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分宗又是筹建书院,又是指婚给皇子,这是什么运气?”
    “是走了狗屎运吧!”
    “宫里头对新民孙家未免太重视。”
    “摇身一变,就成了外戚。换了我,我也分宗,单独立宗祠。”
    “孙状元这老匹夫,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切,所以才会急急忙忙分宗。”
    “定是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有内幕!”
    “生活秀还在一本正经报道分宗一事,殊不知这分明就是一场交易。”
    “这老头坏得很!以为他老糊涂,结果算计得比谁都精明。”
    孙家的热度,看样子一时半会下不去。
    孙状元整日忙碌,总能感受到大家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
    我懂,我们都懂。
    内幕嘛!
    孙状元一脸生无可恋。
    他明明是被架在火上烤,结果世人都认定他占了天大的便宜,和宫里头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就连孙家本宗的人,也都这么认为。
    二房四房偷偷跑过来,找到他,“你不地道啊!”
    “你要筹建书院,和大家说一声啊!干什么非要分宗出去。”
    “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吱声。虽然分了宗,大家还是一家人嘛。”
    “服个软,族长那里我们替你求情,族中的资源随便你用。”
    “这个书院,一定要打上我们孙家的烙印,传播我们孙家的学术思想。”
    “筹建书院不便宜啊!还要免费供养学子,每年都是一大笔开销。也只有皇后娘娘有这个魄力,也有这个财力,可以连着开几家书院。”
    “有了皇后娘娘的金钱供应,尽可能多招收学子。如此一来,我们孙家的声势也能跟着壮大!”
    孙状元听完了二房四房的话,只想做一件事。
    呸!
    “尔等是将皇后娘娘当成了冤大头吗?”
    “皇后娘娘修建的书院,孙家妄想夹带私货,取而代之,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这是皇后娘娘的书院,是朝廷的书院,不是孙家的书院。”
    “孙家可以自办书院,没人拦着。”
    二房四房见孙状元动怒,很着急。
    都是一家人,态度能否和善一点。
    得到皇后娘娘的重用,也不能翻脸不认人吧。
    做了外戚,果然骂人的声音都比以往更大声。
    二房和四房苦口婆心:
    “办书院,若是能收取束脩,那还好。只是这样一来,书院规模有限,估摸着最多只能招收一二百人。能交得起束脩,买得起笔墨纸砚的人,毕竟是少数。”
    “只有像皇后娘娘这般,只要能考入书院,一切免费,方能扩大书院规模。”
    “然而,免费供应一切,开销甚大。家族还有这么多人要养,哪能便宜了外人。”
    “唯有借皇后娘娘的书院,方能大规模传播我们孙家的学术思想。”
    “书院建成后,需要教书的先生。我们孙家人完全可以胜任,这也是替皇后娘娘分忧。”
    “你们三房虽然已经分宗,然而我们都姓孙,依旧是一家人。本该同气连枝,共富贵同患难。”
    “筹建书院这等好事,兄弟啊,你可千万不能吃独食,将我们都撇开啊。”
    读书人争权夺利,一样市侩,令人厌恶。
    孙状元直接“呸”出声。
    “瞧瞧你们的嘴脸,真是令人不齿。”
    “当初山河书院刚成立的的头几年,还没打响名声,老夫要是没记错,山河书院曾对孙家发出过邀请。邀请孙家人到山河书院授课讲学。当时你们都是怎么说的,忘了吗?你们忘了没关系,老夫都记得一清二楚。”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破烂书院,也敢请我们孙家人授课讲学,真是毫无自知之明。是这么说的,对吧。”
    二房四房讪讪然,很丢脸。
    说过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啊。
    还是要替自家人辩解一番。
    “此一时彼一时。”
    “谁能想到山河书院能有今天的规模和成就,能硬生生压国子监一头。”
    “后来我等都愿意到山河书院授课,奈何书院不肯发出邀请。我们好歹是孙家人,总不能跑到书院自荐。那多没面子。”
    “如今你在筹建书院,正好解决了我们的难题。我们都愿意到新建的书院教书,待遇方面比肩山河书院就成了,要求不高。”
    呵呵!
    就这,还敢大言不惭要求不高。
    知不知道山河书院给夫子们待遇,一年至少五百两。
    包吃包住,妻儿子女的吃喝开销,基本上也包了。
    若是能写文章,能顺利发表,还有丰厚的润笔费。
    逢年过节,书院会有额外的奖励。
    零零总总下来,山河书院的夫子,最差最差一年也能拿到六七百两的收入。
    大部分人,一年下来,能拿到上千两的收入。
    像三元公杨元庆,周世安这样顶级人物,一年的收入少则四五千两,多则数万两。
    周世安出版《官场》那年,光是润笔费就拿了两三万两,绝对是土豪。
    而且这本书,每年还在陆续给他带来收入。
    平日里给《山河书院报》供稿子,一个月少说也有几十两收入。
    至于三元公,更不得了。
    《三元公讲论语》一些列丛书,都是科举必买书籍。
    靠着这些书籍的润笔费,三元公年年蝉联山河书院收入榜榜首。
    杨氏家族,翻身过上富贵生活,能够买房置产,靠的都是三元公的润笔费。
    等于是三元公一人,养活了整个家族。
    可想而知,他的收入有多高。
    山河书院的教书先生们的收入,在这个时代,绝对的高收入。
    这也是为什么,山河书院的流动性很小很小。
    凡是进了山河书院的人,即便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员,也没见谁辞职不干。
    山河书院的学子,很多人的目标就是有朝一日,能留在书院。
    即便不教书,做个普通办公人员也成。
    很多考上两榜进士的山河书院学子,也都梦想有一天,能回到书院教书育人养老。
    山河书院的吸引力就是这么强大。
    并且一年比一年强大,门槛一年比一年高。
    山河书院刚创办的头几年,广撒网,到处找人教书。
    当初,对山河书院爱答不理的人,如今统统高攀不起。
    问孙家人后悔吗?
    自然是后悔的。
    早知秦王能登基,顾玖能做皇后娘娘,说什么当年也要纡尊降贵来到山河书院教书。
    时间再往后推一点。
    皇后娘娘邀请孙状元到山河书院教书的那一年,大家就该跟着一起到山河书院教书。
    如此一来,山河书院也有孙家一席之地。
    可惜啊!
    世上没有后悔药。
    好在,机会又有了。
    孙状元筹建书院,就是孙家人的机会。
    分宗?
    不存在的。
    一笔写不出两个孙,打断骨头连着筋。
    肥水不流外人田,孙状元一定要照顾自家人。
    二房同四房就是这么自信。
    孙状元呵呵冷笑。
    真是一群妄自尊大的家伙。
    凭什么认定,他会念着旧情。
    怎么就不想想,皇后娘娘再大度,也不可能容忍朝廷的书院变成孙家的书院。
    真以为,天下文坛离开了孙家就转不动了吗?
    然而他深知族人的尿性,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
    尤其是事关书院,学术思想这些方面,孙家一定会据理力争。
    若是争不过,也要胡搅蛮缠。
    孙状元想办法将人打发,“书院还在筹建,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等到书院修建完毕,我自有主张。”
    “有你这句话,大家就放心了。你一定要记住,一笔写不出两个孙,都是一家人,这等大事好事,万万不可便宜了外人。”
    “我自有分寸!”
    看出孙状元面色不耐,二房四房识趣离开。
    走的时候还承诺,一定会帮着三房在族长面前说好话。
    孙状元不置可否,眼神十分嫌弃。
    读书人清高?
    那是因为没有让他们动心的东西,所以可以表现得清高。
    一旦涉及到利益,名誉,读书人屁的清高。
    争抢起来,不会比市井泼妇更讲究。
    送走了本宗的人,孙状元招来长子,“老夫明儿就搬出去。本宗那边若是来人,就说老夫出远门,归期不定。”
    “不知父亲搬到哪里居住?”
    孙状元想了想,“就搬到国子监那边住。你叫人到那边置办一套房子,老夫明儿就搬过去。”
    新的书院,地址位于铁轨沿线路段,山河书院同国子监的中间位置。
    相较而言离着国子监更近一点。
    为了躲避本宗那边的人,孙状元偷偷搬到国子监山脚下的两进小宅院居住。
    每天乘坐双轨马车,前往工地,或是约人喝酒,趁机邀人到书院教书。
    离着平坝车站一里远的地方,就是工地。
    新的书院,就设在此处。
    工地热火朝天,异常繁忙。
    仔细看,偌大的工地,其实分成了两处,中间隔着上百米远。
    今儿工地迎来了一位贵客。
    老柱国公乘坐马车,来到工地转了一圈,浑浊的双眼透着星光。
    “右边工地,是新书院。左边工地,就是未来的军事学院。”
    “为何将军事学院修建在书院旁边。不怕两边打起来吗?”
    “国公爷多虑了!军事学院,也要学习文化。两家挨在一起,互惠互利。”
    马小六陪在柱国公身边,替柱国公讲解此地规划。
    柱国公没看出多大的互惠互利。
    他更担心的是,两边的学子互相看不顺眼,三天两头斗殴。
    军事学院的学子,他不担心,肯定能打赢一帮书呆子。
    唯一担心的是,皇后娘娘拉偏架,袒护书院学子。
    “军事学院占地将近一千五百亩,设有三个校场,方便操练。皇后娘娘说了,后面几个山头,将来都会划归军事学院,随便整。只要不死不残,学院学子尽管往死里操练,目标是打造一支精兵强将。”
    马小六与有荣焉,说起话来,都透着一股子兴奋骄傲。
    柱国公不置可否,他让车夫拉着他,围着工地转悠。
    没路的地方,他就下车自己走。
    一大把年纪,还要往山上爬。
    下人担心不已,伸手扶着他,他还一脸嫌弃。
    “老夫没到走不动路的地步。不就一个小山坡,难不住老夫。”
    山上没路,走得很艰难。
    柱国公老当益壮,无需搀扶,顺利爬上山顶。
    大冬天,累得满头满脸全是汗水。
    下人赶紧将披风给他披上,当心着凉。
    柱国公还特嫌弃。
    马小六赶紧劝道:“披风还是要的。国公爷身体要紧,万万不能在这档口生病卧床不起。”
    柱国公闻言,想想有道理,这才没有拒绝下人送来的披风。
    一览众山小!
    偌大的工地,就像是蚂蚁搬家一样。
    “公爷请看,军事学院已经完成了房屋结构。等到明年开春,第一批教室就能修建完毕投入使用。”
    柱国公心潮起伏,嘴上却说道:“老夫一大把年纪,做不动了。”
    “公爷太谦虚了!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对公爷寄予了厚望。大周第一所军事学院首任院长,非公爷莫属。”
    柱国公捋着胡须,“朝中能胜任军事学院院长的人,非老夫一人。而且老夫这些年也没什么建树,子孙也很平庸。陛下和皇后娘娘为何会钦点老夫的名字,还请公公指教。”
    马小六笑了笑,笑得高深莫测。
    “公爷想知道原因,不如下山,亲自去问娘娘。”
    “哦?娘娘也在这附近?”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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