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有了蓑衣,秦墨隐匿气息,也不是一般强者所能察觉,待到城门大开,他再次踏入了皇城。
    中州的大战进行如火如荼,没有异族的威胁,只要不是往某个郡横渡,基本上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秦墨踏上虚空阵门,就像一个普通人,往南域横渡而去,所有的世家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在他们眼里,秦墨这个“废人”,根本不值得他们关注。
    南域地皇城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等等。
    商铺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此外尚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大的商铺门首还扎“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
    但这繁华的背后,都掩不住一股战争的紧迫感,街头的人们都挂着一缕阴郁。
    南域和北域是异族进攻凶猛的两个域,在无数次争夺之后,百族联盟与南域人族大军基本上处于持平的阶段。
    这是秦墨第一次来南域地皇城,他虽然生在此域,却对这一域的首府并不了解,即便进入至尊古路,也是从黑暗虚空而入。
    在街头上转了一圈,秦墨便准备离去,但他刚走没几步,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道:“回到故乡,都不愿前来一见吗?”
    秦墨抬起头,苦笑了一声,转身看向远处的地皇宫,无奈的走了过去。
    虽然才是早上,但战争的压迫,让人族时刻处于紧绷状态,忙碌景象更甚往常,秦墨走到地皇宫门口,早已经有人在等候,这是一队银甲战士,领头的战士,道:“皇上有请,跟我来。”
    在银甲战士的带领下,秦墨走入了宫门,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强者,都是从宫内走出来的,其中不乏人皇和帝尊,却一个个愁眉苦脸。
    比起这些强者脸上的景色,地皇宫的景色可要好的多,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
    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秦墨跟着战士走到中央的大殿旁,那领头的战士说道:“皇上正在议事,还请大人稍等片刻。”
    说完,这战士便径直离开了,秦墨等在外面,却也不着急,看着殿内进进出出的人,再想到中州人族内耗的一幕,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无论是进去的还是出来的,都不认识秦墨,也不在意他是谁,他们好像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但秦墨发现南域地皇宫的职能部门可比中州要多的多,这让秦墨很好奇,真想见见这位闻名已久的南极地皇。
    大约等了一个时辰,突然一名内侍走出来,拱手一礼,道:“耽误大人时间了,皇上有请。”
    殿内以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
    主座上,坐着一名身穿名黄色大袍的老者,他看起来很老了,但那双眸子却是炯炯有神,老者拿着玉简查看着,眉头紧锁,给人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觉。
    内侍等了片刻,拱手一礼,道:“皇上,大人到了。”
    老者这才把目光从玉简中抽离,点了点头,放下玉简道:“你们都下去吧,告诉天策府,所有的军务,晌午再议。”
    内侍领命而去,秦墨躬身一礼,道:“秦墨,见过南极大人。”
    老者没有回话,而是上下打量着秦墨,说道:“上次见你时,还是在降龙神殿,当然你并不识得本皇,不过,本皇可没少关注你。”
    “多谢大人栽培。”秦墨又是一礼,却是发自内心,且不论降龙神殿的事,他能够安稳出生在这里,就有南极地皇的功劳。
    “坐吧。”南极地皇抬了抬手,待秦墨坐下,他继续道,“你可知道本皇请你来此,所为何事?”
    “不知。”秦墨回了一声,心想,肯定不是叙旧,因为他与南极地皇根本没有任何旧事可叙。
    “你到是爽快,可让本皇接下来怎么说下去?”南极地皇没好气的看着他,那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不必如此拘束,你生自南域,便是我的子民,在某些事情上,我无法帮你,但在这片土地上,本皇还能照看一二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墨也不好矫情,问道:“敢问大人,我的部落怎样了?”
    “说起你的部落啊。”南极地皇从那龙椅上站了起来,缓缓的走下了台阶,道,“可是给南域立下了汗马功劳,就像你当初在部落是一样,鼓舞了南域人族的心。”
    秦墨有些惊讶,他之前听李白说过,锤石部落现在是南域唯一能够打胜仗的部落,且不论这个胜是大胜还是小胜,但能够胜,就已经是好事了。
    但他没想到,在南极地皇眼中,锤石部落的作用都这么大,实在有些意外:“敢问大人,部落到底如何了?”
    “莫着急。”南极地皇笑着道,“说起来话长,你这次回来总不会不去部落吧?”
    秦墨尴尬一笑,感觉有些失礼,低着头不说话。
    “既然要回去,等你到了部落,就知道如何了。”南极地皇似乎不想谈论过多的关于锤石的事情,就像他说的,秦墨看到的,总比听到的要现实的多。
    顿了顿,南极地皇继续道,“本皇请你来只是想问问你,人族如今,该何去何从?”
    如果是以前,秦墨肯定不敢回答,甚至有些受宠若惊,但现在即便面对南极地皇,他也很平静,更不会谦虚的说什么客套话。
    他想了想,却一脸苦笑,道:“时至今日,谁也不知道人族大势会何去何从,我们能做的并不是选择,而是去探寻。”
    听到此话,南极地皇有些意外,沉思了许久,问道:“如何探寻?”
    “师兄曾经用一生去追求一个答案,人族自盘古陛下开天以来,也一直在寻找那个答案,那个能让命运满意的答案,但直到师兄离世,几位陛下相继大行,也没有找到这个答案。”说到这里,秦墨抬起头,“师兄说,我知道答案,但我并不知道,即便我跟别人有些不同,但我也不知道这个答案。”
    秦墨站了起来,看着外面的天,道,“所以只能去探寻,继续寻找这个答案,总会找到的,如果我们找不到,那就让下一代人继续去找。”
    南极地皇听了,沉默了一会,突然转过头,看着他道:“你果然不是你二师侄说的草包。”
    “莫邪来过这里了?”秦墨有些意外,他得知莫邪去了北域,却没想到他来了南域。
    “来过了。”南极地皇笑着道,“当初我也问了他同样一个问题,他的回答是:你就是答案。”
    秦墨听了顿时苦笑连连:“他们都高看我了,我可不是什么答案,也不知道答案,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了。”
    南极地皇点了点头,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吃了饭再走?”
    “莫敢不从。”秦墨点头。
    到饷午的时候,秦墨离开了地皇宫,除了地皇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也没有人知道他离开了。
    但那顿饭上,南极地皇跟他说起了很多事情,其中有关于整个南域战事的,人族如今虽然与异族持平,但如果十大王族的那几个古祖复苏,可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南域人族面对的压力会更大。
    让秦墨意外的是,他的部落如今并不在整个南域的防御体系当中,而是孤立于青州,也就是南域最边缘的地方。
    这也是为何南极地皇会这么重视锤石部落的原因,也是为何锤石部落被称之为南域唯一能够打胜仗的部落。
    处于南域边缘,锤石部落本应该被异族最先攻下,但从战争开始到现在,锤石部落几经风雨,都没有陷落。
    连封镇的烈阳圣王部都陷落撤离,锤石部落依旧没有倒下,就这样锤石部落成为了整个南域人族的定心丸。
    夫子一把火烧了百族所有古祖,人族开始反攻,可南域人族却更艰难,因为实力最弱,可当他们想到的孤立于异族阵营的锤石部落时,战士们阴云密布的心,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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