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瓜分他的势力,中央的控制一但减弱,就完全是地方势力的天下,尤其是一些想要独立的大家族而言,林恩的死,称得上百利无一害。
    同一时间,披萨和汉堡兄弟陷入了争论之中。
    斯利亚声音有些尖:“你想什么呢,兄弟!这个时候去找传灯,这是送死你懂么,传灯的气可没消呢,昨天只杀了一个远不是他的底线,是不是兄弟了?”
    诺恩苦笑了一下:“你自己看。”
    他丢兄弟一堆文件。
    斯利亚一眼就看到标题上的《邦国自治协议提案》,一时无语道:“他们也太快了吧,楼夙和大法官还在呢。他们的新议长还没推举出来吧?”
    “一个傀儡,很快就出来了,就是因为他们还在,所以还只是准备通过提案,否则这点功夫怕是也不会做了。”诺恩回想着先前被上司骂的狗血淋头,整个人都有些丧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把林恩的行踪泄露的,林恩一死,图兰家族拼命地争着他留下的势力,我们法系不但不能落进下石,还要前去帮忙,还要受他们白眼,简直了!”
    林恩再不好,也节制着各地家族势力,不让他们有机会脱离联盟,但现下,眼看就要压不住了。
    “是个麻烦。”斯利亚语调轻巧地表示自己爱莫能助,“你看,其实各地也在骂着首都星系是吸血鬼,干脆顺他们的意好了,他们的人材资源都流这了,分开过也许更好呢?”
    “更好个鬼啊!”诺恩伸手就打了哥哥的头,“那些家族势力早就要相互打起来了,你信不信,一但这协议通过,整个人类世界都要起火。”
    “可是,找谢传灯有什么用?”斯利亚悠悠道,“他难道还能去当这个议长?”
    诺恩猛然抬头看他。
    斯利亚顿时色变:“不是吧,我随口说的。”
    “议长肯定是不行。”诺恩陷入思考,“但当个什么安全顾问,完全没问题啊。底线要一步步掉,不能直接掉底,会逆反的。”
    “我不看好,他的性子太独子,不愿意管闲事的,而且阿澈事情那么大,最近一定没时间。”斯利亚正色道,“不过谁让你是我兄弟呢,为了你脱单,我怎么会也努力试试的。”
    谁让兄弟一心想当大法官的女婿呢。
    斯利亚觉得自己真是小天使。
    他和兄弟道个别,就小心地打探了老大的下落,找过去。
    结果门口就遇到了楼夙,这位上将神情有些凝重,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有数,便一起进去了。
    两人入内,正要将来意一说,就见谢传灯坐在主位,平静地一转头:“说吧,要收拾哪个家族。”
    他既然接下杀死林恩的因果,便要负起这责任。
    楼夙显然没料到阿灯居然会这么积极,当然顺水推舟:“其实,我有一个想法。”
    谢传灯点头认真听。
    “联盟这些年家族势力膨胀,林恩本就越来越难以节制,不得不步步退后,”楼夙温和道,“或许,可以趁没有外敌的时间,整治一下。”
    “没有问题。”谢传灯一口答应,“需要我帮忙的,我会尽量配合。”
    虽然昨天他肆意动用星球磁场,受了不轻的伤,但该他做的,他亦不会逃避。
    ……
    对于联盟内部的倾轧,谢传灯毫无兴趣,他本人正在努力地想和阿澈沟通,但反复遭遇失败。
    阿澈弱弱地呆在角落里,完全没有一点沟通的想法。
    精神体——或者说灵魂都是与自己的身体紧密相连,肉体是什么样子,精神力往往就是什么样子,亡魂更是基本上保持着死时的模样,那个时间是记忆最深刻的时间,相信自己是什么样子,那灵魂就是什么样子。
    所以现在的阿澈灵魂的模样,非常一言难尽。
    “阿澈~乖,出来,你最可爱了。”谢传灯非常笨拙地安抚着,“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阿澈拒绝,精神里传来的全是黑暗与抵制。
    他的身体没有了,精神体也变成这个样子,一想到他这种丑陋的样子要和阿灯在一起,他自己都觉得难堪又可笑,现在的他,什么都不能给阿灯。
    根本不配和阿灯在一起。
    “怎么会不配呢?”能感觉到他心思的谢传灯柔声道,“阿澈最好了,传灯最喜欢阿澈了,过来,好不好?”
    他的精神力毫无保留地传递着自己的喜欢,想让阿澈走出阴影。
    阿澈更难过了,表示需要静静。
    谢传灯很为难,现在阿澈没有身体,精神力不能离他太远,否则搞不好就散了,根本没法静静。
    当他委婉地把这个理由告诉阿澈时,阿澈整个精神体都阴暗了。
    现在的他,连存在都离开不了阿灯。
    死了算了……
    “不不不,不会死的。”谢传灯安慰道,“不就是一个身体么,重新做一个就是了,这个我最专业了。你要想静静,就先去虚拟境吧。”
    那里,灵魂并不会消亡。
    甚至谢传灯还发现,那里本就是灵魂所在的维度,再深一点,也许就可以寻到自己转世重生的轮回之路。
    但一想到曾经在梦里与自己隔河相望的昆莱之主,他是一点都没有深挖线索的欲望——开玩笑,他现在可算是非法传道,躲都来不及呢,哪里会送上门去。
    阿澈这才勉强同意了。
    送阿澈去昆莱境,让他去异体处或者一个人散散心都行,谢传灯微微松一口气,转身就找上了唐川教授。
    唐教授一路看他目光都充满了诡异与探视,在谢传灯要求克隆阿澈的身体时,总是欲言又止。
    “我的身体是人类,你知道的。”谢传灯无奈地道,毕竟当初对方可是亲手检验过的。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才算是人类了。”唐川苦笑着摇头道,“就如你在国会上所说,当一个人的基因改变,灵魂改变,身体改变,又靠什么,才能真正定义一个呢?”
    “能定义的,大约是本身的欲望吧。”谢传灯微微一笑,“精神力修炼中,人类总是会无数次的自我怀疑,但总能度过,你到了那个境界,便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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