更像是找茬来的!”
    “爹,此事就交给儿子来处理吧,您老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还是好生休息吧。”陈丰柔声劝说。
    “让你处理?让你处理是不是要让咱们家然然去上门给他们道歉!”慕容启的声音猛然拔高,怒喝陈丰,“怎么着,打了我们家的人,还要我们上门道歉?”
    “爹,我……”
    “你什么你!”陈丰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慕容启怒喝着打断了,“你给我闭嘴,你个熊蛋玩意儿!”
    “豆卢宽,侯君集,你们倒是有气派啊!”没有咬牙切齿的恨意,也没有怒喝,只是轻轻浅浅的一句话,就让两人心里忍不住的七上八下的打鼓。
    “爹……”柔柔的声音,满是愧疚,远远的传了过来“女儿知道错了,给爹爹和哥哥添麻烦了,爹爹不要发脾气了,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听她说话的声音,还很远,应当是还没有看见大堂里如今的状况,不然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声音渐渐近了,首先入耳的并不是女子的声音,而是咕噜咕噜的,什么东西在地面上撵过的声音,像是车轮,但是又比车轮的声音小不少。
    鹅黄色的身影,小妇人打扮的女子,身姿窈窕,算不上绝美,但胜在温婉之中带着英气,推着轮椅,一步一步的走向大堂,脚步坚定,只是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自责和愧疚。
    那轮椅上坐着的,正是县主仪宾,如今的吏部侍郎,高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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