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一番话说完,场面一度又变得有些尴尬。
    显然这大人对那王家大婶子也是有些印象的,这才在听到这答案时,才会有这一番话说。
    那男人被那大人这话问得也是一脸的尴尬郁闷,事实上从他带人进屋看到的那画面来看……他也不觉得,眼前这小公子是在进屋欺辱妇人。反倒是……像是被人给拽进屋子里,被欺辱的那一个。
    可这话他并不能说出口,也只能够在心里想想罢了。
    “咳咳……”被几个男人盯得看着甚是不舒服,楚芸清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在原地踱了踱步子,楚芸清伸手挠了挠头道:“那个……王家婶子之事,的确是个误会……不过眼下此事也并不重要。反倒是你们口中的那‘李氏弑夫’案,刚刚进城时便听闻大人心系百姓、待民如子,为了此事更是呕心沥血,想要寻出此事真相。只是……有一事,草民心里还有些不明……”
    楚芸清故意拖长尾音,将言不言的低头拱手看着那大人。
    那大人见着楚芸清这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也知她这是在等着他开口询问,便也不与她推脱,甚是磊落且配合的开口问道:“小公子可是有何不明之处?”
    “今日在城中,见到那囚车上的李氏。虽说女子杀人犯案者甚少,可却也并非是不可能。草民心中不明的是……大人乃至这位公子……”楚芸清说着,又看了眼强拉着她进来淀州府的男人道:“你们……又是因何认定为,那李氏是无辜的?或许……人真的是她杀的呢?”
    “胡说八道!那李氏平日人是何样,我们心中可比你这外来人要清楚!她与那王家小相公感情如何,这些平日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心中甚是清楚。先且不……”楚芸清这话一出口,立即就惹来那男人不快,连连出声证明那李氏为人如何。
    楚芸清见着他那如珠似炮的话,暗暗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也并没有任由那男人将话说完,楚芸清转回身看着那大人,拱手朝他行了一礼道:“不知大人是做何想呢?”
    “此事……本无需同你等交说明白!可你既然心中存有疑问,今日本官也并无他事,倒也不吝与你详说!”相对于那男人的激动,大人显得平和淡定许多。
    他转身抬脚朝长廊上走去,楚芸清见状也忙抬脚跟了过去,走在那大人身后。就听那大人一边走着,一边在嘴里细细说道:“王家小相公被报失踪后,本官派人出去四处寻找。不日就有人探听到,他失踪前一日夜里听到他们夫妇二人争执甚是动手之事。随后就又有人在那王家家中,寻到了地上留有的血迹。”
    “虽然事后,证人证据皆是指向那李氏是那杀人凶手。可让本官心中质疑的,正是与今日齐捕头带来的消息吻合……”那大人一边走一边说着,可说到关键处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今日就闭口没说了。
    楚芸清见那大人没说话,她亦是闭嘴没有多说。后面跟着的男人,也就是强拽着楚芸清来淀州府的那个齐捕头,亦是紧锁着眉头低着头跟在两人身后。
    反倒是那一进来就和齐捕头打了一架的另一个捕头,听着那大人有头没尾的话,脸上尽是迷茫与不解的看着前边走着的两人。他左看看右看看,一会儿瞧着自家大人,一会儿又看看那身形娇小女扮男装的楚芸清,又一会儿瞟了瞟身旁走着的齐捕头。
    先前还气势汹汹,看似要赶齐捕头出府的男人,这会儿却是一改前面的张扬气派,一头雾水的侧头看向齐捕头。他用肩膀撞了撞齐捕头,伸手挠了挠头问道:“诶!大人说的……是啥啊?我咋没听明白呢?”
    齐捕头拧眉沉默了着没有说话,看样子似乎还在郁闷不能及时为李氏翻案的事情。
    前边听到声音的楚芸清,回头看了看身后走着的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瞧着他们那并肩行走,根本不似先前那般剑拔弩张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向上翘了翘。心中不禁叹着,这两人过人如她先前所想的,并非是什么敌对关系,反而关系看着要比常人还要好上一些。
    先前进来时,那捕快反应甚大,应该是在生气这齐捕头丢下众人就离开的事吧!心中憋着一口闷气,总归是要发出来才行。这也是他们男人之间的友谊,有时候女人是很难明白的!
    “诶!这……到底咋回事呀?大人……”见齐捕头不说,那男人更是一脸纳闷的伸手挠了挠头,将期待的眼神看向了前边的大人。
    那大人侧眸看了一眼身旁走着的楚芸清,嘴角向上翘了翘,露出一抹干干的笑意,也并没有开口回答。
    楚芸清见着那男人一连两问,这两人都没有回答。心中顿时也就明白了什么,微翘嘴角回身看了那男人一眼,这才道:“你家大人的意思是,若是李氏真的是杀害她相公的凶手,那么王相公的包袱行李应该还会在家中。而你们去王家搜查的时候,除了可疑的血迹外,应该是没有找到王相公的行囊吧!”
    “而恰恰这次,你这兄弟从王家婶子口中得知,王相公卯时带着行囊离开家中。那这也就能够解释大人心中先前的疑虑……”楚芸清一边解释着,一边还特意回头看了那齐捕头一眼。
    她话并未说完,这旁边的捕快突地惊呼了一声,满面恍然的双眼泛着亮光,难掩喜色的说道:“如此一来……也就是说,那王家相公应该是活着离开了家中。这也就能够解释,为啥这王家不见王家相公的行囊,而那王家的血迹,也未必就是凶杀留下的了!那王家娘子,也并非是真凶了?”
    “嗯……”楚芸清抿了抿唇,半眯着眼睛歪着头想了想,才回头看着那男人道:“你这话……可以说对,也可以说不对……”
    “啊?”楚芸清的话,就像是一桶半凉不温的水,浇在了那男人的头上。他眼中的光亮瞬间黯淡了不少,脸上难掩失望的问:“为、为何啊?”
    楚芸清的话,亦是让那齐捕头与大人略略一惊,纷纷侧头错愕的看着她,似乎也是在好奇她为什么会如此说。
    楚芸清则是朝他们微微一笑,却并没有开口解释她为什么这么说。
    四人前前后后的走在长廊里,这走了一阵之后,楚芸清看了看前面的路,有些无奈的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身旁走着的淀州府大人道:“大人若要将我押入大牢,不知可否将我与那李氏关押在一处呢?”
    “嗯?”楚芸清这话说得突然,身后走着的两个捕快,乃至那大人都一同被吓了一跳。纷纷侧首,一脸惊愕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这、这位小公子!你这犯的事儿虽不小……可、可也犯不着,自己往那死牢里跳啊!”那性子甚是直率的捕快伸手扶了扶险些掉在地上的下巴,出声拧眉劝说着。
    齐捕头亦是蹙着眉头,看着那楚芸清道:“见过不少犯事强要开脱的,倒还真没见过如你这般,罪还未判下来……就自己要往那死牢里蹲的!”
    听着那二人一前一后的话,楚芸清抿嘴但笑不语,只是抬眸淡淡的看着身旁的那个大人。
    那大人亦是为难的拧着眉,双眸狐疑的看着楚芸清,沉思了半晌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混入淀州牢房,又是意欲何为呢?”
    “呵!大人多虑了……不过是有些好奇,想要亲眼见见那李氏罢了!”楚芸清笑着解释着。
    “好奇?不过是个普通的妇道人家,这有什么好奇的啊?”身后那捕快甚是不解出声问道。
    “普通?”楚芸清略微挑眉,回头看了那捕快一眼,笑道:“不管那李氏是否为真凶,她可是半点也不普通!”
    “哦?”那大人因楚芸清这话,也不禁挑起了些许好奇心。
    楚芸清回眸看了那大人一眼,也无需他开口询问,便开口说道:“若是真凶,无忏悔哀求之意,这其心可见其可怖。若非是真凶,被人冤枉偿命在即,还能这般镇定自若不喊冤、不求饶,其心亦见其坚强。这种人……又怎会是普通的妇道人家呢?”
    “这……”楚芸清这么一说,那大人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情。再抬头看向身侧那身形娇小做男子装扮的楚芸清时,眼中已是多了些许赞赏之意。
    而正是这样一个人,他更是不相信,她会去入屋非礼那王家大婶子了!
    “那依小公子之间,眼下若想要救那李氏一命,要如何拖延时间找出真凶呢?”鬼使神差的,本并不对此事再抱什么希望的大人,居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身后的齐捕头在听到此话时,亦是脸上绽出希冀神色,双眸感激的看过大人,转而又定在了楚芸清身上。
    楚芸清则是拧眉沉思了一阵,面对旁人这满是希望的模样,不禁觉得甚是似乎是被压了千斤重的东西。
    “最有效也最便捷的办法,你们心中应是比我清楚。可那些事情,你们心中亦是清楚若是做了,又该付出什么代价!”楚芸清也不敢保证,她一定就能够找到真凶。所以,也只能将重心从她身上,再次转移到他们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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