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玖要人,少府家令答应得很爽快。
    别管是宫里,还是将作监,只要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陈大昌的干儿子干孙子,自陈大昌离开了皇宫后,全都成了边缘人物。
    安置几个边缘人物,都不用少府家令发话,下面的人就给办得妥妥当当。
    不过少府家令提了一个小条件。
    他想在休息站里面入股。
    当初很多人都不看好休息站,只肯投钱到收费站。
    如今休息站的盈利能力,世人有目共睹,很多人都很心动。
    然而顾玖已经关闭了投资渠道,她已经不需要外人投钱到休息站。
    少府家令提出入股休息站,这个要求有那么一点强人所难。
    顾玖就问少府家令,“老祖宗为何不投钱到快递商行?”
    “还是休息站稳当。老夫一大把年纪,没几年活头,经不起折腾。就喜欢稳健点的项目。”
    顾玖笑了笑,说道:“这样吧,五十家休息站,老祖宗选三家投钱入股。具体哪三家,直接抓阄决定。”
    少府家令愣住,还能这样操作。
    顾玖郑重说道:“也只有老大人开口,我才会松口。换做别人,那是万万不行的。”
    言下之意,顾玖同意少府家令入股三家休息站,都是看在两人的交情上做出的决定。换做旁的人,顾玖都不带理会的。
    少府家令有些尴尬,“是老夫强人所难。”
    “老祖宗要是缺钱花,同我吱一声就成。南城门外的项目,老祖宗也可以追加投资。”
    少府家令摆摆手,“不用了!这一回,老夫的确是强人所难。你放心,你要的人,老夫会替你弄出来,耽误不了事情。”
    “老祖宗是否生我的气?”
    “你不要多心。老夫是生气自己,一大把年纪,还不得清闲。”
    少府家令有些发愁,却没有在顾玖面前多说一个字。
    顾玖识趣,也没多问。
    辞别少府家令之后,她才命人偷偷调查。
    结果,能将人气炸。
    少府家令的孙儿,按照辈分,顾玖都要叫一声族叔。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
    前两年沾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被人勾着,输了很多钱,还欠下巨额债务。
    更要命的是,这人为了钱,竟然干起了掮客,帮人跑官。
    结果东窗事发,被大理寺缉拿。
    然而他跑路了。跑路之前,还卷走了大笔钱财。
    只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少府家令。
    少府家令的长子长媳,早些年因为意外过世。只留下这么一个孙子。
    少府家令对这个长孙一直很疼爱。毕竟是长子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
    却没想到,长孙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还坑爷爷,坑全家。
    少府家令其他几个儿子,最近闹着分家,不肯替长孙收拾烂摊子。
    少府家令也是焦头烂额,就想搞点稳当的投资,好歹让后人衣食无忧。这才想要拿出棺材本,投到休息站。
    顾玖听完事情始末,都替少府家令感到心累。
    “什么时候的事情?”
    “去年已经有迹象,今年年初东窗事发,那小子自己跑路了。”
    “欠了多少钱?卷走了多少钱?”
    能把少府家令逼到这个地步,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
    钱富躬身说道:“欠赌场五万两,利滚利,已经滚到十二万两。还是少府家令出面,警告了赌场,赌场才没敢继续利滚利。但是要求少府家令必须还钱十二万两,少一文钱就去刑部打官司。”
    顾玖嗤笑一声,“赌场哪里来的底气,敢和少府家令打官司。”
    钱富悄声说道:“夫人不清楚,很多人都眼红少府家令的位置,想要取而代之。打官司,赌场固然落不到好处,少府家令自己也会伤筋动骨,说不定就被对手拉下来。所以两边其实都不想打官司。”
    投鼠忌器!
    顾玖了然点头,“那个混账,跑路之前卷走了多少钱?”
    钱富说道:“差不多三万两,还翻了少府家令的书房,好几幅名师字画被卷走。还有一个价值千金白玉棋盘,也被卷走。另外,少府家令放在书房的南城门外项目的股权书也被偷走了。”
    顾玖冷哼一声,“股权书认书也认人。那个混账莫非以为偷走了股权书,就能拿分红吗?”
    “少府家令如今也是焦头烂额。一边是几个儿子吵着分家,不肯承担债务。一边赌场天天派人上门催账。公事上,不少人都准备利用此次机会,将少府家令拉下马来。”
    顾玖想了想,吩咐许有四,“印刻那个混账的画像,各个点发下去。一旦发现这混账玩意,直接捆了送京城。
    另外钱公公帮我打听打听这个赌场的背景,是哪个贵人在背后当靠山。
    还有,替我盯着少府那边。本夫人不希望少府家令换人来坐,至少五年内不希望见到那个位置换人。”
    许有四领命。
    钱富却皱起眉头,“夫人打算插手此事?殿下都不打算插手。”
    顾玖冷着脸说道:“殿下不插手,是因为要避嫌。少府家令干什么的,是替陛下管钱管产业的大总管。一个皇子插手少府家令的事情,和造反有什么区别?”
    钱富又说道:“可是夫人和殿下利益相连,夫人插手此事,就等于大殿下插手了此事。陛下怪罪下来,大殿下照旧吃不了兜着走。”
    顾玖哼了一声,“钱公公,你错了。”
    钱富不明白自己错哪里。
    顾玖很有耐心,“本夫人的身份是皇子妻,更是四海商行的东家。本夫人同少府家令的关系,不光是长辈和晚辈,更是合作伙伴。剥离皇子妻的身份,本夫人难道就没资格过问此事吗?”
    是的,就算剥离了皇子妻的身份,顾玖还是颇有影响力的四海商行东家。
    可以说,顾玖如今在京城圈子里混,已经不靠刘诏赋予的皇子妻身份。
    她自己可以代表自己。
    她自己的影响力,足以压过皇子妻这个身份。
    这就是她插手此事的底气。
    她不想少府家令换人来坐,就和她不想新民县换个县令的心情是一样的。
    她的计划,她的商业版图,需要新民县县令和少府家令这两个人配合。
    这两个人,换了任何一个,都对她的计划有着巨大的负面的影响。
    换个人上来,就意味着新的利益分配。
    每一次利益洗牌,就是一次不见硝烟的腥风血雨。
    顾玖花费几年时间布局,好不容易建立起一个完整的利益链,结果就因为某个位置换人来做,将她的计划全盘打乱。
    mmp,真以为她没脾气吗?
    少府家令的长孙,她来收拾。
    这个混账玩意,不管是被人算计,还是自己主动跳坑,都很欠。
    很欠的人,要怎么收拾?
    顾玖对许有四说道:“找到少府家令的长孙,不急着送到京城。直接给我送到矿山,先做一年矿奴再说。别让他知道你们的身份,就让他误会自己是被卖做矿奴。”
    许有四躬身领命,丝毫不觉着顾玖的决定有任何问题。
    他还笑嘻嘻地问道:“要不送到最辛苦的煤矿?”
    “随便!保证他不死就行。”
    顾玖能保证这人不死,已经是仁慈。
    以她的商业网点,想要找个人,比衙门效率还高。
    当初办理蔡将军屠村案,需要找证人。靠的就是顾玖的商业关系网,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上百个证人。
    如今,顾玖的商业网比当年更加庞大。
    她不仅发展四海商行。
    在她扶持下,很多中小商行也都随之发展起来。
    这些商行,有一些已经具有同朱家商行一较高下的能力。
    比如北方商人,吴大彪的吴氏商行。
    自从吴大彪买了雨花巷的房子,又买了【皇家专供】的牌子后,就搭上了四海商行这艘巨轮,跑上了商业发展的快车道。
    短短几年,他的资产翻了十倍不止。
    他的商行,一再扩大。已经不限于木材皮毛生意。已经开始同朱家竞争京城粮食市场。
    打击一个对手,有时候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
    扶持几个商业伙伴,狠狠打压,就能教会对方做人。
    承恩伯朱辞会逐渐发现,不仅粮食市场,他们会遇到强横的竞争对手。
    在其他市场,如布匹,如瓷器,他们的市场份额也正在被竞争对手蚕食。
    留给朱家的机会不多了。
    有了这些商业网络,想要将少府家令的长孙找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钱富有些担心,“这样做,万一出事怎么办?”
    顾玖冷漠道:“就算万一出事,就当为民除害。这种混账东西,死了也是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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