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文西郡主偶而还说得出正常的话来,郁唯楚还真以为她是处于疯癫状态了。
    她要做什么,现在郁唯楚除却乖乖听话,似乎也不能再做什么了。
    眼睛上被蒙住了,她身上的东西全都被搜刮走了,连银针都给弄没了。
    一早上没吃过东西,那文西郡主生怕把她给弄死了,总算是让人给她喂了点水喝。
    郁唯楚没有拒绝。
    喝完之后,她又被人给塞进了马车内。
    她被人重新点住了点穴,文西郡主欲要将郁唯楚眼睛上的布条取下,老婆婆倪了她一眼,不算是反驳的道了句,“郡主,我们还要回宜兰县,路上不宜节外生枝。”
    “你人都还是我请来的,这一会就只认她做主子了?”文西郡主的眉目冷然,双手将郁唯楚眼睛上的布条取下,“本郡主非要让她看见夜哥哥,非要让她眼睁睁的错过夜哥哥,你有意见?”
    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老婆婆倒是不敢多说。
    他们备好了两辆马车。
    以防寒墨夜警觉的快,这郡主又是个不怕事的女人,自然是他们这些下人操心多一点。
    马车的装设,一辆是豪华一些的,一辆是较为简朴一点的。
    文西郡主现在坐着的,是较为奢华一些的,等过会出城的时候,看看有什么异样,若是没有那就这么走,若是有,那就将郁唯楚转进那一辆简朴的马车上,由文西郡主出面解决事情。
    郁唯楚睁了睁眼睛,将他们几人的眉眼都看的仔细,文西郡主对她笑了一笑,带了抹不屑。
    她伸出手拍了拍她清秀的脸蛋,而后在她的手上,重重的拧了好几下,“你说说,你又不美,凭何夜哥哥非你不娶?”
    郁唯楚吃疼,但面上并没有过多的神情,她甚至还轻轻的笑了下,“郡主要想得到王爷的心还不容易,你若是将我放了,我教你如何俘获男人的心,双赢的事情不是很好?”
    文西郡主眉梢高高一挑,“你说的可是实话?”
    郁唯楚尚未回应,便听老婆婆重重的咳了一声,“郡主,莫要忘了娘娘的警训。”
    娇俏女人眸色微闪,文西郡主却是撇了撇嘴,收起了眸中的兴味,“不必你说,我很快也能得到他了,等你死了,日后我与夜哥哥,有的是机会促进感情。”
    郁唯楚没再说话,老婆婆见状赶忙将郁唯楚的哑穴点住,不敢轻易让她多说话。
    马车随即走动起来,整个过程安静如斯。
    郁唯楚被她藏在身后,文西郡主时不时的掀起一侧的车帘来瞧,但是露出的缝很少。
    郁唯楚也只是可以透过一点点的光线瞧见外边的场景,但连人的模样都还没有瞧清楚,就再也瞧不见了。
    文西儿有意为之,故意将她的希望挑起,又不断的再给她施压不断打击。
    她虽说很清楚这一点,但心脏到底还是忍不住的剧烈狂跳起来。
    “这就是夜哥哥自幼长大的地方,真是漂亮……”
    文西郡主满脸开怀向往的道,“日后我若与夜哥哥有了子嗣,必定也将他带到这里来游玩几番,教他好生体验一回他父王成长的地方。”
    有些时候,郁唯楚都觉得是自己低估了文西儿对寒墨夜的感情。
    并非是可有可无,也并非是不甘的成份太重。
    她竟连日后有了子嗣都能幻想得出来,说明她自己未来的规划,是存在寒墨夜的。
    说不定还是****夜夜都在想。
    哪里像她。
    偶尔与寒墨夜说起未来的规划,也觉得要孩子太早了些,她现在这个身体都还只是个刚成年的人,若是让她顶着这么个年轻的身体生孩子,光是想想鸡皮疙瘩就都全起来了。
    自然,她说不了什么话,也不想打击文西儿,一直保持着绝对的沉默,连眨眼间的次数都放慢了些。
    路过一个小小的路口,文西儿忽然瞥见一个身着黑袍的男人,远远的在路上走动。
    步履偏快。
    她的眸色痴迷,见着他转身就要进客栈,赶忙将车帘的缝拉得大了点,但还是在可控的范围内,只是能够让郁唯楚可以看得见寒墨夜的身影,“你瞧,夜哥哥……”
    郁唯楚眼眸一震,抬眸望去,她动不得说不了话,眼帘中心心念念的男人已经转身,背对着她入了客栈的门槛,走进了屋内。
    并没有瞧见她。
    眼睛有些酸疼,文西郡主单手一松,蓦然将车帘放了下来,郁唯楚温热的泪意从眼眶中落下,凄凄楚楚。
    文西郡主状若吃惊,眸底却是染着阴冷的笑。
    她压低着声音道,“我还以为你是个不怕死的,据说从昨晚开始,你就没闹过没哭过?”
    哪怕是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也许分分秒秒都可以顷刻将她杀死,但是她没有慌乱,更没有畏惧。
    见到她之后,苏凉的脸上少说也挨了她两巴掌,但也只是一声不吭,瞪也没瞪她一眼,也不曾如何,更多的是淡然和不放在心上。
    比起当初的古古怪怪捣乱和主动的避让求饶,如今的苏凉似乎更多的是偏向于冷静,更多的是时光沉淀后成熟,她这样叽叽喳喳不服输的人,也开始内敛起来了。
    但她仍觉得奇怪,既然是要走冷静的路,何以这一刻这个女人,就哭成了这个样子。
    郁唯楚自是明白,文西郡主的不理解。
    生死不过一念之间,心尖上若没有牵挂的人,生又何妨,死有何惧?
    只是……
    她想寒墨夜。
    很想,很想,很想……
    心脏就像是裂开了一条缝一般,不断的有人强行的将那条缝撕扯拉大,疼的她根本不能自控。
    喉间仿佛间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本是不能说话,但现在是根本就无法说出话来,连无声都做不到。
    也许这一次回眸,她便再无见着他的机会了
    郁唯楚深深的闭上了眼,任由眼角上的泪意倾泄而出,心中不断的喃喃念着:“寒墨夜……寒墨夜。”
    ……
    男人的脚步微顿,他转身回眸望去,除却一辆马车经过,街市上的人来来往往,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他垂了垂细长的睫毛,忽略了方才一刹那的莫名的悸动和熟悉感,转身上了楼梯。
    他已经让人备好了马匹,现在这边的官员一直不曾给他任何的回复,倒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人抓了一大把。
    应该是不在花都了。
    他也准备赶往下一个县城,必须得在曹家的人赶到盛京之前,将郁唯楚救回来。
    他将曲漓先去给他的药,全部都带上,而后疾步下楼,准备牵马立即就走,却是有一人扯了扯他的衣摆,怯怯懦懦的盯着他,“大哥哥……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好在是拉着衣摆,若是在他戒备全开的时候挨着他的后背,也不知道这小孩还能不能活的好好的了。
    寒墨夜低头望去,接过男孩子手上的信件,他没有先看,只是问了那男孩一句,“谁给你的?”
    他面容虽生的俊美如画,但性子着实是冷硬,连带着面容上轮廓线条也冷峻的打紧,声音又沉冷,小孩子一般都怕,期期艾艾的说了句是一个大哥哥,便立即撒腿就跑了。
    寒墨夜安静了须臾,低眸瞧了眼手中的信件,而后从袖口中取出两条手绢,缠在左右手上。
    就着信件的封条那边撕开,展开瞧见信纸上的内容――
    【欲见靖王妃,五月二十一日子时,单独来九龙城安山酒楼赴约。】
    【只准你一人,不许带兵器,违背其中一条,这辈子,你都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五月二十一,九龙城……
    男人的眼眸狠狠一颤,薄唇抿出几个简单的字眼来,“宜兰县,九龙城。”
    现在是五月十八。
    三天的时间。
    寒墨夜猛地翻身上马,往花都城门口那边赶去。
    花都有四个城门,可以通往盛京的路口却有三条。
    千世和穆诚各守一条通道,还有一条只能是交给衙门的人来守。
    但几条通道都没有任何的异常,街市上的搜查也没有多少异样。
    郁唯楚临时被文西郡主赶下了马车,坐上了另一辆简朴的马车。
    文西郡主打前阵,手里还抱着一只猫,听说是皇后近日送给她的宠物,叫什么波斯猫。
    西域送过来的稀有物种。
    过城门的时候,门口设置了关卡,文西郡主安抚了猫的后背几下,而后毫不犹豫的将那只猫给驱赶下了马车。
    随即她大叫,连忙掀起了车帘子大喊,“我的猫,本郡主的猫,你们这些人还不快给本郡主抓猫?!”
    她在这里喊,自然是没什么用的,花都的人远离盛京,岂能认识什么郡主。
    等令牌一出,那些守城的人这才马上行礼,文西郡主却是冷着一张脸,“这可是皇后娘娘赐给本郡主的,若是因为你们办事不利,让本郡主错失爱宠的话,你们就等着掉脑袋罢。”
    跪在地面上的官员战战兢兢,不敢多加言语。
    连忙让周边的侍卫一起找猫。
    因为之前都一直平安无事,所以他天真的想着就那么一会的功夫,能错过什么。
    但若是错过了堂堂郡主的宠物,他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郁唯楚就坐在她的后一辆马车上,文西郡主的马车被人牵到了一侧,她坐着的马车上来,与跟在身后的,欲要出城的百姓一同顺利的出了关卡。
    她轻轻的眨了眨眼睛,身上动不了,又说不了话,身侧还有老婆婆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这一回,她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终于,老头子给她算命算的,终是不准了那么几回。
    她并非是死过一次,熬过去了就再也不怕了。
    而似乎是,一直与官家人有接触,就一直会有危险。
    连带着她身边的人,全都有危险。
    还是说……
    老头子你说的死过一次,是我真真切切的要死去,并非是被人强行救回来,而是自己熬过来?
    郁唯楚抿了抿唇,她的死劫,原来,是还没有开始么?
    ……
    不知为何,除了第一天花都有设置关卡之外,之后路过的县城基本上都没有。
    老婆婆也就只是护着她的安全,保证她不死,其余的却是什么都不会说。
    反倒是文西郡主的话很好套。
    不过第二日,她便套出了文西郡主曾让人给过寒墨夜一封信。
    可惜信上写了什么,她刚要套出来的时候,就让老婆婆给打断了。
    文西儿笑了她一句,露出了牙齿来,笑容有些狰狞,“你不必担心,很快你就会知道,那信上究竟是写了什么。”
    之后,她便减少郁唯楚与她见面的次数。
    更是不给她吃食,只是偶尔让人喂点水和一点点糕点给她食用。
    时不时的对她拳打脚踢,临近宜兰县的时候,那文西郡主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一个劲的拿着细小的针刺她,扎她。
    郁唯楚疼的倒吸口气,忍了那么多天,到底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你是容嬷嬷的前世,还是容嬷嬷的转世?”
    她苍白着脸,看起来很虚弱,嘴上却是不饶人,“她都已经改邪归正了,为什么你还要扎我,不怕小燕子用鞭子抽的你嗷嗷叫么,文西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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