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清回过神,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有所顾忌,而是王六有所顾忌!他既然不愿意说,我不过是一个外人,不想也无权自作主张的替他选择说还是不说。”
    “他若是选择告诉了你,自然也是将说与不说的权利交给了你!你可以选择开口,也可以选择继续他原来的坚持……不是吗?”崔阎的声音低沉魅惑,更像是在诱导着楚芸清。
    若是定力差些,又没有什么主见的人,在听崔阎这么说后,怕是就要情不自禁的直接说出来了。
    可楚芸清不是崔阎平日所见的那些普通女人,她甚至知道崔阎说这些的目的。她放下手中的碗筷,抬头笑着看着崔阎道:“崔大人也是深谙人性,对王六的了解应该也多于我。不若……大人您自己猜猜?”
    “呵!”崔阎轻笑一声,笑道:“楚姑娘……这可是在考我?”
    楚芸清耸耸肩不说话,而此时书房的门再次被打开,徐潇和徐子清兄妹两走了出来。楚芸清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也顷刻间收了起来,餐桌前的气氛顿时降至零点。
    “看你们俩似乎聊得不错,我们……不会打搅道你们吧!”徐子清看到楚芸清脸色明显的变化,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阿清!”崔阎站起身,一脸无辜的看向徐子清。
    徐子清淡淡看了他一眼,本还有委屈的崔阎怔了一下,这才吁了口气恢复了镇定,在石凳上坐了下去。
    领着徐潇也在石桌旁坐了下来,徐子清替他将碗筷布在面前。徐潇坐下身,拿起碗筷看着桌上楚芸清吃到一半的米饭愣了一下。
    “我吃饱了!”楚芸清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芸清!”徐子清开口唤住,垂眸看了看楚芸清面前,还剩了小半碗的米饭。她道:“我知道你心头不快,可膳食得来不易,一切等吃完饭再说吧!”
    楚芸清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只吃剩下的小半碗米饭。在这个还停留在解决温饱问题的时代,楚芸清前几日也是深刻体会到,想要好好的吃饱一顿饭,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外面不乏吃不饱穿不暖的流民,她也的确不该这般糟蹋食物。
    因为深有体会,所以才会越发珍惜。楚芸清体会过饿着肚子的感觉,所以即使心中不愿,却还是重新坐回到石凳上。
    她原本吃饭习惯细嚼慢咽,可这次因为对面坐着的,是她此时极为厌恶不想看到的人。所以也不管自己吃的是否舒服,三下五除二的大口大口的将饭菜往自己嘴里塞。
    没一会儿,她碗里的白饭就见底了。楚芸清嘟着嘴,艰难的咀嚼着将饭菜从嘴里给咽了下去。
    “我吃完了!”犯下碗筷,楚芸清‘腾’的一下又站了起来,转身作势就要走。
    徐子清看着她这模样,知道她还在生气。
    “我有些关于白水镇的事情,要和你说!”徐子清指了指石凳,示意楚芸清坐下来,她本就不会哄人,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让楚芸清暂且放下心里的不悦,坐下来听她说。
    再听到‘白水镇’三个字的时候,楚芸清愣了一下。回头错愕又复杂的看着徐子清,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时候,又再次提及白水镇的事情。
    “……”并没有花太长的时间去思考徐子清话中的真假,楚芸清又重新坐回到了石凳上。
    “据阿阎的人回报,当初挖到的二十六具女尸,淀州只报了六具。”徐子清面色沉了沉,也不知道她在说这番话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什么?”楚芸清听后大惊。
    她知道地方若是发生特大案件,若是数量太多会影响地方官员的仕途。可是若淀州那边的人既然不想因此而受到影响,他们大可以将这案子直接推到青州这边来啊!
    为什么他们却还要那么主动的积极出手,将这案子揽到他们那边呢?
    楚芸清还记得徐子清先前说过,这白水镇是在青州和淀州的交界处。因为地处尴尬,有时候都是青州和淀州两边同时在管辖着。
    “田家兄弟俩的身份,怕是并没有明面上那般简单。云中客栈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事实虽是残酷,可徐子清却不得不敞开说明。
    楚芸清赞同的点点头,其实这些话徐子清不说,她也并不能猜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又怎么可能在杀了那么多人之后,还能平安无事的活着,还能继续经营着客栈呢?
    “还有一事……”相对于先前的直白,徐子清突然语气变得有些犹豫起来。
    “什么?”楚芸清看到徐子清那神情,心口一下子紧绷了起来。直觉告诉她,徐子清接下来所说的事情,应该是与她有关,至少是与她所关心的事情有关。
    意识到这一点,楚芸清的神情也顷刻间变得严肃起来。她认真的看着徐子清,等待着她接下来所说的事情。
    “我们派人去查过,你所说的半山腰上的那间草屋。那屋子之前,是一个猎户所住。后来猎户死了,其妻儿也就搬到了镇子里。自此后,那边就没有人再在那边居住了!”徐子清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楚芸清的神情变化。
    “没人住?可是……那边并不像是常年没人居住的样子啊!难不成……”楚芸清低喃自语着,突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惊愕的看向徐子清。
    她看着徐子清,却并没有说话,而是等着她后面是否还有其他消息。
    徐子清也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开口说道:“那猎户的身份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们查到,他们是在十五年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带着一个大着肚子女人,自己在半山腰扎了房住了下来。”
    “十五年前……时间不对啊!”楚芸清听着,不禁又奇怪的拧起了眉头。
    “什么时间不对?”崔阎开口问。
    楚芸清回头看了崔阎一眼,又看向徐子清道:“若是十五年前孩子孩子肚子里,那么他今年也应该才十五岁。可是福生他……”
    “时间对不上是对的!因为……当时那女人肚子里怀着的,根本就不是福生。”徐子清。
    “不是?”楚芸清错愕,想着莫不是她猜错了?
    徐子清继续说:“当年那妇人肚子里的孩子根本没有生下来,福生据说是猎人后面收养的。至于事实如何,怕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你怀疑此事的真实性?”楚芸清问。
    徐子清摇摇头,解释道:“我也说不好。”
    楚芸清突然垂眸想了想道:“听老大爷和桃花奶奶说,福生是个非常孝顺的人!不管他是不是……等等!”
    话到一半,楚芸清突然想到什么,惊讶的看着徐子清道:“你说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生下来,那么那个女人呢?是死了还是……”
    “当年那女人,就是后来被福生杀死的福婶!”徐子清也没有欺瞒楚芸清,直接说出了她所知道的答案。
    “这……”楚芸清犹豫一口气憋在胸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她始终是不相信,福生是个会随着自己的想法随意乱杀人的变 态杀人狂。
    她沉思了片刻,开口道:“若依照田家兄弟的情况来看,福婶怕也并不是表面看着的,一介乡野村妇这么简单!”
    “呵!你还是这么护着他!”徐子清垂眸轻笑,神情与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赞同。
    楚芸清蹙眉,颇为不高兴的辩驳道:“这并不是护着他,而是……”
    “芸清!杀人就是杀人,不管是什么理由杀人,他都是犯了法!杀人的理由,也没有所谓的高尚与不高尚。”徐子清打断楚芸清的话,桌上气氛瞬间又凝固了起来。
    一旁的崔阎在听到徐子清的话时,面色瞬间变得有些沉重。一旁的徐潇,更是一脸惊讶的看着突然争执起来的两个女人。
    楚芸清愣愣盯着徐子清看了半晌,突然笑着摇了摇头。她的情绪并没有徐子清那般激动,她只是淡然的看着她,不疾不徐的说:“杀人的人的确可怕,可那些死者活着时候,也未必高尚。”
    “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活着的权益,没有人可以肆意剥夺!这到底你我应该早就明白,福生的事情你我都不想,可他不管怎么样都是杀了人!你还要记着这样一个杀人犯到多久?”徐子清恼怒的看着楚芸清。
    感受到徐子清此时激动的情绪,楚芸清下意识的侧头看了看崔阎。在她的记忆中,她所认识的徐子清不该是这般情绪不定,容易动怒生气的人。
    可自从与徐子清相认之后,这一路走来……徐子清的情绪似乎变得越来越容易波动,这让楚芸清十分的不解。
    “师姐!你……”
    “你真的让我好失望……”徐子清突然放软声音,甚是失望的看了楚芸清一眼,偏过头看向一旁不在说话。
    而楚芸清这一刻,也突然明白过来,徐子清先前提及白水镇的事情,并非是单纯的告知她那些她调查到的事情。
    她所想要的就是试探吧!试探她对福生的态度,试探她所想要的东西。云中客栈的事情,是她率先抛下的迷雾弹,是为了迷惑她,让她相信她是真的单纯只是告诉她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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